第二天天氣晴朗萬里無雲,陽光燦爛還帶風清水秀——是個心情愉悅適合乾乾壞事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好日子。
江封昊一早就勤快的上朝去了,何小喬在他屋裡窩了好一會兒,爬起來做好早飯之後便晃出了門,叼着個肉包子一路走走停停,最後靠着府裡那些非常懂得狗腿的暗衛提供的消息,終於在靠近大門右邊那處花園裡找到了目標人物沈良生。
彼時沈良生正在對一朵開得燦爛的牡丹花發呆,何小喬晃晃悠悠的踱到他背後,非常友好的伸手往他肩膀上重重那麼一拍,“沈莊主。”
虧得沈良生皮糙肉厚修養也夠好,不然挨她這麼一下非內傷不可。
轉頭一看是何小喬,沈良生似乎有點意外,不過還是很快整理好情緒,相當有風度的笑着作了個揖,“見過王妃。”
“免了免了,咱不興那一套。”何小喬擺擺手,本來想告訴他自己跟江封昊的關係還沒過法律那一關,不過後來想想,又熄了這個念頭。
原本正在不遠處溜達的阿福隔着老遠聞到何小喬的氣味,屁顛屁顛的就跑了過來,撒嬌似的立起兩隻後爪往何小喬身上撲。
沈良生一句‘小心’都來不及說,臉色一變就要伸手去把阿福扯下來,卻在看到何小喬滿面笑容的蹲下身和它嬉戲的時候僵住,繼而傻眼。
這……什麼情況?
何小喬彷彿沒看到他糾結的表情,秉着不炫耀就會死的個性笑眯眯的給他做了個介紹,“它叫阿福。”
話說着,又側身揉了揉阿福的大腦袋,“阿福,跟沈莊主打聲招呼。”
阿福抖抖耳朵,看了眼何小喬,半晌之後纔對着沈良生的方向威嚇的咧出一排已經頗有氣勢的利齒,爪子按在地上弓起了後背,一副準備撲上去咬人的模樣。
鑑於江封昊總是揪它頂瓜皮的事,阿福現在對所有屬性爲♂的人形生物都沒多少好感,府裡的侍衛小廝沒少避着它,就怕一不小心光榮負傷。
沈良生艱難的抖着臉皮扯出一抹勉強算敬佩的笑,“……沒想到王妃膽識如此過人,居然拿白虎當寵物。”
何小喬得意洋洋的撓着阿福的下巴,示意它安靜下來,“阿福不是寵物,它是我的小夥伴。”
阿福呼嚕兩聲,很是配合的在她腳上蹭啊蹭的表示他兩關係不一般。
沈良生再次:“……”
“對了,”何小喬突然擡起頭,“話說你東西都準備好了吧?明天可就要當新郎官了,怎麼看你一點都不緊張的感覺?”難道這世界沒有婚前恐懼症一說?
沈良生略怔了下,隨後才笑了笑,“以前或許會緊張,現在……大概也沒什麼好緊張了。”
他這話說的有些意味不明,何小喬也拿不準他到底是在說自己很爺們不緊張還是因爲要娶的人不對而不緊張。
或許高綮兒的表現已經讓他對她原來的美好印象全都瓦解了,現在娶她,不過是履行自己當初的承諾而已。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何小喬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站起身,皺着眉像是掙扎了一下,“那個……沈莊主,我有件事想問問你。”
沈良生不明所以,不過還是很配合的做出迴應,“王妃有話不妨直說。”
“如果,我是說如果,”何小喬用手撓了撓下巴,努力的斟酌着想把自己的意思完整的表達出來,“如果萬一有一天,你發現你的朋友需要你幫忙。但她的情況很特殊,幫了她可能會讓你身敗名裂,不幫她她就會出事,而且是出大事……”話說到這裡,何小喬頓了下,擡頭看他,“在這種情況下,你是幫,還是不幫?”
腦子裡一瞬間閃過許多念頭,沈良生的詫異不過一瞬間,很快便微笑頷首給出肯定的答案,“如果真的是攸關性命大事,並且不會威及沈某關心的人,那麼沈某自當在所不辭。”
這話答得巧妙,進退得宜,何小喬表示很欣賞。
“沈莊主確實是個好人,聽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
墊高腳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何小喬笑得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沈莊主繼續賞花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沈良生立馬彎腰作揖,“恭送王妃。”
何小喬特有範兒的擺擺手,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看似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對了,沈莊主下午如果沒事的話就在屋裡待着吧,暫時別出去了。”
話說完,便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帶着阿福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留下一頭霧水的沈良生皺眉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與沈良生此刻的閒散不同,高綮兒顯然過得並沒有那麼舒服。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颳起了風,原本風和日麗的天突然黑了下來,樹枝拍打着牆面發出瘮人的聲響。
高綮兒剛做了個噩夢,此刻正滿頭大汗的坐在牀上,臉色蒼白的喘着氣。
讓如意在茶水裡下媚藥的事似乎已經被發現了,她不知道江封昊到底會怎麼處置自己,沒想到等來等去,卻是半點動靜都沒有,這反而讓她越發的心神不寧。
伸手抹掉額上的冷汗,高綮兒感覺喉嚨裡一陣發乾,當即朝外頭喊了兩聲,“如意?如意!”
外頭並沒有人迴應,高綮兒不由得在心裡暗罵一聲,拿過放在牀邊的外衣套上,下了牀走到桌邊。
拎起茶壺晃了晃,居然是空的。
高綮兒氣得簡直想把茶壺給摔了,最後實在渴得沒辦法,只好提起茶壺,拉緊了領口準備親自到廚房裡去要些熱水。
沒想到門剛打開,就和一張揹着光陰森森的臉打了個照面。
高綮兒嚇了一跳,瞳孔猛的縮起,“是你……”
話還沒說完,下巴突然被鉗住,一顆散發着怪異味道的藥丸被塞到嘴裡,高綮兒不由自主的做了個吞嚥動作,那藥丸就這麼咕嚕嚕的滾到她肚子裡去了。
做完這些事,白首這才面無表情的鬆開手推開到一邊,讓站在他身後的何小喬能出來亮相。
“嗨,又見面了!”
高綮兒又氣又恨,剋制不住驚恐的拿手按着自己的脖子,“你給我吃了什麼?”
“跟你下在我男人茶水裡那東西差不多功效。”何小喬雙手環胸,笑眯眯的跨進門。
白首很體貼的把門給關上了——壞事麼,當然是關起門來才比較好辦。
和高綮兒的偷偷摸摸不同,何小喬連下毒的媒介都省了,直接喊了白首上門,掐着人下巴把藥塞人嘴裡,行了,完事!
簡單粗暴又直接——不得不說,這感覺還真挺霸氣側漏的。
“賤人!你陰我?”高綮兒死命摳着喉嚨口,但除了酸水其他東西一點也吐不出來,反倒是開始手腳發軟,渾身發燙的感覺讓她恨不能整個人都貼到冰涼的地面上去。
“對!”何小喬居高臨下的看着滿頭大汗軟倒在地的高綮兒,笑得那叫一個得意,“就是陰你怎麼了?你能給別人下藥就不許別人回敬你嗎?有能耐你別找人幫忙啊!”
“你……”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何小喬在桌邊坐下,也不知道在哪兒摸出來一包紅薯條邊吃邊慢悠悠的說道,“剛纔你吃下去的那個呢,叫做‘我愛一條柴’。藥效可比你重金買回來的金風玉露散厲害多了,吃下去那叫一個立竿見影——我想你現在應該體會到了吧?是不是感覺各種空虛寂寞冷啊?”
整張臉憋得通紅,高綮兒扯着衣領蜷在地上發出難耐的呻吟,斷斷續續的往外擠着話,“賤人!你……你……不得好死!”
“關於這個我保留意見,具體結果如何要等我死了之後才知道。”何小喬繼續吧唧吧唧的吃着紅薯條,翹着二孃腿託着下巴補充了一句,“不過別擔心,只要到時候你還活着,我就一定讓人告訴你我是怎麼死的。”
高綮兒眼神迷離,已經下意識的開始拉扯起自己的衣服,嘴裡瘋狂的喊着自己唯一的盟友,“如意!如意!”
何小喬站起來,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蹲下,笑眯眯的繼續補刀,“別喊了,如意不會來救你的,她現在正在外頭陪着阿福玩兒呢!”或者說,是被阿福玩……
高綮兒面如死灰。
“很難受是吧?”何小喬伸長了手調戲一般勾起她的下巴,勾起嘴角森冷的和她對視,“勸你趕快找個男人解決下生理需要,不然到時候藥效發作狠了會做出什麼丟臉的事,那可就難說了。”
高綮兒狠狠的瞪着她,簡直恨不能撲上去抓花她的臉,拼盡全力尖叫,“你……滾……”
何小喬權當沒聽見,邪魅狂狷那麼一笑,直起身把桌面上那隻僥倖沒被摔碎的茶壺拿在手裡,“看你現在的樣子估計也找不到男人,我就大發慈悲的幫你一把好了。”
話說着,何小喬手一揮,非常乾脆的將那隻茶壺連同茶杯一起從桌面上掃了下去,然後扯開了喉嚨放聲尖叫,“啊——”
高綮兒還沒反應過來,外頭守着的白首已經在門上敲了兩下,低聲提醒道,“有人過來了,是沈良生沒錯。”
“知道了。”何小喬應了一聲,不慌不忙的回到高綮兒身邊,趁她張大嘴巴想破口大罵的時候的往她嘴裡丟進去另外一顆藥丸,又輕佻的拍了拍她的臉,“放輕鬆,這可是千金難求的救命良藥保心丹,吃下去之後待會就算你們再怎麼激烈也不會鬧出人命。看在你的解藥已經自動送上門的份上,本姑娘就暫時放過你了——高小姐,好好享受你的洞房花燭夜吧。”
話說着,施施然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外邊白首已經不知所蹤,過來候補待業的江封昊一看她出來,乾脆利落的把人往自己懷裡一撈,使出輕功以極快的速度躥到了屋頂上。
臨走的時候何小喬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瞧見沈良生如她所料一般推開了高綮兒的房門。
好戲,纔剛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