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撕破臉

天已經入夜了,沈千姿這纔在月欽城懷中睜開眼。

入目的就是他光潔結實的胸膛,不是沒見過他光光的樣子,之前他受傷的時候,她每天都有給他擦拭身體。可這會兒看着他小麥色的肌膚,她卻沒勇氣去正視。

白天激戰的場面一幕幕的在腦海裡放映。尺度之大,戰場之火,她是真的沒法形容。完事之後她就一個感受,累!

這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變靈光了,居然用各種招式折騰她,不過笨得要死,只知道蠻來,那些招式沒一個讓她喜歡的。

這人是有多飢餓,纔會跟個野蠻人似的?

“餓了嗎?我讓人送吃的進來。”頭頂上突然傳來低沉的聲音。

饜足的男人神清氣爽,俊美的臉上如灑着萬道華光,瀲灩溫柔。就連那聲音,都是帶着磁性,該死的魅惑。

“不吃。”沈千姿不冷不熱的回了他兩個字。她心裡還不爽着,哪有心情吃什麼東西。他折騰了她一天,現在纔來問她餓不餓,也太假了。

月欽城眯了眯眼,俊臉上饜足的神色收斂了一半,微微低頭,薄脣在她臉上輕啄。承歡過後的她雖然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可氣色卻格外的好,那無暇的臉蛋紅撲撲的,比抹了脂粉的還嫵媚誘人。

“你休息,我餵你進食可好?”他薄脣從她臉頰啄向她耳朵,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沈千姿擡頭,白了他一眼,不過卻也沒拒絕。難得這位大爺提出要伺候她,拒絕的那是傻子。

月欽城又捧着她臉蛋親了兩遍,直到察覺到她明顯的不耐煩了,這才罷手,掀開被子起身。

沈千姿下意識的移開目光,只不過餘光卻落在他後背上,留意着他穿衣的動作。

這男人,真的稱得上完美。那身材就跟專業的雕刻師雕刻出來的一般,每一處都精緻完美,找不到一絲缺陷和瑕疵。

人長的妖孽好看就不說了,加上這等身材,可以說是男人中的尤物,尤物中的極品。還有這牀上……

雖說蠻力有餘、技巧不足,若是經驗豐富起來,不得要人命纔怪。

咳咳咳……覺得自己想歪了,沈千姿趕緊打住腦海裡的YY。

看着他穿戴整齊才邁腿走出去的背影,她呆呆的望了片刻,心裡有着化解不開的鬱霾。

其實他挺好的,各方面都挺好的。雖然有時候蠻橫霸道,可對她多數時候都算體貼。他的屬下也是,沒有因爲她的背景而輕視她、排斥她。

這陣子她不開心,他臉上也同樣沒有笑容,甚至說話做事都小心謹慎,時不時的偷看她的反應。

她覺得是不是自己要求得太多了?否則怎麼會搞成現在這樣彆扭的局面。

房門再次被打開,只有月欽城一人進來,手中端着食盤,菜色很饞人。

看着他挺拔的身軀優雅的朝自己走來,沈千姿嘆了口氣,拿被子將自己裹着坐起了身。

嘶……

身上痠痛痠痛的讓她忍不住歪嘴。他要她的時候那是真下了狠勁兒的。

見她露出難受勁兒,月欽城將食盤放在牀邊,伸手連人帶被一同抱了起來,在牀邊坐下,將她安置在自己腿上。

許是心虛自己今日辦事太過,他一句話都沒說,就默默的抱着她。

“給我拿件衣服。”沈千姿擡頭面無表情的朝他命令。

這混蛋,只知道脫,不知道穿的。

“好。”月欽城又將她放下。

去置放衣物的木箱前翻找了片刻,這纔拿着一套女裝過來。

一看他手中的衣物,沈千姿就知道那是新的。

想了想,她覺得很正常。現在她身份跟以往不同了,雖然是個妾,但好歹掛了‘妃’字,這穿着打扮肯定不能像從前那樣隨意了。否則,丟的可就是他的臉。

看着他手中月白色的肚兜,她臉上閃過一絲窘迫,在月欽城靠近牀邊的時候,她趕緊從被子裡伸手將那件肚兜給奪了過去,立馬塞到了被子,然後在被子裡快速的給自己繫上。

她那動作就跟什麼動作搶食一樣,弄得月欽城哭笑不得。

有必要這麼遮遮掩掩嗎?之前他給她清洗的時候可是什麼都看過了的。

捂在被子裡,沈千姿把中衣穿好了纔出現在他眼下。剛要起身,卻被他突然按住雙肩。

“躺着就好,別動來動去。”

沈千姿撇嘴,指了指被放在牆角的辦公小矮桌:“你把它拿過來。”

月欽城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彎了彎嘴角,照做。

牀上,一張小矮桌,兩隻短了一小節的桌腿下墊了幾本書,食盤放在小桌上,兩人面對面的盤腿坐着。

沈千姿餓了,昨天晚上到現在一天一夜都沒吃東西,此刻大口的剁着食物,幾乎是狼吞虎嚥。

月欽城幾乎沒動筷,就在她對面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咀嚼不停的嘴。眼眸流轉,滿滿的都是笑意。

“你怎麼不吃?”發現情況是有些不對,沈千姿這才擡頭,看着他優雅的乾坐着,口齒不清的問道。

“你吃就好,不夠我再去取來。”月欽城淡笑的睨視着她。

沈千姿默了默,看着食盤裡所剩不多的食物,夾了一塊肉片突然送到他脣邊。

她的舉動讓月欽城一喜,眸底的光華更加奪目耀眼。

就着她用過的筷子,張嘴。

雖說沈千姿心裡膈應如今的身份,但也不是不理他。

明明有兩副碗筷,但一張小桌上,她的筷子飛來飛去,等到食盤裡的食物全被捲入肚裡,她忍不住朝對面男人鄙視的說道:“還說要餵我?也不知道是誰喂誰。”

月欽城嘴角抽了抽,“……”

其實他是想喂她用食來着,可是看她吃得歡暢,他又不忍心打斷她的好胃口。

好吧,他承認,用同一雙筷子進食比較可口……

默默的將小矮桌連同食盤端走,返身回來的時候,沈千姿懶洋洋的靠在牀上,抱臂冷睨着他。

“今天沒進宮給你皇祖母和父皇請安,你沒意見吧?”

月欽城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頂,目光深邃的看着她:“不喜歡見他們不見就是,爲夫沒意見。”

他一句‘爲夫’讓沈千姿微微怔愣。目光移向別處,繼續問道:“我當真要同他們作對,你會站在哪一邊?”

“爲夫自然是護你。”他答得一點都不含糊。

沈千姿皺眉不確定的看着他:“你願意爲了我跟他們作對?”

月欽城揚脣笑了:“我同你在一起,不已經算是同他們作對了麼?”

沈千姿緘默。他這話也對。

翻了翻身,她突然爬到他身上跨坐着,目光冷颼颼的盯着他的臉,突然嚴肅的說道:“是你要跟我在一起的,不是我要纏着你的。所以在你做了選擇以後,你就得跟我記清楚,從今以後,你只能屬於我沈千姿一個人,若是讓其他女人碰了你一根汗毛,我定要削你一塊皮肉,若是碰了一根頭髮,我就削掉你腦袋,碰哪我削哪!你可是記清楚了?”

“咳咳咳……”月欽城險些都笑翻了。壓根沒想到她會突然說這些,其實這些威脅的話根本不算什麼,主要的是她對他的態度。

強忍笑意的結果就是被嗆。

沈千姿怒目狠瞪着他:“怎麼,不同意?”

月欽城這才穩住失笑的情緒,手臂圈在她腰上,讓她穩穩的坐在自己腰間沒法逃跑。

看着她兇悍的樣子,他目光深邃的迎視着,鄭重的點頭:“我月欽城這一生只會有你一人。”

聞言,沈千姿這才緩了緩神色,抱上他的脖子,腦袋擱在他頸窩裡。

都說男人的誓言就是毒,這一次就當她中了毒吧……

面對她主動的依偎,月欽城幾乎都有些不敢相信,連身子都僵硬了幾分。回過神來,他猛的收緊手臂,將她緊緊的嵌在身上。看着她頭頂細密的髮絲,他深眸閃爍,宣泄着數之不盡的溫柔。

心裡有許多的話想對她說,可是這一刻他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他甚至覺得說再多的話都顯得很無力,因爲他暫時給不了她想要的。

冷戰至今,今夜算是最爲溫馨的一天了。

……

翌日,按照習俗,沈千姿應該回門。她是從上官家出嫁的,肯定要回上官家去。但梳妝打扮之後,她讓月欽城帶她去了宮裡。

她想好了,有些人,不是她能逃避得了的,而且她也沒想過要逃避,早晚都要見面,拖拖拉拉真不是她的作風。

月欽城也沒反對,彷彿她說的話就是聖旨,說讓幹什麼就讓幹什麼。難得昨晚某個女人主動讓他嚐了些甜頭,好不容易緩和了最近沉默疏離的氣氛,他哪敢對她面露不滿。

而且,他進宮也是有目的的。

得知他們進宮,月凜以國事繁忙爲由,拒絕見他們。

兩人對此,一點意見都沒有,甚至也不感覺意外。特別是沈千姿,還落得一身輕鬆。不見就不見,不就是不給面子嘛。擺高架子的人多了去了,以爲她很稀罕?

到了宜壽宮,寧太后讓水公公將兩人帶了進去。

不是第一次來這宜壽宮了,所以沈千姿一點也不陌生,坦然自若的被月欽城牽着走在他身側。

今日的沈千姿算是穿越這麼久以來穿得最正式、最隆重的一次了。

一襲綠草色的百褶裙,裹着她玲瓏有致的身段,婀娜妖嬈,臂彎搭着飄逸的紗綾,衣訣擺動時,彷彿翩翩仙子下入凡塵,帶着幾分不真實的感覺。一頭黑髮別出心裁的斜挽在腦後,翡翠雕刻的碧簪傾斜的插在發間,帶着一種說不出的獨特韻味。最讓人移開不開眼的就是那精緻的容顏了。今日的她特意給自己描了個淡妝,將那本精緻的五官描得更是傾城絕色。比起其他人的妝容,她特意用炭黑給自己勾了眼線,還布上了眼影,那眼尾微微一挑,就跟妖精似的嫵媚動人。

她這一出場,還真別說,真是差點晃瞎了宜壽宮各人的眼球。傳言就說這位新立的淮陽王側妃很美,可是沒想到竟然美到這種如仙如妖的地步。

看着這樣的她,寧太后臉色都是烏青的。

“妾身拜見太后,願太后萬壽無疆。”行到中央,沈千姿放開月欽城的手,主動上前請安行禮。

面前的女子,言行得體、端莊溫婉、美貌無雙,一時間讓寧太后都有些摸不準這到底是不是那個囂張狂傲的女人。

“你就是沈千姿?”眯了眯眼,寧太后沉冷的問道,一種高貴者纔有的壓迫感瞬間朝沈千姿襲去。

“回太后的話,妾身正是。”半蹲着膝,沈千姿低頭回道。

“昨日爲何沒來見哀家?”寧太后問得很直接,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

“回太后,妾身和王爺不小心睡過頭了。”沈千姿低頭,似是很老實的回道。

“你!”寧太后那修長的柳眉突然一擰,怒氣瞬間從眼底溢出。

“皇祖母。”月欽城上前,在沈千姿身側站定,伸手將她扶了起來,俊臉緊繃的他沉冷的朝寧太后看了去,似是不解的問道,“不知皇祖母爲何動怒?千姿說的也是實話,難道您還希望她找藉口騙您不成?”

“淮陽王。”寧太后突然將目光凌厲的射向了她,“不得放肆!你執意要同她在一起,哀家無話可說,可爲了她,你竟是這般對哀家說話?”

月欽城冷眼相迎:“敢問皇祖母,孫兒說了何話?”

“你……”寧太后面色難看,擡手指着沈千姿,“她身爲皇家兒媳,不敬父母、不孝長輩,昨日該她進宮給長輩奉茶,可她不僅沒來,連個招呼都未有,難道哀家還過問不得?”

“皇祖母,成親之事不是隻同千姿一人有關,孫兒作爲新人之一,若皇祖母有何想過問的,只管問孫兒就可。她一婦人,話說做事都做不得主,過問她有何用?”月欽城一字一句端正的說道。

一旁,沈千姿低着頭,肩膀忍不住的抖了抖。不枉她昨日被他折騰了一天,夠義氣!

寧太后眼底的怒意更深,但卻被月欽城一席話堵得沒法當場反斥,看着月欽城的目光逐漸的深沉起來。

這個孫兒,以往對她還算有禮,如今竟爲了一個女人出言頂駁她!

“你們昨日爲何不進宮?”端正身形,她微擡着精緻的下顎,一派長輩的架勢。

月欽城拱手做了一個揖,垂眸低沉的回道:“皇祖母,孫兒大婚,洞房之夜多有疲累,以至於昨日未能進宮。還請皇祖母多多體諒纔是。”

噗!沈千姿再一次抖了抖肩膀。

斜眼睨了一下那線條冷硬的側臉,她心裡有些讚歎。真夠不要臉的,這種話都敢拿到外面說來了。

寧太后臉色有些青。這貪歡無度竟然好意思開口說出來?

想到什麼,她美目中閃出一絲冷意:“你也知曉洞房之事,那爲何珍兒過府的時候你要將其冷落?”

月欽城擡頭,幽深微寒的眸底帶着一絲諷意:“皇祖母,孫兒身爲男人,可也不是飢不擇食。一個讓孫兒提不起興致的女人,孫兒如何同她過洞房之夜?”

“你!”寧太后突然拍桌而起,身後的宮女險些被她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將她攙扶住。可寧太后甩開她的手,直指着月欽城的鼻子,冷聲斥道,“淮陽王,你此話是何意?珍兒是哀家替你選的側室,你這番話,可是在責怪哀家多管閒事?”

“是否多管閒事,難道皇祖母自己不清楚?”月欽城同樣回以她冷色。

“放肆!”寧太后大怒,臉上精緻的妝容都險些脫落,“淮陽王,你今日到底是何意?可是被這狐媚的女人迷暈了神志,所以才如此頂撞哀家?”

沈千姿在一旁皺眉。這死老太婆罵她是狐狸精?

月欽城迎視着她的怒容,忽而輕揚起脣角,幽深的眼眸含着似笑非笑的光澤,只聽他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的說道:“皇祖母,孫兒糊塗了這麼些年,如今纔算是清醒的。”

聞言,寧太后突然瞪大眼,凌厲的眼底突然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他這是何意?

華麗的寢宮內,氣氛突然安靜了起來。但安靜之中卻帶着一種壓抑的氣息。寧太后很明顯的在壓抑怒氣,而月欽城緊繃的俊臉上帶着那種不自然的笑意,顯然也在壓抑什麼。

還是在一旁的吳嬤嬤打破了這份安靜。只見她走上前,攙扶起寧太后的手臂,恭敬的說道:“太后,今日可是新婦第一次進宮,您應該高興纔對。王爺年輕氣盛,難免貪歡,您何必跟他計較呢。更何況,他們如此恩愛,說不定您也能早日抱上曾孫。太后,您說奴婢說得可對?”

揹着月欽城和沈千姿,吳嬤嬤給太后使了使眼色。

她是寧太后身邊的老人了,寧太后又怎會不理解她的意思。吳嬤嬤這是在提醒她莫要操之過急。

默了默,她突然緩了緩神色,朝對面的一男一女擺手道:“罷了,看在你們新婚的份上,哀家也不多言了。免得說哀家不近人情、不爲皇族考慮子嗣問題。”

她這話明顯是在找臺階下,想讓氣氛緩和起來。

沈千姿摸不準、也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麼,只好把目光放在身旁男人身上。

“皇祖母,孫兒還有話要說。”月欽城面上那抹怪異的笑意突然消失,俊臉上多了一絲寒意。

“你有何要說的?”寧太后儘管收斂了怒氣,可語氣依舊冷冷的,明顯不滿。

“皇祖母年事已高,爲孫兒的後院操心了不少,孫兒如今已成婚,府中也有人替孫兒打理家事。孫兒覺得往後不需皇祖母再替孫兒操心了,您操勞了這些年,也該安心享受清福了。”

聞言,寧太后柳眉一橫,險些又失火:“你這是什麼話?哀家身爲你的皇祖母,爲你操心解憂,哀家都沒叫一聲辛苦,你這般說辭可是嫌哀家太礙事了?”

月欽城面色沉了沉:“皇祖母,您管理後宮尤爲辛苦,孫兒這番打算可是在爲你身子着想。”

沈千姿也沒想到今日他會將這話當面向寧太后挑明,不免有些詫異。

廣袖之下,他的手緊握住她的,微微顫抖,甚至有些冰涼。

她抿着脣,反手將他的手握住,無聲的給他鼓勵。

此刻的她不好插話,也插不進話。她只希望,他不要再像以往那般隱忍,任由別人肆意的欺負。

對他來說,親情或許重要,可是在她看來,這樣對子孫下殺手的親情禽獸不如,不要也罷!

孝道也是要看人來的!

寧太后剛想說什麼,卻被吳嬤嬤再次遞過一個眼神制止了。

而月欽城話已說完,似乎也沒打算繼續留下來。無視寧太后惱怒不甘心的樣子,他繼而冷聲告辭:“皇祖母,孫兒言盡於此,就不打擾您休息了,孫兒告退。”

說完,他牽着沈千姿的手頭也沒回的離開了宜壽宮。

寢宮裡,寧太后在吳嬤嬤遞來茶盞的時候猛得將那茶渣摔到了地上。

“可恨!實在是太可恨了!他這是要和哀家撕破臉不成?”

吳嬤嬤默默的讓宮女收拾起地上的碎瓷片,看着寧太后怒不可遏的樣子,隨即上前替她順起氣來:“太后,您息怒,可別氣着了身子。”

“息怒?”寧太后冷眼瞪向她,“你讓哀家如何息怒?你難道沒看到他對哀家的態度?這分明就是不把哀家放在眼中!”

吳嬤嬤嘆了口氣,繼續勸道:“太后,淮陽王說得也在理,您若是因爲這事同他翻臉,這要傳出去,外人也會議論是您的不是。不是奴婢要幫淮陽王說話,而是淮陽王如今的態度,難道您沒發現他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嗎?”

寧太后‘哼’了一聲。她當然看出來了!

她也知道吳嬤嬤在爲她考慮,插手淮陽王府的事若是鬧僵了傳出去,別人也會議論到她身上來。說來說去,這都要怨先皇,當年竟然將隴南國三分之二的兵權交給了年僅十五歲的淮陽王!

他們也知道淮陽王這些年是在故意隱忍,所以想趁他羽翼未豐之前想將兵權奪回來。卻不想他竟如此命大,幾次三番都讓他僥倖脫險。

如今大權在他手中,又加上一個滿身妖氣的女人在其身邊蠱惑他,要對付他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越是這樣,對他們越是不利。現在他們還能以長輩的身份壓制他,若是以後他們不在人世了呢?太子宣兒登基做了皇帝豈不是還要受制於他?

這如何能行?這隴南國的江山可是宣兒的,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打這江山的主意!

如今淮陽王已經開始在向他們示威,甚至開始忤逆她,再這般下去,他造反之日可就在眼前了。

從宜壽宮出來,沈千姿一路被他牽着,兩人都沒有說話。

直到出了宮門,上了馬車,她纔開口。

“怎麼想到對她說那些話?你看不慣她的作爲,直接將府中的那些眼線除了就是,沒必要跟她說那些。”

月欽城眸底的冷意還在,將她拉到自己身側,單臂攬上她的肩,這才低沉的說道:“他們逍遙多年,如今也該讓他們清醒清醒了。我如此這般,不過是想讓他們無法心安而已。讓他們嚐嚐夜不能寐的滋味也是可行的。”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幼稚!

不過能正面同太后撕破臉,她也是樂見其成的。

只是——

她皺眉看着他:“他們本來就想加害於你,如今你當面同她起爭執,恐怕他們會更加不擇手段。”

聞言,月欽城幽深的凝視着她擔憂的樣子,不答反問:“可是怕了?”

沈千姿搖頭,咬牙恨道:“我怕什麼?大不了同歸於盡拼了!樹爲一層皮,人爭一口氣,人活一世,難道甘心被人氣死?”

聞言,月欽城先是一愣,隨即展顏一笑,緊緊的將她攬着,眼底的陰晦之氣頓時消失不見,他深眸認真的看着她絕色傾城的容顏,心底默默的劃過一絲喟嘆。

他何其有幸能遇到她……

是,他承認,是他的隱忍和退讓讓那些人的氣焰日漸高漲,甚至已經到了喪心病狂、不擇手段的地步。

如今就算不爲了自己,他也要爲了她考慮,不求歲月靜好,但求無所畏懼!

沈千姿回抱着他腰身,突然說道:“走吧,我們去上官府!”

那上官老頭看着威風,可卻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宮裡找不到溫暖,那他們就去別處找溫暖去。

上官府

上官泰一早就在府中等候着沈千姿回門。

當兩人姍姍來遲給他磕頭敬茶時,他那老臉拉得比驢臉還長。

“你們也是,今日是千姿回門的日子,你們怎跑去宮中受那份氣?”得知兩人是從宮裡回來,他心有不悅,忍不住的訓起人來。

“義父,您趕緊喝茶吧?要不茶水都涼了。”沈千姿跪在地上催促道。她敢說這老頭就是故意罰她跪的。誰讓她那天吼了他來着。

上官泰本來就嚴肅,聽到她不耐煩的催促,頓時那老臉更是威嚴無比:“你這丫頭,爲父話都沒訓完,你急什麼?”

沈千姿摸了摸鼻子,索性低頭繼續跪。

“義父,請用茶。”月欽城突然喚道,同樣跪在地上的他雖說沒表現不耐煩,但那俊臉卻是繃得緊緊的,沒什麼表情。

上官泰不悅的朝他瞪去一眼:“你也是,急什麼?爲父連千姿的茶都還未飲呢!”

哧!

在他們身後,一身藍袍、優雅如玉的上官遊忍不住的握拳擋住嘴邊的笑意。

但凡有點眼力勁兒的都知道他爹是故意折磨人。

他爹一直都想認下欽城做義子,奈何欽城一直都不爲所動,沒想到拐了一道彎,還是讓欽城開口叫了他一聲‘義父’。

地上,夫妻倆極有默契的沒再開口。

上官泰擺着臉色,威嚴霸氣的坐在太師椅上,繼續嚴肅的訓道:“你倆如今成了親,以後就要相親相愛、攜手並肩,不可心懷異心。我上官家的人各個忠貞不渝,更不爲權勢折腰,以後在外,要端正德行,不可丟上官家的顏面。這些,你們可都記住了?”

“是。”沈千姿趕緊點頭。想到什麼,她突然擡頭問道,“義父,打架鬥毆可行?”

“咳咳咳……”上官泰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濃眉一橫,瞪眼訓道,“你一介婦人,整日裡打打鬧鬧成何體統?”

這話,沈千姿可不贊同,立馬伸直了脖子回嘴駁道:“婦人又如何?婦人就不能打架鬥毆?要是被人欺負怎麼辦?不還手等着捱打,豈不是更丟臉?”

聞言,上官泰一愣,好像有點道理……

回過神來,他頓時就怒了:“誰要你親自動手了?我上官家家業遍佈全國,難道還缺人手?更何況欽城手下兵強馬壯,難道都是擺設?”

“……?!”沈千姿縮了縮脖子,低頭,一頭的黑線密密麻麻的往地上掉。

她腫麼覺得這老頭比她還不靠譜,若不是知道他是上官家的家主,恐怕她還以爲他是那啥大佬呢!

不過這氣魄……強悍啊!

“你們倆——”

眼看着上官泰又要繼續訓導人了,沈千姿立馬舉高雙手將茶盞遞到他下巴邊,討好的笑道:“義父,喝茶吧,快涼了。”

她真受不了這老頭的婆婆媽媽了。敬個茶而已,廢話連篇,有什麼話就不能等他們起來再說啊?

讓他們兩口子瓜西西的跪在地上,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幸好這不是她親爹,要是親爹,每天遭他訓叨一遍,還讓不讓人活了?

上官泰瞪着眼,一臉的不爽。

“爹,你就讓他們先起來吧。”上官遊突然開口,幫着兩人說話。

上官泰立馬將刀眼剜向他。冷哼一聲,這才接過沈千姿手中的盞茶嘬了一小口。

“義父,請用茶。”月欽城又喚了一聲。

上官泰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接過同樣嘬了一小口。

“起來吧。”他面無表情的開口。

“謝義父。”夫妻倆同時磕了一個頭,這才起身。

沈千姿雖然不喜歡聽人嘮叨,但也很認真的給他磕了一個頭。

她說過,她終究是欠了這老頭一個人情。更何況這老頭給她的嫁妝那是相當的豐富,光是那幾間商鋪就應該感謝人家。

“難得你們回來一趟,今日就在府中住下吧。我讓人整理出一處院子,以後你們回來就住那裡去。上官家的家規之一,但凡出嫁的女子每月必須歸家一日。千姿,你可是記住了?”上官泰突然又開口,並朝沈千姿看了過去。

“記住了。”沈千姿趕緊點頭。豪門規矩多,她理解。還好她屬於嫁出去的,要是屬於娶回來的,不知道會有多難受。

今日雖說是沈千姿的回門日,但上官家的人除了上官泰和上官遊父子倆在場外,其餘上官家的人並沒有露面。沈千姿雖然不明白上官泰的用意,但她卻也極爲贊成這樣低調的做法。

老實說,要她面對上官家的其他人,她還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什麼都沒做,不但被上官泰認作了義女,還得到了一大筆豐厚的嫁妝。第一次,她收別人的東西收得如此心虛。

不得不說其實沈千姿真的想多了。上官家族是出了名的團結一心,就她所得的那點東西,對上官家的人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她以自己的思維方式去猜測着別人的心態,根本就沒認真想過,就上官泰這種性子的家主,在他眼皮子下,又幾個人能造次?

當然,先前上官泰嚴肅警告的一番話,她也沒有往深處想,若是觸犯了上官家的家規,會面臨何種殘酷的家法。

就在幾人在大堂說話的時候,管家突然匆匆來報。

“啓稟老爺,淮陽王府派人來請王爺速速回府。”

上官泰威嚴的瞪了過去:“發生了何事?”

管家小心翼翼的看了月欽城和沈千姿一眼,朝上官泰恭敬的回道:“回老爺,據說寧側妃今日出府,不想被匪人突然劫走,如今下落不明。寧側妃的丫鬟回府求救,淮陽王府的侍衛這才尋了過來。”

聞言,衆人皆是皺起了眉。

沈千姿那臉色唰的就難看了起來。

寧太后那老太婆在她成親前將寧側妃強硬的塞回了淮陽王府。許是吃過一次虧,那女人再到淮陽王后,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低調得都能讓別人將她忘記。

可沒想到現在居然出事了。還在大街上出事,這女人好端端的往外面做什麼?

想到寧珍的身份,她頓時沒好臉的看向某個男人。

月欽城同樣也是一臉青色,在看到沈千姿變臉的那一刻,他幾乎想都沒想的就將沈千姿的手抓住,那樣子,彷彿沈千姿會隨時跑掉一樣。明明府中另一個女人不見了,可他所在意的卻只是身邊某個女人的情緒。

寧珍的身份,上官泰和上官遊父子倆也都清楚。眼看着月欽城對消息無動於衷,反而一心只顧着身邊的女人,他犀利的眼眸沉了沉,最終朝管家說道:“你去告訴那名侍衛,就說王爺不在此處,讓他去別處詢問王爺的下落。順便想個法子讓太后知道此事。”

“是。”管家也算精明,知道他的意思,趕緊應聲離開了。

對於這個寧珍,在場的人沒幾個有好感,一來,並不熟悉,只知道對方是寧太后的人;二來,對方到淮陽王做側室,目的並不單純。

本就是太后打算犧牲的棋子,說難聽點,這樣的人死了也是死不足惜。

他們所擔心的不是寧珍的安危,他們所在意的是到底是何人所爲?其目的何在?

是衝淮陽王而來還是衝寧太后而去?

……

而在京城的某處閣樓上,一名帶着銀色面罩的男人渾身散發着怒氣,儘管那銀色的面罩遮住了男人的神色,可露在面罩之外的一雙眼眸卻凌厲無比,似夾藏着暗箭般射向跪在地上的兩名黑衣手下,冷冽的嗓音從面罩下傳來,低低沉沉的充滿了一絲陰森感。

“廢物!讓你查找一名女子,你們竟三番兩次的帶錯人回來,可是故意戲耍本少?”

其中一名黑衣人趕緊磕頭解釋:“少主子,屬下們不敢。屬下已經打聽到了,您要找的人的確是在淮陽王府,而且聽說已經被皇上下旨賜婚於淮陽王爲側妃。上一次屬下潛入淮陽王府後,淮陽王府已經提高了警惕,加派了人手,使得屬下沒能進到府中打探情況。今日尾隨淮陽王府的馬車,聽聞有人喚這名女子爲‘側妃’,屬下以爲她就是您要尋找的人,所以這纔將她給劫了回來。屬下沒有要戲耍您的意思,只是屬下沒想到會弄錯人。”

說起來,他們是真的很冤枉。因爲沒人見過那名女子,所以根本不知道她長哪般摸樣,而且淮陽王府短短時日,一會兒是正妃,一會兒又是側妃的,這難免會弄錯人啊。

看着地上被自己一腳踹暈的女子,銀面男子眼底全是厭惡之色。

“把這女人同樣扒光給本少扔出去!下次若再帶錯人回來,你們就給本少把脖子洗乾淨點!”冷冽的嗓音從他面罩下傳來,陰沉中充滿了威脅和無情。

來隴南國數月,一直都尋人未果。前幾月聽說她莫名失蹤,好不容易探到消息說人回了蕭家,結果撲了一場空。如今到了淮陽王府,卻幾次弄錯了人。

若不是知道是自己的手下辦事不力,他都要懷疑那女人有三頭六臂了。

也不知道爹是爲何,時隔多年,非要找到這個見不得光的女兒。一個賤婦所生之女,有何好稀奇的?

一百一十二 你確定你不會傷到孩子?一百二十六 沈瀟駕到,雞飛狗跳十一 姑娘,你臉上的疤痕快掉了五十三 給我狠狠的打一 小殿下的女人八十一 大鬧皇宮,千姿威武!一百三十一 回擊!二 難道本王長得連鬼都不如一百一十八 伏順王獻寶一百零一 我們可不可以行房一百零四 我是不是有了?五十二 給本王攆出府!九十一 有沒有說過很在意你 很愛你四十三 互相威脅一百一十六 想如何發財十六 我的夫君是大公雞三 本姑娘長得閉月羞花三十一 你能纏着我妹妹,難道我就不能同你九十七 想我沒?一百四十一 還我口水!七十五 要發大財的七十四 親爹來了十三 沈千姿要發了一百三十九 定娃娃親九十八 皇上,你死定了!一百四十六 只要你想生,再多都可以十九 給本少縫補好!七 你倆也趕緊來拜拜,否則會變殭屍九十七 想我沒?一百零三 你是個大混蛋一百三十六 不自量力十八 彌補新婚之夜六十三 某爺蹭飯八十八 送太后兩男人四十一 本王懼熱十八 要你以身相許,可行一百二十二 不恥下問八十四 崖下旖旎六十三 某爺蹭飯二十九 一起合作一百零一 我們可不可以行房三十三 千姿的要求七十二 蕭家遭滅門!四十五 某爺發怒二 小夫妻打架四十七 給本王打!四十二 問罪六十七 顛倒黑白一百一十八 伏順王獻寶六十一 王爺發怒,斷他一臂二十二 告訴我你的名字一百零九 先看看孩子再去忙四十九 玩你的命一百三十五 老皇帝瘋了!七十六 堡主逼婚二十七 本王難道還不能宿你房中六十七 顛倒黑白七十九 吃醋了五 初吻沒了十七 吵架一百三十六 不自量力十三 你好無恥!一百一十六 想如何發財九十九 吐了,有了!一百一十二 你確定你不會傷到孩子?四 小太子的心計一百一十二 你確定你不會傷到孩子?三 本姑娘長得閉月羞花九十 挑釁不成反被嚇七 你倆也趕緊來拜拜,否則會變殭屍二十四 誤會鬧大的後果一百三十三 夫妻廝殺五 拿槍秒殺二十三 被男人迷暈了十九 給本少縫補好!一百四十二十九 油燜雞肉六十九 一鳴不驚人九十 挑釁不成反被嚇一百三十二 你以爲親一下就完了三十四 你還有親爹六十四 奇葩的仨男四十九 玩你的命一百零五 老頭,孩子可好?十五 新婚相見一百一十五 娘娘,你嗓子怎麼了?三十三 逃爲上計六十九 一鳴不驚人八 誰叫我是雷鋒呢一百一十四 妻奴八十六 大婚之喜一百四十六 只要你想生,再多都可以九十七 渣孃的下場一 小殿下的女人六十六 事情鬧大了一百零四 我是不是有了?一百零五 老頭,孩子可好?一百一十八 伏順王獻寶九十 挑釁不成反被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