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沈千姿醒來的時候發現某個男人依舊還在身邊。
很沒形象的伸了伸懶腰,打了個長長的‘呵’之後,她這才朝身旁正一瞬不瞬盯她看的男人問道:“你都不上早朝嗎?”
一醒來就看到她很沒形象的樣子,月欽城嘆了口氣,不過眼眸中散發的光芒卻溫柔瀲灩,甚至嘴角還掛着淺淺的笑,很明顯,心情愉悅。
“本王早已遞了奏摺告了病假,這幾日都無事可做。”他低聲說道。將她撈到懷中,修長的手指插入她髮絲中,嗅着她身上清淡而自然的芬香。懷中纖細柔軟的身子,他感覺到自己都抱上癮了。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看着他如墨筆畫出來的俊臉,很是不贊同他的做法,“你不早朝,皇上都沒意見嗎?”
月欽城勾了勾脣:“本王不去,他求之不得。本王去了,反而會讓他不喜。”
看着他嘴角嘲諷似的笑,沈千姿撇嘴:“你確定你不是他抱養的孩子?”她聽楊智嘮叨過,說皇上對他如何如何,全是說的壞話。
聞言,月欽城眸底的神色突然黯沉起來:“我倒希望自己是他抱養的。”忽而,他突然捏了捏沈千姿的臉,板着臉說道,“這些話不可在外人面前說,知道嗎?混淆皇室子嗣的言論不但對你不利,也是對我母妃的不敬。”
沈千姿撇了撇嘴,也不再開玩笑了,而是認真的朝他說道:“我只不過想多瞭解一些你身邊的人和事而已,沒別的意思。”
月欽城瞪她:“你要有別的意思還能睡在我的牀上?”
“……?!”沈千姿一頭黑線。要不是察覺到他臉色不對,她都想對他說了,不是她要睡他的睡,是他睡上了她的牀。雖然結果都一樣,可性質不一樣。
看着他微蹙的豐眉,她擡手用指腹摸了摸,似乎想爲他摸平。對上他墨黑幽深的眼眸,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說道:“別人對你好與不好並不重要,你開心也要活一天,不開心也要活一天,他們不在乎你,不還有我嗎?”
聞言,月欽城微微一愣,突然將她放在自己眉間的手捉住,幽深的眸光緊緊的凝視着她如星辰般迷人的眼眸:“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許離開我!”
沈千姿尷尬的咳了咳。其實她還想說,孩子,這只是安慰用語,不用當真。
只是雙脣被他性感的薄脣覆上,一早,就感受到他火熱的溫度,沈千姿想再說什麼,已經沒有機會了。
早上的男人是不同的,特別是昨晚什麼事都沒做睡足睡飽的男人,那精神有多好,她現在清楚得很。
昨夜,決定給他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後,兩人和平相處,一夜話雖不多,可卻格外的和睦溫馨。而認認真真的休息了一晚上,她身體上的痠痛感也已經緩減了不少。
一早就被他狼吻上,眼看着場面就要失控,沈千姿立馬叫停。“能不能讓我多休息幾天?我是真的不舒服。”
這才稍微好點就又被他搞得下不了牀,還讓不讓人活了?
月欽城抱着她喘着粗氣,儘管身體上的高溫和變化還沒有退去,但他也沒再有其他不規矩的行動。也不知道這女人是不是太嬌氣了點,昨日休息了一天,也給她上過一些消腫的藥霜,可昨晚他趁她熟睡之際看到還是紅腫的。
可憐他剛剛開葷……
半夜沒得手就算了,現在還要忍。
兩人醒得都比較早,但起牀卻是在半個時辰以後了。
這邊,兩人形同真正的夫妻一般同睡同吃。
在尚書府,可就沒這麼溫馨和睦了。
看着面前淮陽王府的兩名侍衛,特別是聽到對方說明來意之後,蕭名望頓時就怒了。
“豈有此理,老夫將女兒嫁到了淮陽王府,你們沒保護好人不說,還讓我女兒失蹤,如今更是上門來向老夫討人,你們、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的齊兒被打成那樣,大夫說最少也得養三個月,如今淮陽王府的人還跑到自己覆上鬧事,實在是太可惡了!
對於他的怒氣,追魂面色冷肅如常,就跟看戲一樣。而楊智顯然就沒他沉得住氣,向來憋不住話的他面對蕭名望的怒火很是不屑。
“蕭大人,你女兒既是我們淮陽王府的妃子,如今她人失蹤不見,你作爲她的父親,這蕭家是她的孃家,難道我們不該來此討人嗎?”
“你!”蕭名望瞪他的雙眼險些噴出火來。
楊智冷冷哼了一聲,說話更是難聽起來:“蕭大人,我們淮陽王府再不濟,也是堂堂親王府,我們王爺乃當今三王子,你女兒嫁入我們淮陽王府,也就是皇室的媳婦,她出嫁前是如何我們王爺可以不過問,可是這出嫁後竟然夜不歸宿、不知蹤影。敢問蕭大人,你是如何教導女兒的?難道就沒教導她要守婦德嗎?”
聞言,蕭名望這覺得自己腦門上都是火了。
這些人、這些人太過分了!
楊智得意的朝他晃了晃腦袋,隨即撇開視線不屑再看他。
來之前王爺可是特別交代過他,對付蕭名望這老匹夫,不用客氣,也不用看誰的面子,怎麼解氣怎麼來。王爺還說要是他能把蕭名望氣死,就格外給他褒獎。
有王爺在身後撐着,他都不使使威風,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蕭名望心裡那個火啊,簡直都想狂燒了。他堂堂的一品大官,卻被一個連官銜都沒有小侍衛教訓,這不叫惡氣,這叫侮辱,純屬就是上門打他臉的。
偏偏這兩個侍衛似乎是故意來鬧場的,尋人而已,竟然帶了近一百名手下,全都在廳堂外肅穆以待。
這架勢是來討人的嗎?
分明就是故意來找茬、故意來羞辱他、故意來挑釁他的!
就在蕭名望內心怒火燃燒又不知道該如何泄火時,府上的管家突然晃晃張張的跑來。
“老爺不好了——”
蕭名望噴火的雙眼立馬瞪了過去。
管家也不是沒看到他動怒的樣子,可還是慌張不已的說道:“老爺,剛剛有人在市集看到大小姐了……聽說、聽說大小姐、大小姐衣冠不整的被人丟在市集上……好多人都去看了…。”
聽得出來管家說得很含蓄,可即便這樣,還是讓蕭名望突然從座椅上站起了身,一臉的震驚和不信:“什麼?!”
“老爺……小的已經讓人去接大小姐回來了……您看?”
蕭名望那個怒啊,就只差噴血撞死了。
聽到管家的話,他突然震怒的朝管家吼道:“誰讓你去接她的?!”
“老爺?”管家被罵得哆嗦了一下。
蕭名望手指着追魂和楊智的方向,繼續對他發怒:“去,把那不要臉的東西給他們淮陽王府送回去!”
不怪蕭名望朝管家咆哮發火。從一早淮陽王府的人到府上來討要人到聽到女兒在市集的消息,他心裡那個怒火啊幾乎是快把他肚子撐爆了。
不僅恨淮陽王府的人目中無人、膽大妄爲、不將他放在眼中,更很女兒不爭氣,竟然在這個當頭鬧出這樣的事情出來。
昨晚一晚女兒去哪了他不管,他只知道女兒丟臉了。不僅給她自己丟臉,也給他丟臉,甚至給整個蕭家丟臉。若是皇上知道女兒夜不歸宿還以那樣羞恥的情況被人看到,不知道會如何震怒。
早知道會出這麼些事,他就不該讓女兒回淮陽王府。還不如讓那個小賤人繼續僞裝女兒的身份待在淮陽王府!
而一旁的追魂和楊智對於聽到的消息也尤爲震驚。
來的時候,楊智還同追魂開過玩笑,說昨夜救走蕭姍姍的可能是她的哪個相好的,若不是這樣,還有誰會不要臉的跑到淮陽王府去救人。
可誰知道還有比玩笑更震驚人的消息。
這、這……
兩人默契的相視了一眼,皆是從對方神色中看到了對某個女人的同情。
他們原本想的是最好找不到人,這樣後面的事情王爺辦起來纔會順利。
可出現這樣的情況,簡直是比找不到人還讓人欣喜……
兩人連招呼都沒打,直接帶着衆多侍衛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尚書府。既然人找到了,他們當然也沒必要再留下來看人冷臉,還不如早點回去看熱鬧。
相信這熱鬧絕對精彩……
……
皇宮,御書房中
今日的御書房,熱鬧的程度都快趕上刑堂了。
皇帝月凜坐在龍椅上,威嚴的龍顏氣得鐵青。
寧太后坐在龍椅下手位的軟座上,臉色同樣難看,許是害怕毀了自己精心描繪的妝容從而失了自己端莊貴氣的形象,所以才隱忍着沒出聲。
地上,跪着一對父女。女子花容月貌,不過卻哭得格外悽慘,似是受了天大委屈一般。而在她身側的爹則是悲痛欲絕的替自己的女兒求着情。
“皇上,太后,微臣之女是受人陷害的,她絕對不是外面傳言所說的那樣,這一切都是意外,微臣之女姍姍是冤枉的。微臣懇求皇上和太后務必要爲小女做主,將陷害小女之人緝拿住,以還小女清白。小女自幼溫良淑德,微臣敢用人頭擔保,小女絕對不會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下官一家幾代忠良,對朝廷盡忠盡義,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出有損皇族威嚴之事,還請皇上和太后明鑑啊!”蕭名望摧心剖肝的說道,那剖肝泣血的樣子就差沒和自己女兒一起痛哭了。
而在父女倆身後,月欽城一動不動的站着,略微低着頭的他讓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只看到那一雙濃眉緊緊的蹙着,像是也陷入沉痛之中。
“皇兒,你可相信蕭氏是清白的?”月凜冷着臉,並沒有立馬做判定,而是將問題丟給了月欽城。
不得不說,月凜也算是理智的。出了這樣的事,他的確是很氣憤,甚至恨不得立馬殺了下面那個不守婦道的女人。
可是殺人容易,問題總歸得解決。
這個女人是他爲自己兒子選的,若是他下令將人殺了,是人會如何看待他?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更何況,蕭家對他來說還有一些利用價值。若斷然殺了此女,那蕭家肯定會對他心生不滿。
思來想去,這種事不如讓兒子去處理。反正人是他的妻子,他要如何做蕭家都怨不到自己的頭上來。
月欽城依舊低着頭,緊鎖的濃眉似是在做什麼抉擇一般。
片刻之後,他突然拱手,沉冷對着上方說道:“父皇,兒臣懇請休掉蕭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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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御書房五人,除了月欽城本人外,其餘四人皆是不同神色。
跪在地上的蕭姍姍頓時就停止了哭聲。
蕭名望先是一愣,隨即低下了頭,在無人看到的地方暗自鬆了一口氣。
在得到有寶藏存在的消息後,他的確是想讓女兒到淮陽王身邊打探寶藏所在之地。可是經過這兩日的事之後,他才發現,淮陽王並非他想象的那般簡單,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掌控。他的隨性和隱忍最多隻會在皇族的人面前表現,對外人,他絕對沒有表面那般心慈手軟。
若是他當真休了姍姍、讓這樁婚事作罷,這倒也合他心意,畢竟當初他是真心不願意讓女兒去做這顆棋子。
雖說這樣會影響到他打探寶藏之事,不過誰又能肯定姍姍在淮陽王府一定能打探到消息?
畢竟淮陽王對他們不信任。
一直都沒開口的寧太后皺着眉,目光有些凌厲的在蕭姍姍身上流轉。
這個女人不是說了容嗎?可她瞧着那白淨無暇的臉根本不像是受過傷的樣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好端端的爲何要說自己毀容,而且她還讓吳嬤嬤驗看過,據吳嬤嬤說這蕭氏的臉的確是受了傷。
哼!不管這女人在耍什麼把戲,總之她對這蕭氏可是不滿極了。
前幾次見她還信誓旦旦的對她說會忠心於她,結果就是這般忠心的?讓她去迷惑淮陽王,結果她倒好,被人扒光了衣服給扔在了街上。不管這件事是如何發生的,總之她已經丟盡了臉面。
連淮陽王都親自提出要將她休棄了。如此敗德之人,不休也失去作用了!
當初皇兒做主要將蕭氏許給淮陽王的時候她就不同意。蕭名望雖然對他們忠誠,但他們對這蕭氏卻不是很瞭解。
如今淮陽王要休了她,這正合她的心意。如此,她就可以向皇上推薦她信賴的人嫁入淮陽王府…。
月凜本想把事情丟出去就不管了,可沒想到自己兒子突然提出休妻的要求,頓時,他臉色更爲難看起來。
“皇兒,休妻之事事關皇室威嚴,你可要考慮清楚纔是!”他沉聲說道,嚴厲的語氣明顯對月欽城很不滿。
月欽城突然擡頭,目光幽深的看向他:“父皇,難道兒臣不休妻,皇室名聲就可保住?蕭氏如此行徑,不論是有意還是受人陷害,兒臣都斷然不會要這樣一個不貞不潔的女子爲妻。”
“皇兒!”月凜似是很不贊同他的說辭,立刻嚴肅的說道,“這件事疑點諸多,倘若蕭氏是被人陷害,那她就是受害者,即便你對她不滿,但她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也應該多加考慮她的感受,怎能在這個時候將飽受創傷的她休棄?這要是傳出去,世人定是會說我們皇族之人太無情無義了。如此一來,你休妻是解了恨,可你有考慮過父皇的感受麼?”
雖說他對蕭氏也並無好感,可到底她是蕭家的人。用她來牽制住蕭家,是因爲他要讓蕭家知道只有對他忠心不二,纔是最明智的。因爲只有他纔是這個國家的主宰,任何人的生死以及榮華都掌控在他手中。
說直白點,他就是在考驗蕭家、考驗蕭名望。若是蕭名望懂得這個道理,就會極力勸說其女爲他所用,若是蕭名望有異心,那他也能趁早將之除去。
月欽城俊臉微微一沉,眸底閃過一絲冷意,第一次,在這個所謂的爹面前,他沒有妥協。
“父皇,兒臣休妻之心已定,還請父皇成全!”
“你!”月凜同樣冷了臉,甚至帶上了怒氣。他說了這麼多難道都白說了麼?
看着從來沒有如此嚴肅同自己較真的兒子,他尤爲不習慣,不,應該說很不滿兒子對他的態度。
“你如此不分青紅皁白就要休妻,朕覺得你不是想休妻,是在責怪朕,不該替你做主這樁婚事!眹說得可對?”不顧外人在場,他突然厲聲訓斥道。
月欽城握緊了雙手,黑眸頓時收緊。
“咳咳咳……”而這時,寧太后突然咳了一聲,看向了戟指怒目的兒子,突然慈眉又和氣的說道,“皇上,淮陽王也是在氣頭上,你又何必如此動怒呢?所謂愛之深纔會恨之切,想必淮陽王定是太在乎淮陽王妃,所以纔會有此動氣。你身爲父皇,應當考慮他的心情纔是。”
在無人看見的地方,她朝自己兒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沉住氣。對付淮陽王,硬碰硬只會加深彼此的矛盾,對他們一點好處都沒有。
凡是還得以大局考慮,畢竟淮陽王手中握着兵符。
而她也認真想過了,那蕭氏雖然不成氣候,但留在淮陽王府也是可行的。等她安排了自己的人到淮陽王府以後,還能多個人相互照應。
不得不說,寧太后的一番話的確緩和了當下劍拔弩張的氣氛。
月凜在收到她的暗示時,也沒再說話了,只不過面色依舊很難看。
寧太后看了一眼在場的人,然後又看向了自己兒子,故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哀家這裡倒有個主意你們不妨聽聽。依哀家看,淮陽王妃也頗受委屈,此事想來,確實疑點頗多,不排除有人故意生事以離間他們夫妻二人的可能。哀家覺得,應該派人徹查此事,一來,可以證實淮陽王妃是否清白,二來,也讓天下百姓都知道我們皇族並非無情無義之人。此事調查期間,淮陽王也別急着說這種休妻的氣話,待事情調查清楚之後再做決定也不遲。皇上,你覺得哀家這主意如何?”
“皇祖母——”月欽城的俊臉因爲這一番話瞬間布上了寒霜,斂緊的雙眸之中更是透露着懾人的寒意。
“母后,眹覺得這主意極妥!”不等月欽城把話說話,月凜突然揚高聲音贊同道,硬是將月欽城的話給生生打斷。
隨即,他龍顏帶着一抹和氣,看向月欽城:“皇兒,別怪父皇不尊重你的意思。父皇覺得你皇祖母這個主意極妙,如此一來,不但能還淮陽王妃一個清白,還能爲你自己博得幾分讚譽。你不爲父皇着想,也得爲你自己的聲譽着想吧?”
月欽城冷眼睇視着他,冷硬的話幾乎是從他薄脣裡磨出來的。“父皇和皇祖母既然都做了決定,那我還有話可說嗎?”
月凜滿意的點了點頭,似乎沒看到他的冷臉,甚至還頗有些厚顏無恥朝下手方的寧太后說道:“母后,您看淮陽王就是個懂事,既然如此,那此事朕就下旨即刻着手調查淮陽王妃昨夜失蹤之事。”
寧太后似是很欣慰,點了點頭。
看着上方母慈子孝的兩人,月欽城沉着臉,拱手:“父皇,兒臣府中還有事,兒臣告退。”
說完,他轉身就準備離去。
“淮陽王。”突然,寧太后的聲音自他後方傳來。
月欽城頓住腳步,放在身側的雙手握得更緊。
寧太后很是親和的看着他背影說道:“淮陽王,皇祖母知道你心有不快,皇祖母很能理解你的心情。我瞧着你府中也沒別的女人,平日裡就淮陽王妃一人服侍你,的確是太委屈你了。要不這樣,改明兒皇祖母親自替你選一名側妃?也好讓你府中人氣旺些,順便沖沖你心中的煩悶,不知你意下如何?”
月欽城俊臉冷得不能再冷,但短暫的沉默之後,他突然勾脣,冷硬的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既然皇祖母都決定好了,又何須再問孫兒的意思?”
話落,他帶着一身寒氣大步的離開了御書房。
御書房中,跪在地上的蕭家父女皆是皺緊了眉頭。可面隴南國兩位最高貴的人物,父女倆皆是沒敢出聲半句。
今日之事,他們本就有錯在先,說嚴重點,皇上就算要殺蕭姍姍,那也是有理由的。
書房大門被人關上,沒有人知道里面的人後面說了些什麼又或者是密謀了些什麼……
……
別院裡
月欽城回房沒多久,沈千姿咆哮的聲音就從房裡傳了出來——
“月欽城,你這個王八蛋!你沒把蕭姍姍休了不說,你還準備娶小老婆!我特麼掐死你——”
房間裡,沈千姿將男人撲在牀上,凶神惡煞的騎在他身上,雙手圈着他的脖子,渾身氣得直髮抖。
太可惡了!
還說要恢復單身呢,結果老婆還越來越多。
她是造了什麼孽才認識他的啊!
月欽城冷着臉,從回來將事情跟她說了一遍之後,就再沒開個口。不管她怎麼掐他怎麼吼他,他都忍着、受着。
只不過那墨黑的雙眸卻溢着過分沉痛的色澤,晦暗、陰沉。
也正是因爲這樣,沈千姿圈在他脖子上的手纔沒有真正的使勁。她感覺得到,就算她真的要掐死他,他也不會掙扎。
鼻子突然酸澀起來,她放開他的脖子,一拳頭打在他胸口上,恨道:“月欽城,我恨你!”
見男人還是隻沉默不說話,她突然從他身上翻身準備下牀。
但腰間立馬纏上一雙手臂將她牢牢禁錮住。
“去哪?”月欽城緊張的問道。
沈千姿磨牙:“我去把那些賤人都殺了!誰他媽給我男人塞女人的,我他媽就殺誰!敢跟我搶男人的,我就讓她不得好死!”
她知道這件事怨不到他頭上,那寧太后是塞人塞成習慣了,所以纔會這麼肆無忌憚。
其實從她決定留下那刻起,她就已經說服了自己,不要去把他的婚姻狀況當真,不要去在乎那些女人。因爲她知道,那些女人都是別人的棋子,跟他永遠都是不可能的。他只要在乎她就好,只要他身心屬於她就好。有些人和事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解決的。趁着解決這些人和事的時候,正好可以培養兩個的感情,也可以考驗他對她的真心。
可是,一想到在名分上,他又多了別的女人,這口氣她就怎麼都咽不下去。
這男人是她的!她的!
這什麼狗屁社會,婚姻不能自由,那些人憑什麼包辦他的婚姻?!
月欽城知道她被氣得不輕,可因爲她的那句‘我男人’卻讓他突然笑了。陰霾晦暗的心情彷彿被耀眼的陽光照射着,突然間變得溫暖明亮起來。
手臂一收,他將她壓向自己,急切的吻上了她氣得有些顫抖的雙脣。沒有過火的纏綿,也沒有蠻橫的掠奪,他抵着她紅脣很溫柔的碾磨着,帶着討好和安撫的味道。落在她背上的手掌也輕柔的上下撫着,就跟替炸毛的貓兒順毛一樣。
沈千姿任由他吻着,不得不說,他這樣的動作真的讓她歇了一大半的火。
趴在他胸膛上,她雙手撐在他肩膀上,擡起頭居高臨下的瞪他:“說,現在該怎麼辦?一個沒趕走還又來一個!”
月欽城笑睨着她:“你說如何辦就如何辦?”
他發現他真的很喜歡她生氣的樣子,一身的酸味,特別讓她心動。
沈千姿沒好氣的瞪他:“別想着把事情推給我去做,要我幫你,我可是要收銀子的!”
既然選擇留在他身邊跟他相處,有些事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看他被那些人欺負得如此可憐的份上,她就勉爲其難的爲他分憂。
當然,報酬肯定得有。要是哪天這個男人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了,至少她不會人財兩空。
感情歸感情,她沈千姿可是很現實的。
一聽她提銀子,月欽城就開始皺眉。這女人,他真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了。
拉下她的頭,他在她脣上重重的咬了一口,恨道:“只要你成了我月欽城名正言順的妻子,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沈千姿呵呵笑了起來。貌似這誘惑有點大,她不努力都不行了。
挑了挑眉,她拋了個自以爲很勾魂的媚眼:“可以提前預支嗎?”
“不可以。”月欽城冷着臉翻身,突然將她壓在身下,“想帶着本王的財物跑路,想都別想!”
“去你的!”沈千姿忍不住的失笑,“別把我想得這麼不堪好不?”
月欽城同樣笑了笑,眸光瀲灩的落在她柔美迷人的臉上,不再給她機會,低頭重重的覆上了她的脣——
房間裡,溫情滿滿。
對沈千姿來說,不是她喜歡退讓,而是沒必要跟他較真。
他或許霸道或許不怎麼講理,亦或許不知道如何處理感情上的事,但有一點她還是很滿意的,那就是他不排斥同她交流溝通。
他能正視他們的關係,能把遇到的難題擺在彼此面前,她相信,他要的不僅僅是她的關心和支持,他能選擇攤開問題,至少說明了他相信她,重視她。
在這樣封建落後、等級森嚴的社會裡,她知道要得到一段真摯的感情並不容易,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更是難上難,可是如果不試試,她怎麼知道自己就得不到?
所以看在他態度還算認真的份上,她想爲自己賭一把!
……
翌日
沈千姿同月欽城回了淮陽王府。
如今再回淮陽王府的她不再是頂替蕭姍姍出嫁的淮陽王妃,而是月欽城身邊貼身的保鏢。
當然,這是某女自己給自己設定的身份。
也幸好她之前整日蒙着面紗,沒人知道她的真面容。所以當一身勁裝、扎個馬尾辮出現的她,讓淮陽王府的人都尤爲驚訝和好奇。
就連追魂和楊智在看到她的容貌時,都險些被閃花了眼。
追魂還好點,就多看了幾眼,只有楊智最爲誇張,盯着沈千姿看的時候,那張大的嘴巴都能塞下一隻鴨蛋了。
他甚至還想起當初在幽冥山同沈千姿認識時聽到的一句自誇的話‘本姑娘長得閉月羞花’。如今見到真面容之後,他眼裡全是驚豔之色。
這豈是閉月羞花能形容的?
那眉、那鼻、那嘴巴,簡直美得不像真人,跟他們王爺走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對完美到無法形容的璧人。
難怪王爺死皮賴臉都要粘上去,這換做誰,都不會放過這種仙女般的人啊。
對於倆手下直勾勾的目光,月欽城當場冷臉,隨便找了件事情就把人給打發走了。
沈千姿則是在一旁看得直笑。
老實說,能真正的做回自己,其實感覺挺爽的。現在認真的想一想,她才發現那‘淮陽王妃’幾個字還真不值錢,就一個名號而已,除此之外,啥都不是。
陪同月欽城在書房待了片刻,她找了個藉口溜了出去。
……
牡丹園裡
看着滿園盛開的牡丹,蕭姍姍可是一點賞花的心情都沒有,心裡全被恨意和怒意填得滿滿的。
皇上追問她那晚的事,但她一句實話都沒說,只說自己那晚被迷藥迷昏了什麼都不知道,就連頭髮背剪的事也推到那晚的黑衣人身上。
但凡女子,最看重的除了自己的名節外,還有自己的頭髮。要是被人知道她的頭髮是被淮陽王下令剪掉的,那她豈不是更加丟人?
如今被逼着再次回到這裡,蕭姍姍也是格外忐忑。就算沒有再受到任何刻薄的對待,而且還分到了一處院子,但對她來說,心裡的怨恨和害怕依舊存在。
在花園裡坐了許久,她正準備回房,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朝她走了過來。
這一看不要緊,險些將她自己的銀牙都給磨碎了。
想都沒想到的她冷着臉主動朝沈千姿走了過去。
“沈千姿,你居然也在這裡!”
沈千姿見她主動的走過來,停下腳步抱臂直視着她,看着蕭姍姍那一頭齊肩的短髮,她還故意高聲驚讚道:“喲,蕭大小姐怎麼換髮型了?看不出這短髮還挺適合你的。”
其實她就隨口誇誇,但這些話聽在蕭姍姍耳中,那就是對她極大的諷刺。
心裡本就有很,而且她覺得自己如今的情況全是拜面前這個女人所賜,所以那一腔的怒火頓時就朝沈千姿噴去。
“沈千姿,你這個小賤人,當初你是如何答應我的?你不守信不說,還背叛我們蕭家跟淮陽王站在了一邊,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我們蕭家算是白養你了!你跟你那不要臉的娘一樣,只會背地裡耍手段勾引男人,就你這般不知羞恥的女人,你還有臉活在世上?”
聽着她一出口就是惡毒的謾罵,沈千姿那臉頓時就冷了起來。
若是在以前,她看到蕭姍姍,可能還會忍耐幾分。可自從知道自己是完完整整到這個時空以後,別說她對蕭姍姍客氣了,就算現在張巧音站在她面前她都敢狂罵狂揍。
什麼蕭家養她,她吃的可是二十一世界白花花的大米長大的!
眯着眼,她擡腳慢慢的朝蕭姍姍走過去。
“蕭大小姐說完了嗎?”
蕭姍姍罵得過癮,壓根就收不住口,見她還敢挑釁自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還擡手指着沈千姿的鼻子罵:“沈千姿,別以爲你勾搭上了淮陽王就會有好日子。就你這副狐媚的樣子,你一輩子都只能被男人玩弄!淮陽王是不知道你的底細,要是知道你是個被男人玩爛的女人,你就等着受死吧——啊——”
蕭姍姍罵得正起勁的當頭,對面突然飛來一腳踹在了她肚子上,頓時痛得她尖叫起來,整個身子都飛了出去,屁股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臭女人,給你幾分臉色,你他媽還越來越囂張了哈!”走過去,沈千姿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將她給提了起來。
“沈千姿!你竟敢對我動手!你不要命了?!”蕭姍姍捂着肚子痛苦的低吼起來,那憤怒的美目瞪得比核桃還大。
沈千姿嘲諷的勾起冷笑:“喲,你當你是誰啊?我就對你動手了咋樣?我今天不僅要對你動手,我他媽還要玩你的命!”
放着狠話,沈千姿拽住她的衣襟將她給拖了起來,並快速的朝花園的水池走去——
“沈千姿,你放開我——”蕭姍姍顧不得肚子的疼痛,憤怒的掙扎起來,雙手拼力的扳起沈千姿的手來。
可她一個深閨大小姐的力氣哪可能是沈千姿的對手。要知道,某女當年可是能肩扛上百斤的沙袋跑幾十里路的。就蕭姍姍的那點麻雀力氣,在她眼中根本不受看。
此刻的她一雙美目陰沉冷冽,像是失去了自然的光澤般,那目光晦暗陰森,就連她身上也突然散發出一股能讓人發涼的寒氣。
在她身後,不斷掙扎的蕭姍姍莫名的覺得有些恐慌,可還沒等她來得及呼救,她身子突然騰空,被一雙臂力重重的給扔到了花園的水池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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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兒們,愛你們!謝謝送禮訂閱的美妞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