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長久的思念,就如同飢惡到發狂的猛虎,只要你敢稍微放縱它一下,它便會毫不留情的吞噬你。所以,獨自一人時,只好假裝不思念,假裝是一個內心強大的女子,其實,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謊言。
當蕭淳和段歆知在困境中,如履薄冰的相濡以沫時,顧蒹葭卻獨自站在20多層的窗前,神色落寞的看着外面的夜景,整顆心都陷入掙扎與自我折磨中。
在國外獨自養傷做康復,找工作拼命生活的時候,每天都很忙碌,可是,卻依舊內心荒涼空洞的可怕。今時今日回到這個承載她太多不堪與屈辱的地方,看見那個將她的心徹底毀掉的人,爲什麼竟會這樣的貪戀,和他糾纏不清的感覺?
他霸道強勢的懷抱,炙熱洶涌的吻,憤怒凌虐的索取,讓她的身體和心都痛不可言,可是,他走了,爲什麼她又會這樣的思念?
有些疲憊的靠着落地玻璃坐在地上,她盯着空蕩蕩的房間,竟覺得再也沒法忍受這一個人的時光。可是,這個時候,這個本該死掉的人,該找誰?
拿着手機無意識的翻着,只存着寥寥無幾的聯繫人,也都是在英國的同事。以前的,在被送出國的時候,便都隨着那一場火葬,化作菸灰留在國內。
沮喪的仰頭靠着玻璃,忽然腦子裡就蹦出一串號碼來,低頭看看手機,遲疑了良久,她終於試探着打了過去,很長時間都沒有人接,在她幾乎要沮喪的掛斷時,慵懶且性感無比的聲音傳來,還帶着惺忪的睡意:“喂,哪位?”
“……”張了幾次口,她發覺自己都發不出聲音來,這麼久不見,他有沒有比當年好過一點?是否已覓得真愛,或者正在通往幸福的路途上?若是,她對他,早已是多餘的,這個電話是否會適得其反?
對方又催促而不耐的喂了一聲,她想掛斷了,腦子裡卻不斷閃現蕭清塵擁她入懷時,那種絕望又決絕的樣子來。在她尚未回過神時,嘴巴已不受控制的,低聲說:“君行,是我。”
電話那段是很長時間的沉默,她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已經掛了電話,低頭看看,扔在通話中,再次放到耳邊,依舊是叫人壓抑的沉默。“你……是不是聽不出我的聲音了?”她不確定的問,畢竟太久沒見沒聯繫
,而他也以爲她已經死了,不會想到是她的。
“能不能先告訴我,你是人是鬼?”終於,那段傳來他低沉陰鬱的聲音。
“我沒有死,只是被蕭淳送去國外養傷了。”顧蒹葭有些無奈的嘆氣,看起來,這個問題接下來她得解釋無數遍了,“這次回來是……”
“行了,具體位置!”顧君行粗暴無禮的打斷她,幾乎爆喝着問她。
顧蒹葭緊張的閉上嘴巴,竟被他的怒火嚇得不敢開口,其實也只有幾秒鐘而已,他卻已經不耐煩了,憤怒的再次吼道:“顧蒹葭,你在哪兒?!”
“哦……我在……”她被吼得再次愣了一下,卻馬上報出具體地址,包括房間號和座機的電話。
掛斷電話,她就坐在那兒發呆,實在沒想到回來之後,尚未去看望父母,竟先聯繫了她歉疚最深的那個人?見了面會怎樣,他延續剛纔的生氣,怒吼她一頓,斥責她的任性,還是已經冷靜下來,淡淡的說一句:“蒹葭,你回來了?”
不斷的想象,讓她忘了時間,一直都沉浸在即將到來的重逢裡,即便她對他沒有愛情,但是,他依舊是她生命極其濃墨重彩的一筆,若是沒有蕭清塵,也許,她已經嫁給他了吧?
房間的座機尖銳的響起來時,顧蒹葭嚇了一跳,以爲又是蕭清塵,便恐懼遲疑的站在一邊沒敢接。響了一分鐘,電話自動掛斷了,然而,幾乎是同時,電話再次響起來,她終於坐到牀邊,這種打電話風格不是蕭清塵的。
“喂?”她接起來,才發出一個音節,電話卻又莫名其妙的斷了,她看看電話,沒有來電顯示的,也無從知道是誰,怔怔的坐在牀邊,推測着可能的人。
門是被直接推開的,顧蒹葭看着顧君行手裡拿的房卡,極其無語崩潰,是這酒店太失職,還是這兄弟倆在本市太一手遮天,爲什麼,他們都能要到房卡直接進來?
用力的關上門,顧君行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走過來,顧蒹葭打量着這情況,估計是第一種重逢模式可能xing更大。
然而,讓她意外的是,他竟只是低嘆一聲坐到她身邊,也沒看她,只是沉默的低着頭想事情。良久,她快要忍不住的時候,他卻陰沉冷鬱的開口了,說的話叫她
徹底驚呆。“顧蒹葭,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麼馬上答應嫁給我,要麼我現在就殺了你。”
他瘋了!居然這麼威脅她?曾經連一滴眼淚都捨不得她掉的人,會忍心殺了她?她擡頭盯住他,不說話。
彷彿爲了證實自己的決心一般,顧君行伸手緩緩握住她的脖子,在她平靜的注視下,一點點收緊五指,直到她呼吸憋悶,一張臉都是紅的,卻依然得不到賴以生存的氧氣。
“要不要命?”顧君行面無表情的盯着她,咬着牙沉聲問。
她拼命的掙扎,卻發不出聲音來,只能無奈的閉上眼睛,心裡其實有點渴望解脫的,就這麼死了也挺好。
脖子上的力道驟然一鬆,她大口呼吸,微微的不斷咳嗽。身邊的男人憤怒至極的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死死的盯着她,陰沉的問:“顧蒹葭,你到底想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她看着上方痛苦的俊彥,心裡也尖銳的疼起來,爲什麼要這樣的折磨他們?兜兜轉轉的,不知道究竟是誰欠了誰的?他的痛苦都是她給的,而他給她的卻盡是溫暖的回憶,她的痛苦都是另外一個男人造成的,她卻這樣卑jian的深愛着並唯一愛着那個人。
“君行,你冷靜一點,我們已經不是孩子了。”所以要認真看待自己的心,分清楚愛情和現實的距離,當那個狠心無情的男人,讓她歷經生死去學會一件事之後,便再不能隨便做什麼說什麼——這世上,只有愛情是遠遠不夠的。蕭清塵也許深愛過她,卻到底是走到了今天。
他盯着她良久,才頹然的放開她,起身走到窗邊,點燃一根菸沉悶的抽起來。他的背彷彿寬闊了許多,沉穩了不少,再不似從前那麼喜歡嬉鬧。
起身走到他身側,拿過他指間的煙,神色莫測的抽了兩口,動作熟練而嫺熟。他驟然扭頭盯住她,滿含怒火的問:“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
“在英國這段時間。”她擡頭微微一笑,忽然認真的凝視着他,輕聲問:“君行,你過的好嗎?”
“你認爲呢?”顧君行臉色陰沉的盯着她,極其嘲諷的反問。
段歆知吐口菸圈,靜靜看着煙霧消散,緩緩勸道:“君行,放下吧,這次讓我們試着做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