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最後一天,秦天柱被褚琴叫到了家中。
褚琴老師的電話一打給他,秦天柱心裡就有點惴惴。不會是想考察我的音樂水平有沒有進步吧?這可是不太妙,他的音樂水平肯定是沒有什麼進步的,倒是還退步了不少。現在,就是拿本五線譜在他眼前,他也要好一番回憶,才能記起這些符號到底代表些啥。
他自己也沒有在在音樂上有什麼發展的意思,又是幹導演,又是開公司,偶偶還要到學校當個學生,他已經很忙了。更何況,他自己對學習音樂知識,興趣不大。當初爲了寫首《笨小孩》,那是硬逼着自己學的。
“褚老師好,幾個月沒見,褚老師更見年輕漂亮了!”
因爲心虛,他一見到褚琴,便是一記廉價的馬屁送上。
褚琴笑罵道:“我都幾十歲的人了,年輕什麼呀!”
學校現在比較重視藝術課,褚琴作爲初中部的音樂教師,工作忙碌了不少,學校一些與音樂相關的學生自治協會,都需要她的輔導。尤其是靈泉中學的師生都知道,她是秦天柱的授業恩師,秦天柱的《笨小孩》就是在褚老師的指導下完成的,這樣一來,找她的人就更多了,不過她也更充實了。褚琴本人對現在的工作狀態很滿意。
閒聊幾句後,褚琴果然問到了他學習音樂技能的問題。
秦天柱只能比較委婉的回覆:“褚老師,我很忙的。以後怕是沒精力搞音樂了!”
褚琴也大致知道他的狀況,搖搖頭無比惋惜道:“你真的對音樂就沒一點想法了,你可是很有天賦的,很多音樂人兢兢業業一輩子,就因爲缺少點天分,一輩子都碌碌無爲。你倒好,空有音樂天賦,卻連點音樂基礎技能也不願學。是不是再想想啊?”
雖然褚琴一臉的可惜,秦天柱還是毫不猶豫的搖頭拒絕,他對自己未來的人生已經有很明確的規劃,一是經營好梅花傳媒,二是做個合格的影視導演。
他很知道自己的能耐,他不是大家以爲的什麼天才。人的精力有限,應該懂得取捨,知道有所爲有所不爲的道理。
當然,記憶中有的那些成名音樂,如果需要的話,還是可以拿出來的。公司也開始涉入音樂領域了,以後公司旗下會有不少的音樂人,如果需要用到未來音樂,他從旁引導提示下,以他們的名義發表出來就行了。
看秦天柱拒絕的乾脆,褚琴也就不多言語:“算了,也知道你事情多。叫你過來,一是很久不見,想讓你來家裡做做客。二來,我們家明,也就是姍姍的哥哥,帶回來一個京城的朋友,也是做音樂的,聽說小柱你的公司要開展音樂業務,想把他朋友推薦給你。”
“好啊,人呢?”
“剛纔還在呢,可能是出去散步了!”
正說着他們,兩人剛好從外面回來。
“你就是秦天柱吧,我媽總唸叨你,說到老了還能收了個好徒弟,特別的得意!”
“你好,家明哥!”
秦天柱以前沒見過何家明,他打量眼前的年輕人,二十多歲的年紀,外貌與何珊珊有幾分相像,五官端正清秀,看上去有點詩人般的憂鬱氣質。很帥氣的一個年輕人,估計能迷倒不少懷春少女。
他握住來人的手,謙虛道:“說起來慚愧啊,總是事情多,音樂上都荒廢了,讓褚老師非常失望!”
他簡單說了說自己以後不往音樂上發展的意思,何家明聽了也很可惜:“小柱,你啊,就是太忙了,又要做導演,又要當老闆,音樂上的這點天賦也都不在乎了。你的《笨小孩》多驚豔啊,哎,可惜了。”
秦天柱不想再自己的“音樂天賦”上多費口舌,把話題岔開道:“家明哥,聽說你要給我推薦個音樂人,我可是歡迎的很那,我們梅花音樂上剛起步,非常需要人才!”
一說起正題,何家明連忙把站在他身後,一直低着頭的那個朋友推出來,給秦天柱做介紹。
是他!秦天柱對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可一點都不陌生。
“小柱,這是我朋友楊昆。在京城酒吧做駐唱歌手,他的嗓音非常獨特,很有辨識度。;另外,他本身也是個創作型歌手,在音樂上很有才華。我晚上常常光顧他所駐唱的酒吧,一來二去的,兩個人就成朋友了。”
何家明邊說邊拍拍楊昆的肩膀:“阿昆,與小柱打聲招呼啊!”
“你好,秦導!”
這招呼打得有氣無力,例行公事應付般。說了一句後,楊昆又低下頭,不言不語了,似乎想着自己的心事,對眼前的事情毫不在乎。
何家明看他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有些生氣。認真說起來,他與秦天柱還是初識,也沒有什麼交情,給他推薦自己的朋友本就有點勉強,秦天柱要是肯幫忙還不是看了母親褚琴和妹妹何珊珊的情面上?現在,楊昆這個當事人也是一副無精打采,沒所謂的樣子,這怎麼可能讓秦天柱看得上。
他給自己的朋友圓場道:“小柱,你別見怪,他這段時間心情低落,可不是有意怠慢你的。”
說完,何家明向秦天柱簡要介紹了一番楊昆的近況。
其實不用何家明介紹,秦天柱對楊昆此時的狀況也是心中有數。在後世稍微瞭解楊昆這個歌手的人都知道,在他成名前,有過十年左右的北漂生涯,這段時期,是他人生當中的低潮。
楊昆在自己家鄉唱了五年以後,於1994年來到京城闖蕩。他人生地不熟,便毛遂自薦到夜總會謀生。他去的第一家夜總會是公主墳的一家叫卡薩布蘭卡的酒吧,樂手是京城最好的樂手,當時他走進說他想唱一首歌,當時臺上唱歌的人是沙保亮,楊昆顛沛流離的十年北漂生涯就此開始。
因爲工作的不穩定,收入的微薄,他在此期間搬家達五十多次。所幸,他在那年也與同鄉白雪開始了一段交往,讓他能夠走過這段艱難的歲月。
那一年的一個春日,楊昆在三里屯一家酒吧演出,演出結束回到休息室時,正好遇到一羣候場的舞蹈演員。其中一個就是他在家鄉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孩。他迅速跑到那女孩面前,激動地說:“你還記得我嗎?四年前,我們在老家的部隊文工團見過面的!”女孩上下打量楊昆一番,興奮得叫起來:“原來是你啊,那個害羞的大男孩。”
他鄉遇故知,兩人的交往就從這裡開始了……
女孩名叫白雪,兩年前考進京城某部隊文工團,成爲獨舞演員,當得知白雪還沒有男朋友時,楊昆興奮的輾轉難眠,一次香山的坦露心扉,兩個人的關係發生了質的變化。
94年11月的一個星期天,楊昆把棉被拿到外面的太陽下曬,自己則不修邊幅的躺在上面彈吉他。就在這時,白雪象小公主一樣突然冒了出來,見到楊昆生活環境惡劣,她心酸的哭了,然後二話不說地收拾楊昆的東西,又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對楊昆說:“跟我走!”京城的冬天特別冷,但對楊昆和白雪來說,這個相互偎依着取暖的冬天最溫暖,白雪那間不到10平方米的簡陋宿舍,從此成了他們兩人的天堂。
直到1998年春天,楊昆迎來他愛情中的第一場冬雪。他那段時間一直接不到活。整整一年多,楊昆沒有一次演出的機會,千辛萬苦寫出的歌寄到唱盤公司也被原封不動的退回來。事業上的不如意,經濟上的拮据,讓他們變得特別敏感,兩人經常爲一些瑣碎的事爭吵,說一些很傷害對方的話,吵過後是長時間的冷戰,日子漸漸看不出幸福的模樣了。
1998年夏天,楊昆和白雪爆發了最激烈的一次爭吵,當時,有一個大款熱烈地追求白雪,白雪在拒絕大款的同時把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楊昆。這時,楊昆已失業了很長時間,以至把白雪的坦誠當成挑釁和暗示。一瞬間,他把內心所有的怨恨和苦悶全都爆發出來。倔強的白雪不甘示弱,也說了很多傷害楊昆的話。一氣之下,楊昆摔門而去,經過幾天的煎熬,楊昆漸漸明白,與其這樣痛苦的相愛,還不如趁早分手。
愛她所以離開她,楊昆不想讓白雪跟他吃苦,於是,楊昆說出了他這輩子都不願說的“分手”兩個字。臨分手時,白雪淚汪汪地從脖子摘下那條陪伴了她近十年,價值3000多元的金項鍊,哭着給楊昆戴上。不久,楊昆得知白雪被一個很富有的男人接走了。再後來,楊昆沒有了白雪的消息……
何家明這邊介紹楊昆的情況,秦天柱自己也在回憶他從後世網上看到的關於楊昆的故事。秦天柱非常理解現在楊昆的心情,他此時正與自己相戀四年的女朋友分手,心情極度惡劣。
那麼辛苦的四年都熬下來了,最後,相戀的兩人還是因爲抵受不住生活的壓力,選擇了分手,秦天柱很爲他們感到可惜。
何家明道:“小柱,楊昆的情況我已經都跟你說了,他現在給女朋友分了手,在京城也沒有穩定的工作,一直就這麼飄着也不是個事,我想讓他到你這兒謀個正式的工作。”
秦天柱也在考慮楊昆的工作安排。楊昆在音樂上的才華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公司今年在音樂上的預算都撥給了雨泉的新專輯,怕是沒有多餘的資源給楊昆發自己的專輯。
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呢?
秦天柱想到了自己的《妻子的誘惑》這部劇,這是一部都市感情劇,當中有大量的關於情人間分分合合,以及愛情的酸甜苦辣的描述,而這些情節要能打動觀衆,就需要有非常出色的音樂來烘托。
楊昆號稱內地的情歌王子,他創作的歌曲情感細膩婉轉,感人肺腑。他的嗓音沙啞低沉,能把歌曲演繹的百轉千回,如《無所謂》《那一天》《空城》等名曲,能聽得聽衆淚如雨下。他的這些特點與《妻子》劇在音樂的要求上,可以說是天作之合。同時,楊昆的歌曲如果通過《妻子》的電視原聲帶來發行,也省卻了一筆宣傳發行費。電視劇本身就是歌曲最好的宣傳平臺。
就這麼決定了,這真是個一舉兩得的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