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櫺!還不速速從那小公子身體裡出來,否則我能封你一次,便可封你第二次!”
“嗯!?”祭櫺猛的側頭,赤紅的雙瞳死死瞪着突然出現的白衣少女以及方纔逃跑的那兩個小子。
他眯着眼看了許久,意外道:
“聖女玄清!”
……
“嚯喲~~”
“我原以爲過了這麼多年你早就應該投胎轉世,不想卻還在流連於這人世間~怎麼,就這麼捨不得我這個情郎麼!嗬嗬嗬嗬~~”
“閉嘴!你根本不是他,少給我裝模作樣!”
說罷,迅速結起一個手印打了出去。
祭櫺一個閃身,躲開印結,將手裡奄奄一息的劉谷一隨意一扔,陰邪笑道:“就你留下來的這點靈識,便想鬥得過我嗎!?”
“還想要封我?先殺了這人類小子吧!哈哈哈哈~~”
又一個閃身跳躍,便朝祠堂的方向飛去。
……
遭了!
若是再被他尋出那物,可就沒人能治得了他了!到時候可不止山寨恐怕連這天下都得血流成河!
嘖!真是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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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巖喃比映!舟鳴、舟鳴魯谷!”
正待玄清還在想怎麼做才能將傷害減到最低時,後方傳來一道極爲熟悉的急聲,幾人轉頭一看,才發現圖侗不知何時也跟着跑出來了。
只見他此時不僅恭恭敬敬的跪拜着,雙手還高高舉託着一個暗金色的十字圓環。
“我的法器!?”玄清驚喜道。
想不到,她這法器竟還能留存,這對於現下毫無辦法的她簡直就是救星!
隨即素手一招,那十字金剛杵便自動朝玄清手裡飛了過來,她有些懷念地撫摸着圓環,隨即對圖侗道:“唷尼蓋魯,開北咧。”
“赤!”
圖侗又恭恭敬敬磕了個頭,隨後起身開始往回走,沒幾步又回頭看了看玄清欲言又止,最後好似下定什麼決心一般,再沒回頭。
……
“你們兩個,看好自己,別太靠近祭櫺,趁他現在還未完全恢復,我要重新將之封印!”玄清道。
“聖女大人!”洋子急忙叫住:“如果、如果重新封印,那姜遇……”
“你且放心,我會先將他從那小公子身體裡逼出來,如若最後實在迫不得已……我也會盡量將他保全。”玄清沉重道。
保全……而不是保住……
望着玄清逐漸遠去的身影,洋子緊緊握着拳頭,毫無底氣的哆嗦了聲:“……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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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在哪!?
爲何怎麼找也找不到!
……
待到玄清趕到時,看到祭櫺正焦躁的在那一堆倒塌的廢墟里上下翻找。
看來,他雖然嘴皮子厲害,但也不是個蠢的,相對於當年的那場戰役多少留下了些陰影。
也幸虧了這祠堂被炸倒塌,倒是給了自己一個時間上的緩衝,若此時不收更待何時!
於是,迅速將手中十字金剛杵拋起,左手託於右手手腕,右手中指、食指併成劍,並快速念起密語。
隨着她愈加快速的聲音,那金剛杵也轉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直到最後開始閃出刺目的光芒來這才大喝道:
“去!”
只聽玄清一聲令下,那十字金剛杵如同得了命令一般,快速旋轉着朝祭櫺飛去。
祭櫺雖在找尋東西,可在那金剛杵距離兩米之處他一個轉身大手一揮,竟招出了一大團烏黑的霧氣與之抗衡!
雙方僵持了半晌,因那霧氣團愈加的龐大,致使陰邪之氣也越發的重。
到最後甚至將金剛杵包裹其中,幾乎快要看不見模樣,只偶有一兩縷堅強的光芒露出。
相較於祭櫺的遊刃有餘,玄清這邊早已汗流浹背,僅憑她的靈識在撐着。
她所藉助的這幅身體雖很乾淨,可卻毫無靈力基礎,就算她的靈識再怎麼強大,這孩子的身體恐怕也承受不住多久……
思及此,她立刻將淹沒在邪氣團裡的金剛杵招了回來。
“哦?這麼快就不行了?這可不是你玄清該出現的風格~”祭櫺邪笑道。
哼!
如若不是擔心這副身體面臨崩潰,她肯定不會就此停住!
她看着祭櫺得意的神情冷嗤一聲,毫不猶豫地咬破指尖對着半空中黝黑的霧氣虛空畫下一道血符打了出去,瞬間就將邪氣團給淨化掉。
祭櫺身子一頓,收起所有的漫不經心,這玄清雖只剩下這一點靈識但也不容小覷!
……
玄清稍稍鬆了口氣,她猜的不錯,這小姑娘的身體雖然毫無靈力基礎,但其魂魄很是純淨,而且還從未被任何東西污染。
她方纔探尋過,在她體內似乎有股力量在壓制着她原本的潛能,若是解開……唉,現在可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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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櫺,束手就擒吧!”
玄清說罷,又將金剛杵拋起,嘴裡念起法決,手上上下翻飛着印結直朝祭櫺面門打去。
一時間情勢反轉,不知爲何祭櫺竟奇怪的沒有還手,還反被玄清直追着打。
玄清雖有疑惑,但瞅着時機,反而攻擊的更猛烈了。
……
其實不怪祭櫺突然如此,一開始在玄清拋飛金剛杵時,他就想趁機偷襲了,不成剛想動手,身體卻忽然動彈不得。
他感知到是這副軀殼的主人正在恢復清明進行的反抗,是以他不得不將注意力轉移,轉而壓制體內暴躁的魂魄。
但他似乎小瞧了這個魂魄,目前他雖然是佔據上方,可對方也在節節對他進行反向壓制,再加上玄清毫不停歇的攻擊,他漸漸的有些力不從心。
當再被玄清又一次打中而摔倒在地後,祭櫺惱怒,正想聚集邪氣回擊時,眼角不經意的瞥見不遠處的老樹下那顆半露的腦袋!
他眼裡閃過暗芒,笑得狡黠,開始故作認真的對玄清進行反擊,可身子卻在不知不覺的靠近那顆老樹。
那人似乎還未發現任何異樣,此時還在伸着腦袋專注的觀望他們之間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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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子本來是已經跟着潘浮生合力將重傷昏迷的劉谷一送回地洞裡了,但實在過於擔憂姜遇的情況,所以再三思索後又趕忙跑了出來想要看看戰況。
他小心觀摩着這兩人的隔世之戰,每每那個祭櫺被打退時他是又喜又怕。
喜的自然是按照目前來看,有望將祭櫺重新封印,怕的是到時候萬一沒能將祭櫺逼出體外,那姜遇豈不是變爲寄身容器被迫封印。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早已暴露,此時被祭櫺掐着脖頸後才後悔不已,他並非怕死,只是擔心會給玄清帶來更多的麻煩。
果然,玄清前頭叮囑說不讓他們靠近的那些話不無道理,現下他有幸被當成籌碼進行了威脅。
……
“別動!否則我吸了這小子的魂!”祭櫺掐着不停掙扎的洋子喊道。
“祭櫺!你我的恩怨你儘管找我報仇便是,何以要繼續傷害這無辜之人!”玄清試着勸說道。
“無辜?那我呢!?”
“八百年了,你足足封印了我八百年!”
“你可知被自己心愛的女人封印有多麼的痛苦!!”
“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不在恨你!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對我!”祭櫺怒吼道。
……
玄清一愣,驚詫:“你、你是樓炎?”
怨念的樓炎:“……”
“不是、不是這樣的樓炎。”玄清急聲解釋道:“當初,當初我是想救你啊!可是迦曼倪……”
“還在說謊!”
“爲何你總是推於她人,難道承認一次很難嗎!?”
“八百年都過去了,可你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污衊她!”樓炎又嘶吼道。
本還想極力爲自己解釋的玄清,在聽到樓炎怒吼的第一句話時,大腦在一瞬間空白。
但接下來的那兩句話更是讓她熱烈的心徹底冷卻,就像那冬天的白雪,潔白美麗卻凍人刺骨……
樓炎看玄清沒再辯解只低着頭,冷笑一聲,又自嘲道:
“也是,你是靈力高強的高潔聖女,又怎會真心的與我這麼一個毫不起眼的族民相愛,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我的一廂……”
“說完了嗎,對,我就是如此狠毒!”
“怎麼了!不可以嗎!?”
本還沉默的少女,當再次擡起頭來時,卻早已淚流滿面。
“你腿摔傷那天我上山採藥,被她推入陷阱裡差點喪命!”
“若不是在山上狩獵的天根路過發現並將我給救出來的話,我或許在陷阱裡待上個幾天幾夜都沒人發現!”
“可她呢?在寨中散佈謠言,說我與外人私相授受私奔!”
“我閉關修煉期間,她放蛇進我屋裡害我差點走火入魔”
“而她自作孽反被蛇咬中毒卻顛倒黑白跟所有人說是我修習邪功放蛇咬她!”
“當夜若不是大祭司極力將我保下,我就得被其他人當成妖女活活燒死!”
“呵呵呵呵……”
“諸如此類的事情我就不一一贅述了,因爲多的我都快忘了。”
“而你——口口聲聲說愛我的你,居然全信了……哈哈哈哈~”
一向清冷高雅的玄清此時卻像失了戀的普通女孩一般,就這麼站在那裡又哭又笑。
……
“不……不會的!她可是我妹妹,她不可能會這麼做!”
樓炎聽着玄清說的這些種種過往完全不能夠接受,只見他緩緩鬆開手裡的洋子,緊抱着腦袋完全不知所措。
“呵~妹妹?”
“不見得吧。”
“她不過是你父親從雪地裡撿回來愛裝可憐的虛僞之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