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隻玉手輕輕的拍在了他的腦袋上。
然後這還沒完,她還伸出那隻細膩的手,來捏着凌雨晨的臉頰。
“啊。”凌雨晨說話都說不清楚了。
“你想什麼呢?”
“就算我比你小,我也不會叫你叫表哥。哼。況且我們的母親本來就不是什麼真正的親姐妹。”
凌雨晨真的感覺無語了,從開始到現在,他也沒說幾句話,卻硬生生的要被這個小妞給欺負。
從小到大,他一直是被她欺負的對象,從來都是,倒不是凌雨晨打不過她。只是凌雨晨比較紳士,雖然他經常被逼着在外人面前叫她表姐,她也是表弟的叫的,可是凌雨晨卻比她成熟些。因此,儘管他叫着她表姐,她叫着他表弟,可是在外人眼裡,凌雨晨纔是她的哥哥,她是妹。他當時內心還有些得瑟,卻從來沒有把這件事說破。
直到凌雨晨上了小學轉笑了,他們才分開沒有在一起玩。
凌雨晨想想,現在也已經有十年過去了,他還是淪爲被欺負的對象。
“好了,你要乖乖的,我要把這個消息告訴阿姨去。”她像是哄小孩一樣哄着凌雨晨說道。
凌雨晨心中的疑問,還沒有來得及問,這小妞便興奮的開了門,跟個兔子似的向外跑去。
凌雨晨笑了笑。
“都這麼大了,小孩子心性。”他在心裡想到。
他看了看四周,吊椅,掛瓶,白布。這一切的一切,很快的讓他意識到了,這是在醫院,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他怎麼無緣無故的在醫院裡了。
他也搞不清,爲什麼欣隕會在自己的身邊。雖然自己和她這麼久沒有見了,可是他還是可以一眼認出她來。畢竟小時候,實在是被她壓迫的記憶猶新啊。
他想爬起來,可是他感覺到的是那樣的無力,腿部的肌肉酥酥軟軟的,骨頭感覺像是被電鑽鑽進去了骨子裡面,錐心的疼痛。他試着用手撐起整個身體,可是,那雙手臂,卻再也使不出多大的力氣,稍微把自己撐起了一點高度,就重重的落了下去。他的手臂也快斷了。他感覺全身上下的所有骨頭都快裂開了,肌肉就像枯萎了,沒有一點生氣。
“啊。”一陣驚恐自他的內心深處傳來。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一滴滴冷汗從他的脊背上滲出,從他的額頭上滲出。他感覺,全世界都冷了,伴隨着難過,沒有了活下去的生機。
“砰。”門被打開了。欣隕氣喘吁吁的,臉色通紅。
“我,我忘記了,阿姨去”後面她的話她沒有說出口。也是因爲她注意到了凌雨晨臉上的情緒不對勁。
“欣允”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窗外的天空此時也昏暗了下來,滴答滴答的雨點打在了窗臺上,濺起的水珠,滲入進來,打在了雪白色的瓷磚之上,蔓延開來。
他的聲音很低沉,就如同無盡的黑夜,沒有了活動的氣息。
欣允原本還有笑意的面容,此時也歸於寂靜。
“雨晨,你,你,別激動。”
“我,我,我是怎麼了?”前者是因爲擔心而說話不清楚,而後者是心情過於激動,以至於聲音都顫抖了。
“你別這樣,好嗎。”
“告訴我,我這是到底怎麼了?”他的聲音近乎是哀嚎。
雨水還在滴答滴答的打進來。
這房間內的空氣有些冰冷。
“你別這樣好嗎?”她再一次安慰道。
這個時候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好一些。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
他此時感覺他的咽喉,被死神狠狠的掐住,讓他近乎喘不過氣來。
“你別這樣好嗎?我求求你了,以後我不欺負你了,我叫你哥哥。”欣允她不知所措,連找個安慰的藉口,都是這麼慘白的無力。
“你知道嗎?”
“我的腳,沒有了知覺,沒有了知覺。”
“我的手,沒有了力氣,使不出力氣了。”
說着他用力的擡起手,想握緊拳頭,可是又握不,任手自由落體般向自己的大腿砸去。
“啊。”病房裡傳來一陣尖叫。
“怎麼了你是,你別這樣。”
“嗚嗚嗚。”欣允近乎是哭着哀求的。
“你這是到底怎麼了?”
“剛纔不是好好的嗎?”
她早已明白了事實,可是又假裝不知道,想要讓他好過些,可是,依然是那麼的徒勞。
窗外的雨水,下的更大了。打在了玻璃窗上,發出噼裡啪啦噼裡啪啦的響聲。
“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穿着白色制服的女護士走了進來。帶着急迫的面容。
“唬。”
“你?”
她捂着嘴巴。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面容。
“你怎麼醒來了?”
她站在那呆呆的問道。
凌雨晨頭靠在枕頭上,望着天花板,眼神無力,失去了色彩。
他依然不甘心,想要針扎着起來,可是,他卻發現自己依舊是那麼的無力。
“啊。”他再一次尖叫了起來。
他在發泄心中的情緒,他在發泄心中的情緒,他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他好想這只是一場夢,夢過後醒來還是原來的樣子。
可是,腿部的疼痛,手臂上使不出力的那種感覺,把他這最後一點期望都給打破了。
這不是一場夢,我廢了,我現在是一個廢人了。
“爲什麼會這樣?”他問這自己,眼角有一滴淚水溢出,滑過臉頰,流到了耳邊,打在了雪白的枕頭上,出現一圈透明的小圈。
他用力的擡起頭,然後讓頭砸在了枕頭上。
這樣來回反覆。
“快快快去阻止他。”那小護士此刻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然後對着欣允說道。
欣允擦了擦自己眼睛的淚水,其實她看到凌雨晨這樣,她也很難過,小的時候在一起玩過那麼久。雖然時隔這麼多年了,當看到凌雨晨這個樣子的時候,她也是一陣陣心疼。
“雨晨,你別這樣了,我給你買雞腿給你吃好嗎?這次我不搶你的了。我的那份也給你吃。”欣允梨花帶淚的說道。
她想讓凌雨晨的激動的心情,平靜下來。
可是凌雨晨依舊沒有停下。
直到很久以後,他終於累了,沒有了力氣,絲毫力氣都使不出來的時候,他才停了下來。
“雨晨。”她臉上掛着淚珠。
“欣允,你知道嗎?”
“我廢了,我現在是個廢人了。”
他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像是對着欣允說,又像是在對着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