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了,婕妤娘娘!”於絳雲首先站起來,微笑着向申若福了福身子,她的笑不乏鄙視,冷漠與不屑。
其他妃嬪也紛紛恭喜她,她一一回禮,又向皇后謝禮,再瞟一眼於絳雲,她果然惡狠狠的瞪着自己,還沒來得及說話,於絳雲脆生生的說了句:“皇后娘娘,臣妾還得去探望太后,就不在這裡叨擾了!”
皇后微微點頭,她轉身離開,夕菡衝申若使了個顏色,申若也退了出去。
快步跟上兩步,攔在於絳雲面前:“絳雲,剛纔的話……”
“真沒想到,你竟然會爲了權力,淪爲皇后的走狗!”於絳雲滿臉怒氣,被欺騙的感覺一下子衝上頭腦,言語也失去禮貌。
“於絳雲,我一心對你說出肺腑之言,如果你還執迷不悟,要跟着太后陷害皇后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
!”曲申若也不甘示弱,她本就不是懦弱的人,只是平常在衆人面前穩重行事罷了。
“哼,是你出賣了梅娘,對嗎?”於絳雲還不算笨,這時候終於想到了這件事。
申若不否認:“對,但那不叫出賣……”
“的確不叫出賣,因爲都是你一手策劃的,是你害了梅娘,是你將梅娘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還有,皇后那個賤人!”於絳雲咬牙切齒,梅娘遇害並不足以激起她如此大的反應,但是她信任申若,原本以爲申若可以和她聯手打敗沈夕菡,可是沒想到……背叛,屈辱。
“夠了!”申若低喝一聲:“別像個潑婦一樣,有本事,和太后商量好了計策,我們在這兒等着!”
“好,你們就等着!”於絳雲撂下這句話,轉身走了,臉上的表情彷彿夕菡等人是她的殺父仇人,她誓要報仇一般。
申若回到中宮,其他人都走了,只有秀寧還在,皇后用眼神詢問,申若無奈搖頭,皇后笑了笑:“沒想到,她還挺倔的,申若,你知不知道太后和她的關係!”
“不知道,她從未說起過!”申若慚愧的低下頭。
“表姐是在說於才人嗎?她從選秀的時候就一直被太后看好,想必太后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功夫,表姐若想知道她的底細,可讓我母親打聽,我母親在京城開了許多商鋪,專門接待那些達官貴人!”秀寧無不討好,她至今還沒有晉升,仍是寶林。
皇后微微點頭,道:“恩,那就和姨娘說一聲去,只是,未必就要在達官貴人裡打聽……”
“秀寧明白!”秀寧詭異的一笑:“秀寧這就去傳話,早日幫表姐探聽消息,也好早日除掉那些要害表姐的人!”
皇后不置可否的笑笑,虛弱的面孔在笑容的映襯下竟顯得悽慘:“你自己也要小心!”
秀寧告退了出去,夕菡拉申若坐在身邊:“委屈你了,來,這是前兒皇上賜的黃玉,我瞧着適合你,就命人雕成蝴蝶,你不是最愛蝴蝶嗎?”她從懷裡掏出一塊精緻小巧的蝴蝶玉,晶瑩剔透,透着淡黃的光暈。
申若接了,放在掌心細細端詳,由衷的發出讚歎之聲:“好漂亮呀,雕工精細,價值不菲吧
!”
“價錢到在其次,只是很難找到與人相配的物事,皇上原來是想送我,只不過我不適合,所以就想到了你,你說,是製成什麼好呢?我見你已經有了簪蝴蝶的簪子,不如製成掛飾吧!”
“不如攢上珍珠做項鍊吧!”四兒湊過來看看。
“項鍊是好,只是配了珍珠反而顯不出特別來了!”申若說道。
“那就什麼都不用,單用金線穿了便是,我不也有單用銀線穿一顆大珍珠的嗎?”夕菡笑笑。
大家都說好,遂用金線穿了,戴在頸項裡,更顯得粉頸細膩,黃玉璀璨,夕菡連說相配,申若也十分喜愛。
後來,蕭豫見了,也讚道:“果然別緻!”自此宮中上下都掀起用金線穿單件掛飾的風潮,而最多的就是蝴蝶花樣,甚至一些宮人沒有金線,就用緞帶或者別的什麼製成蝴蝶樣式圍在頸中,因到了冬天,不僅能保暖,還很美觀。
衣服越穿越多的時候,申若的蝴蝶項鍊被掩蓋了,她又別出心裁,在額角用筆勾出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留海被風一吹,那蝴蝶若隱若現,就跟真的似的,宮人們又紛紛效仿,甚至傳到了宮外,整個京城的貴族女子都喜愛在額角畫上蝴蝶,到了春夏時節,褪了冬裝,她們很多都在脖頸,肩膀上畫一隻或一雙的蝴蝶,青樓女子甚至在胸前畫上,一半露在外面,一半隱於裡面。
這樣的妝扮一直流行了很久,世人稱之爲“蝶妝”。
皇后的病,一隻延續到臘月都沒有好轉,太后原先只是患了舊疾,可是聽說申若是皇后的眼線,竟又氣的病倒了,所以,後宮之中的事情,都由申若代爲打點,就連過年的一應禮單物件都由她經手,幸虧她做事穩當,凡事都必先徵求淑妃和昭儀的意見,所以後宮中人,對她也是敬佩有加。
那天,她又去看望皇后,中宮大殿外站着兩個小宮女,正在收拾梅花花瓣上的雪水,周圍沒什麼人,就聽見她們在低聲說着話,其中一個小宮女說道:“真沒想到,爲了一個男寵,皇后竟病倒了,而且病了這麼久!”
另一個小宮女也說:“就是啊
!原本皇后娘娘的身子就弱,如今這麼病了,比以前還要虛弱呢?”
“唉!那位溫香公子是很美,不過到底他是男人,皇后這樣受到皇上的寵愛,怎麼能對別的男子有所希翼呢?”
兩人議論着,絲毫沒注意申若已經站到了她們的身後,她輕輕咳嗽了一聲,兩位宮女唬了一跳,一起轉身,見是曲婕妤,連忙行禮道:“見過婕妤娘娘!”
申若從口中吐出兩個字:“掌嘴!”
兩個小宮女先是一愣,然後放下手中的器皿,自己開始抽自己的嘴巴,她們只是中宮殿外最低等的小宮女,申若不必顧忌,更何況她們犯了大忌,竟敢在背後說皇后的不是。
“哼,連中宮殿的侍女,都敢妄議皇后,更別提其他宮裡的人了,你們聽着,如果以後還有誰敢議論皇后娘娘生病的事情,我一定不會放過她!”曲申若表情冷漠,眼神凌厲。
“是!”
申若有看了兩名小宮女一眼,說道:“行了,把露水收拾好了回去吧!別再亂說話了!”接着,她便走進中宮大殿,從大殿旁邊的門進去,再走過幾間偏殿,纔是皇后的內室。
剛一進內室,就感到一股暖氣,再打開兩層暖帳,氣溫越來越高,見到皇后的時候,彷彿置身陽春三月了,而皇后不喜薰香,所以這裡沒有過分濃郁的香味,只有那精緻香爐裡飄來陣陣清逸的檀木香味。
皇后安安靜靜的躺在牀上,聽說皇上每日來探望,都被皇后拒之門外,申若在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走上前去:“皇后娘娘,您今天有沒有覺得好一點兒了!”
“哦,是申若呀,坐吧!我麼,還是老樣子!”她的語速很慢,似乎不願意開口說話一樣。
即使她記起如初,也沒有想起何寒衣,只是依稀有些影子,那個飄逸的中年男子,應該是她很熟悉的人,可是爲什麼卻不知道他是誰呢?對了,在神劍山莊的時候,他們曾經見過面,那人說他們不認識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誰在說謊。
她的病情因爲對如初的思念和愧疚而愈見加深,又因爲時常想到那些莫名其妙的畫面而頭痛,因此病情總是反覆無常,可又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