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腳五十萬字都寫不完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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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戴着帷幔的女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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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全然不知,站在他對面的男子圓睜着一雙怒目,雙拳緊緊攥緊,那渾身無處壓抑的憤怒與仇恨悉數寫在臉上,那張濃妝豔抹的臉因爲滔天的恨意而扭曲。
“此人姓容名澈,年約四十,十八年前來到川翎館。”一入包間,女子取下帷帽,從桌上倒了杯水,飲了一杯。
“夫人想要贖走誰?”聞言,容澈那顆忐忑的心頓時安定了下來,帶着女子走進另一間包間。
“我要找個人,你去查查他是否還活着,如若活着,我要贖走他!”
“是,請問有何吩咐?”容澈感受到女子身上襲來的寒意,冷不禁地打了個寒顫。
他看不到,但感受到了。
他擡眸見一頭戴黑色帷帽的女子,身子挺然,散發着與生俱來的上位者威嚴,藏在帷幔後的漆黑眸子深若寒潭,藏着濃濃的不屑與鄙視。
容澈一愣,只覺得這聲音似曾相識,竟有勾起遙遠記憶的魔力。
“你是老鴇?”一聲滄桑的女聲傳入他的耳朵。
不過就算是相似又能如何?殿下還能想到他與君遷的關係不成?君遷的父親只有一個,那就是百里參,而不是出生卑微如今更是下賤的老鴇的他!
容澈走出雅間,眉間就染上不安。卸去妝容,她會不會看出君遷與他長得有些相似?雖然,他自己並不認爲有任何相似之處,君遷長得像極了他的母親。
容澈啊容澈,你這輩子也真夠衰的!
想他這輩子,不是被這人的母親脅迫,就是被她脅迫。
若不是她拿濘兒來要挾他,他又豈會聽命於她?
“是。”縱使心中忐忑,容澈仍是恭敬地退下。主上的吩咐,他不敢不聽,不然濘兒就有危險。
“你去,把你這張臉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全給我洗掉!”
陌平綏擡眸,逼近容澈,眸中閃着疑惑。“容澈,你今日好像與往日極爲不一樣啊!”挑起容澈的下巴,陌平綏左看右看,總覺得這張濃妝豔抹令人不忍直視的臉極爲奇怪,又想不出是哪裡奇怪。
“扶風王子是殿下的堂弟,這不也挺好的。”容澈淡淡地說道。
當年若不是陌荀要挾他潛到陌捷的身邊,之後也不會發生那許多事,自己又怎會流落到青樓,又怎會有兒不能認,有女不認他?
一看到陌荀的女兒如今這狼狽的模樣,容澈心中就一陣痛快!
“殿下,這裡是川翎館,是青樓,您不該如此大聲,若是被有心人發現戴孝期間您在此地,有損您的名聲,不利於您的大業。”容澈不緊不慢地說道。
“他是皇室子孫,是我的堂弟!”陌平綏叫囂着,發出幾近歇斯底里的怒吼。
滿杯的酒水打溼了他的衣襟,他卻顧不得許多,只是緊張地抓住那從衣裳上滑落的冰瓷酒盞,眸中劃過濃濃的痛惜。
“那個百里君遷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查的!”陌平綏忽然拿起桌上的酒盞,狠狠地摔到容澈的身上。
“殿下,有何吩咐?”容澈弓着身恭敬地問道,卑微地像個奴隸。
這些可都是用館裡小倌們的血汗錢買的啊,這個女人,說摔就摔,哪裡懂得珍惜!
一推門,便見主上在發飆,滿地的冰瓷碎片,令他心疼不已。雖然,這些都是主上的財產,雖然這與他無關!
在樓下廳中迎客的容澈第一時間聽到了她的叫喚,冷哼了一聲,隨後揚起脣角笑嘻嘻地扭着身子往二樓跑去。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自言自語,每一句都帶着不信、憤怒、不甘,她的胸口起伏不定,杯盞捏在手中,似要被捏碎一般,發出警醒的聲音。忽然,她狠狠地將酒盞摔在地上,看着那碎裂成一小片一小片的冰瓷,眼中閃着兇狠,大聲喊道:“容澈,容澈!”
陌平綏舉杯一而再再而三地給自己灌酒,一張臉似抹了胭脂,紅得異常。那雙漆黑而深邃的眼眸卻是清明一片,絲毫沒有醉意。
雅間。
他從衣櫃中拿出那套百里君遷被他逼着差點接客時穿過的墨綠華服,抱着它坐了整整一天,時而想笑,時而想哭,最後化爲呆滯,直到夜幕降臨,他才恢復老鴇的姿態,繼續幹他爲人所不齒的活兒。
這消息很快傳到了川翎館容澈的耳中,驚訝之餘又帶着早已猜到結果的必然。
早朝之後,陛下尋得流落在外的甥兒,並封其爲扶風王子的告示貼滿了整大街。王都百姓尚未從前太子陌平輿之死中回過神來,皇室便又多了這麼一件大事。
她會怎麼做?
這個消息,很快便會傳到孃親的耳中了吧?
少瑜果然說得不錯,不然,何以陛下早不公開晚不公開,偏在此時公開?
而百里君遷接受百官的祝賀時,想起南少瑜所說,陛下想要將他變相軟禁。
蒼天啊,你這是在耍我嗎!
自己已經做好迎娶他的準備,方纔好幾次,她想不顧一切地求母親賜婚,結果,結果他居然成了自己的弟弟,對他,她只能做一個姐姐!
“是。”出列,恭敬地領旨,心中卻難以接受自己愛慕的男子突然成了自己的堂弟,這樣美好的男子居然不屬於她,居然註定是別人的!
陌荀刻意加重了“弟弟”二字,以致陌平綏如當頭棒喝,從自己遐思中清醒過來。
“平綏,今日是你長姐的頭七,你帶弟弟先去祭奠,之後帶他熟悉熟悉皇宮。”
陌荀垂下眼瞼看了看呆若木雞的二女陌平綏,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王子陌君遷,母廢父亡,既不曾過繼給藩王,又尚未婚配,遵祖制,理應居皇宮。從今日起,封扶風王子,賜居扶風殿。”
秦恩默默地嘆了口氣,暗中嘆道:果然是,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林家十幾年前就已經在王都站穩腳跟,而這百里君遷也早在幾年前便成爲王都的名醫,誰能想到他會是陌捷的獨子呢!
陌捷被貶爲庶民,其子陌君遷和長皇子陌寧一同消失人間,十七八年,杳無音信。當時朝堂之人皆在傳,愛子如命的陌捷不願與獨子分開,帶着他歸隱山林。而長皇子陌寧下嫁江湖中人,帶着剛出世的兒子,逍遙人間。
幾位老臣,尤其是丞相沛胥和御史大夫秦恩,毫不避諱地盯着那張美得人神共憤的臉,從那張臉上尋回了戾太子陌捷那已經淡去的輪廓。
一時間,文臣武將議論紛紛,少有的幾個大臣眸中的疑惑轉換成驚訝,視線皆是落在同樣驚訝的百里君遷身上。
“衆愛卿定是非常疑惑此子究竟是何人。”陌荀笑了笑,視線依舊落在垂眸沉思的二女身上,隨後面向衆臣,說道:“他是先皇長女,朕的長姐陌捷獨子,陌——君——遷。”
雖然陌平輿死了,可這金鑾殿上仍有不少人等着看她笑話,等着捉她的痛處?陌平輿死了,可她還有女兒,雖然年幼,但母親仍是壯年,何嘗等不到她滿十六歲,扶她爲帝?
可是今日是長姐頭七,她身爲妹妹還在守孝期,不該說出這等不合時宜的話,且現下是在金鑾殿,這滿朝文武大臣可都看着呢!
底下,陌平綏眸中的疑惑已經散去,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流露出不甘和憤懣,寬袖下的雙手緊緊握起,極力隱忍着想要在母親發話前表明心意。
百里君遷愈想愈有可能,蒼白的臉色不禁又白了幾分。
難道她是想以此來逼迫孃親現身?
這不對啊,陛下應當知道自己是她的親甥兒纔是!她不該有此想法纔是!
想起昨日陛下寢宮的宮人皆以爲他是陛下的新歡,眼中盡是討好、敬畏之意。他的臉色便白了又白,餘光瞥向衆臣,那衆臣的眸中何嘗未有那種疑惑或篤定?
他想將自己的手從她的手中抽出來,奈何對方是衛國至尊,自己豈敢造次?
她那嘴角浮起的淺淺笑意令衆臣琢磨不透,令陌平綏琢磨不透,更讓百里君遷琢磨不透。
高高在上即便憔悴卻仍散發着九五之尊的威嚴的陌荀,此刻起身,在滿朝文武驚疑的目光下慢慢走下龍椅,慈愛地拿起百里君遷冰涼的手,帶着他步上漆金臺階,在龍椅前站定,轉身,居高臨下地掃過衆臣的臉,將她們的疑惑一一收入眼底。
母親想幹什麼?難不成看上他的美色,想要將他收入後宮?
陌平綏也是一臉狐疑,一雙眸子盯着百里君遷美得讓自己心馳盪漾的側臉,既興奮又疑惑。
百里君遷仍是忐忑不安,謹遵聖意起身,卻不敢昂頭與她對視。他的心裡只有疑問,陛下到底想要做什麼?
“免禮。”陌荀擺了擺手,抿起脣角,露出和藹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