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田光村一處老宅裡。
何劍武從回來後一直端坐在客廳裡悶悶抽菸,面色凝重,即便老婆詢問,他也是悶聲不吭。
“咯吱”一聲,突然大門被推開,閃身而入的正是何佑平。
“怎麼樣,人見到了嗎?”
何劍武焦急地問道:“對方除了讓我們視察陳風是否回彭城,具體還要我們做什麼?”
何佑平顧不上回答,端起水壺咕咚咕咚喝了大半壺水,掏出煙點燃深吸了一口,似乎尼古丁的作用還不足以讓他緩解情緒。
“怎麼樣了?你倒是說話啊?”
何劍武緊張地問道。
“她要我們把這包東西想辦法讓沈慕雪喝下。”
何佑平吐了口煙霧,將一包白色藥粉放在了桌面上。
“這?”
何劍武有些驚訝,張大嘴問道:“這是什麼?毒藥?”
“不是,對方說是打胎藥。”
何佑平呼了口氣說道。
“什麼?打胎?…”
何劍武驚呼了一聲,話未說完,就被何佑平捂住了嘴。
“爸,小聲點。”
何佑平眼見着妹妹和母親都不在,小聲提醒着父親。
“對方這麼毒,沈慕雪都快生了,還給她吃打胎藥,有用嗎?”
何劍武壓低聲音問道。
“具體我也不知道,但對方這麼要求的。”
何佑平努了努嘴說道。
“對方什麼人?見到面了嗎?”
何劍武想了想,轉換了話題。
“看不清楚,對方一直帶着鴨舌帽,一身黑衣,只能判斷是個女人,跟上次一次,直接給錢提要求而已。”
何佑平擺了擺手,順便將一包五萬塊的信封擺在桌面上:“一樣是給了預付款,現金,說事成之後再給30萬。”
“多了30萬?”
何劍武疑惑地問道。
“是的,多出的30萬是我要求的,這事太危險,搞不好得跑路。”
何佑平抽着煙回答。
“平兒,這事不能幹。”
何劍武勸着:“雖然這錢容易賺,可是一旦出事,我們全家跑不了的。”
“不行,我已經答應人家了。”
何佑平突然變得面目猙獰:“且不說有了這筆錢,我能在市內買房,我也不用整天被那玩意折騰個半死。”
“哎,我早說那玩意不能碰,你就是不聽我的,現在上癮了,你說怎麼辦?”
何劍武唉聲嘆氣說道。
“行了,這事我想過了,這兩天以你們的名義給沈慕雪煲一鍋補品,把東西加到裡面去,讓雲佳送過去。”
何佑咬着牙說道。
“這…可如果出事,一定會牽連到我們的,不能這麼幹。”
何劍武立刻反對。
“哼,爸,你錯了,不會牽連到我們,只會牽連到雲佳那死丫頭。”
何佑平冷笑着說道。
“這…這……”
何劍武顯然沒想過兒子居然把自己親妹妹也算計上了,一時間話到了喉嚨口,愣是說不出來。
“爸,你該不會對那死丫頭有什麼僥倖想法吧?”
何佑平抽着煙說道:“你要記住,我纔是你兒子,你們的生老死祭都得靠我,她一旦嫁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不會管你們的。”
聽到兒子的話,何劍武閉着眼睛不說話,想了好一會,似乎作出了決定,一拍大腿說道:“好,那就這麼辦。”
“哐啷”一聲,突然客廳外響起了一陣響聲。
“是誰?”
何佑平大喝一聲,緊接着起身跑出來了客廳,可環視了一圈,都沒看到人影,最後只在廚房的屋頂上,看見了一直正對着自己“喵喵”叫的黑貓。
“怎麼樣?是誰?”
何劍武看着兒子回來,緊張地問道。
“沒事,一隻貓。”
何佑平聳了聳肩說道:“既然決定了,你讓我媽這兩天去買只雞和點補品,讓雲佳那丫頭燉了再送給沈慕雪,沈慕雪那麼疼雲佳,不會任何懷疑的。”
何劍武聽了,頓了頓,最後點了點頭。
……
因爲郭奇偉的假期不多,第三天就啓程回了江城,而陳風難得回來一趟,加上父母一直勸着,就想着索性多留了兩天,否則去了江城生了孩子,估計春節也回不了彭城,父母年紀大了,陳風也沒想着讓父母跟過去照顧。
是日下午,陳風外出不在,沈慕雪陪着康玉娥在家。
中秋過後,天氣逐漸轉涼,江城的氣溫比彭城會更低一些,婆媳倆人呆在客廳裡織着小毛衣,預防着孫子出世來不及買。
“咚咚咚”。
突然一聲聲的敲門聲打破了客廳的寧靜,婆媳倆對視了一眼,康玉娥就起身往着大門走去:“等一下,馬上來開門了。”
隨着大門咯吱一聲,閃現在眼前的是何雲佳那俏麗的面容,只是小丫頭依舊羞澀,擡頭喊了聲“阿姨”,就又低下了頭。
“哦,雲佳啊,來看你姐嗎?”
康玉娥微笑着跟對方打來聲招呼,將對方迎進屋,又對着裡屋喊了聲:“雪兒,雲佳來了。”
沈慕雪在客廳裡聽到母親的話,捂着肚子,扶着腰就邁了出來,看到妹妹後臉上的梨渦就現了出來:“佳兒,你怎麼來了?快,快進來。”
“姐。”
何雲佳笑着跟沈慕雪打了聲招呼。
“小姨好…”
妞妞見到客人來,也開心地跑了出來。
何雲佳看着妞妞滿臉笑容,臉上也少有的掛起了笑容。
“佳兒,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啊?”
衆人落座後,沈慕雪緊緊地抓着妹妹的手柔聲問道。
“我…我爸媽…讓我拿烏雞湯過來給你喝。”
何雲佳支支吾吾地答道。
“雞湯?”
沈慕雪和康玉娥同時頓住了,疑惑地對視了一眼。
何雲佳擡頭看着兩人,祛生生地點了點頭。
“這…這雞湯是舅舅和舅媽給我燉的?”
沈慕雪不可思議地確認着,從小到大,舅舅和舅媽就沒對自己說過暖心話,突然對自己這麼好,實在讓她難以置信。
何雲佳直勾勾盯着沈慕雪,看着對方有些發紅的眼睛,她頓了好一會,再次咬着嘴脣點了點頭。
沈慕雪咬着下脣,豆大的眼淚突然奪眶而出,捂着嘴哭了起來。
“哎呀,丫頭,怎麼好端端哭上了。”
康玉娥見狀,趕忙過來抱着沈慕雪,揉着她的腦袋避免情緒過於激動:“別哭了,你舅舅舅媽疼你,疼孩子,給你頓湯呢,你該高興。”
沈慕雪吸了吸鼻子,憨憨的點了點頭,迷人的桃花眼裡泛着淚珠,充滿了感激,事實上她無父無母,對親人的渴望比任何人都來得強烈。
“等着哦,媽去給你拿個碗。”
康玉娥拍了拍沈慕雪的後背說道。
“奶奶,妞妞也要吃。”
看着康玉娥走進廚房,聞着鮮美的烏雞湯,小丫頭妞妞饞得幾乎流口水。
“你個丫頭,就你嘴饞,那是給你弟弟和媽媽準備的。”
康玉娥蹲下身颳着小丫頭的鼻子解釋着。
“不嘛,妞妞也要吃,一點點就好。“
小丫頭嘟着嘴撒嬌道。
“媽,沒事,喝不完的。“
沈慕雪笑着說道:“就給她嘗一嘗吧。”
“你這丫頭,拿你沒辦法。”
康玉娥笑着敲了敲小丫頭的腦袋,轉身去了廚房。
何雲佳看着歡喜的一家人,咬着嘴脣,臉色有些複雜,一時半會看不出在想什麼。
“好了,快過來喝湯吧,熱氣騰騰,香噴噴的。”
不一會,康玉娥就盛好雞湯,端到沈慕雪和妞妞面前,順帶着客氣地看着何雲佳問道:“雲佳,你媽燉了不少,鍋裡還有,你要不要也嚐嚐啊?”
何雲佳聽到對方的話,一下子從愣神中緩過來,一眼看到沈慕雪正對着雞湯吹氣,緩緩將湯勺靠近了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