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她舅,今晚怎麼有空來串門啊?”
正當場面有些冷場時,康玉娥此時恰好從屋裡拿着東西出來,一看到何劍武,先是一愣,緊接着客氣地問道。
何劍武看了眼陳風和沈慕雪,沒再說什麼,只是微笑着扭過頭跟康玉娥打起了招呼。
“今晚比較空,聽街坊鄰居說到陳風和雪兒回來了,特地過來看看。”
何劍武毫不客氣地說道,說完扭頭招呼了隨同而來的一男一女說道:“佑平,雲佳,別愣着,過來打個招呼。”
“哈哈,阿姨好。”
何佑平聽到父親喚自己,笑吟吟地對康玉娥問了聲好,隨後轉身看着陳風和沈慕雪說道:“雪兒,妹夫,好久不見。”
聽到對方的話,沈慕雪低着頭不敢對視,抓着陳風的手緊了緊。
陳風聽着衆人的對話,基本猜出對方是什麼人,他嘴角上揚冷笑了一聲,沒有搭腔。
何佑平和何劍武也不尷尬,自顧自在康玉娥的招呼下落座到茶几旁。
“風兒,愣着做什麼?”
康玉娥是典型的農村婦女,一直秉承來者是客的準則,故而催促着陳風:“趕緊給舅老爺泡茶。”
陳風輕輕拍了拍沈慕雪的手臂,拉着她重新落座。
“姐,姐夫。”
此時一直站在一旁的何雲佳終於擡起頭,弱弱地喊了一聲。
陳風循聲望去,只見小丫頭長得眉清目秀,兩條大辮子安靜地趴在胸前,齊眉劉海微擋住額頭,也是妥妥的美女,無奈興許是家庭的原因,性格跟沈慕雪有些相似,祛生生的一直低着頭。
“大聲點,蚊子一般的叫聲,哪個聽得見?”
看着陳風和沈慕雪沒搭腔,何劍武突然爆喝一聲。
這一吼,不僅何雲佳,就連着沈慕雪也是嚇得哆嗦。
陳風感嘆這就是原生家庭的悲劇,一時間不滿地目露兇光,手上青筋暴起。
“沒事的,叔叔,我們都聽見了,一點都不小聲。”
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郭奇偉趕忙打了個圓場,拿着煙散了一圈:“來,抽菸。”
衆人接過煙,陳風看着沈慕雪說道:“男人們抽菸,你帶着文菁和雲佳,還有孩子進屋去吧。”
“嗯。”
有了陳風的解圍,沈慕雪乖巧地答應了一聲,帶着幾人逃似的進了屋。
“舅舅今晚怎麼這麼有空啊?”
陳風看着老婆孩子都進屋了,點着煙,陰陽怪氣地問了一句。
“哈哈,陳風,你這話說的。”
何劍武敲了敲菸灰說道:“慕雪是我外甥女,又是我養女,多年來都沒回過彭城,這次回來,你們不來看我這糟老頭,只能我親自上門唄。”
乍一聽,陳風瞬間落了理虧,康玉娥趕忙打圓場說道:“雪兒她舅,事實上陳風這兩天才回來,又趕上二叔兒子訂婚宴,今天中秋,正打算過兩天去拜訪您呢。”
陳風自顧自抽菸,扭過頭懶得搭理。
何劍武擺了擺手說道:“沒事,不礙事,都是一家人,誰看望誰有什麼關係呢。”
既然對方這麼說,那陳風也就不再客套,索性像平常待客一樣,招呼着喝茶抽菸。
因爲小孩子睡得早,郭奇偉一家又呆了一會,看着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多,就起身告辭了陳風。
等到郭奇偉一家離去,陳風以爲沒外人在,何劍武應該會說出登門的理由,哪知道對方還是繼續閒聊,無非就是關心下孩子,問下陳風的工作,關心沈慕雪的身體等等小事。
“好了,時間不早了,佑平去喊你妹妹,我們回去了。”
眼看着指針停在22點處,何劍武突然起身告辭。
陳風突然噎了一下,實在搞不懂對方的用意,一切都不合常理,但對方不說,他也裝傻充愣,微笑着起身送客。
“雪兒,你不久之後也該生了,這段時間注意身體,天氣涼了,切勿着涼,舅舅走了。”
臨別前,何劍武似模似樣地拍着沈慕雪的肩膀交代道:“有空記得回家看看你舅母,她非常想你。”
沈慕雪呆呆地看着對方,點了點頭,陳風注意到沈慕雪有那麼一瞬間,桃花眼裡泛着水霧,估計是被對方感動到,想到憨老婆如此不記仇,陳風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怎麼樣?你表妹有沒有和你說什麼?”
目送着何劍武一家離去,陳風摟着沈慕雪問道。
沈慕雪頓了一下,輕輕地搖了搖頭。
“真的?”
陳風明顯不信,這老狐狸給雞拜年,不可能沒有所圖。
“沒有,舅舅準備給佳兒找個婆家。”
沈慕雪把玩着手指回了一句。
“找婆家?”
陳風愣住了,問道:“雲佳才幾歲?這麼快給她找婆家?”
“佳兒今年19歲了,過兩個月滿20歲。”
沈慕雪似乎想到什麼,語氣有些低沉回答:“表哥今年快30了,家裡沒錢,所以想給佳兒找個婆家,收了聘禮可以買房。”
“艹,就知道你舅舅沒安好心,又是賣女兒這一把戲。”
陳風忍不住碎了一口,他突然想到沈慕雪當年也是剛滿20歲就給何劍武“嫁”出去的,怪不得沈慕雪滿臉憂鬱。
“雪兒,別難過。”
陳風摟緊了沈慕雪說道:“其實我們該感謝你舅舅,如果當年不是他急着把你出嫁,我們也不會在一起,對吧?雖然前幾年我有點混,但你也等到我浪子回頭,有個幸福的家,乖巧的女兒,還有未出生的兒子。”
聽了陳風的話,沈慕雪迷人的桃花眼裡再次泛起淚珠,眼睛一眨,一顆豆大的眼淚就掉了出來。
陳風溫柔地給對方擦了眼淚,將其抱在懷裡,沈慕雪就像溫柔的小貓似的趴在陳風懷裡。
“對了,你舅舅這次怎麼‘賣’多少錢啊?”
陳風揉着沈慕雪的腦袋問道。
“十…十萬。”
沈慕雪難爲情地答道。
“呵呵,他可真會做生意,幾年了還漲價了。”
陳風碎了一口,然後拉起沈慕雪的手說道:“走吧,外面冷,回家。”
走了兩步,發現沈慕雪依舊愣在原地,他回頭溫柔問道:“怎麼了?”
“風,你…你能不能幫幫佳兒?”
沈慕雪低着頭懇求道:“佳兒是我看着長大的,這幾年…這幾年肯定也過得不好,我剛看到她的手臂和小腿還…還有淤青呢。”
“艹,你舅舅舅母簡直就不是人。”
陳風生氣罵道,隨即問道:“那你想我怎麼幫他?買了佳兒回家當小老婆?”
此話一出,沈慕雪身子一顫,詫異地看着陳風,咬着嘴脣說不出話來。
“傻瓜,逗你玩呢。”
陳風颳了一下她的鼻子說道:“其實幫她也不是不可以,或者可以介紹給喇叭,她一直希望找個溫柔的女孩,我看正合適。”
“真…真的?”
沈慕雪驚喜問道。
“喇叭要不要這個我不清楚,但是找個理由讓佳兒先過來照顧你倒是可以,反正你舅舅舅母只認錢。”
陳風聳了聳肩說道:“到時候你生了孩子,我外面忙也顧不上,爸媽年老了,讓佳兒從旁照顧,我覺得挺好。”
這一下,沈慕雪愁眉苦臉的表情終於舒展開來,帶着梨渦輕聲說了聲謝謝。
……
何劍武一家三口出了陳風家,走了十幾分鍾,回頭左右環顧了下看着寂靜的村道,發現四下無人,何劍武纔對何佑平說道:“快,給那個女人打電話。”
何佑平點了點頭,掏出手機撥通了萬月的電話。
“喂,小姐,您好,我是何佑平。”
“對,今晚我們過去陳風家了,他全家都回了彭城。”
“沒…我們沒露馬腳,只是作爲親戚去關心下沈慕雪,沒說其他……”
“好,好,您放心。”
“明白!”
何佑平對着電話說了一通,然後掛斷了電話,擡頭對着何劍武說道:“爸,對方說讓我去找她拿個東西,事情解決了,就把尾款10萬塊打到我卡里。”
“行,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何劍武拍着兒子的肩膀說道,目送着何佑平離開。
“走吧,快點,老低着頭愣着幹什麼?”
送走了兒子,何劍武看着一直尾隨在後不說話的何雲佳就是一頓罵:“成天跟個啞巴似的,早晚把你嫁了,省得看着心煩,快點。”
說完,他揹着手自顧自在前面走着。
何雲佳咬着嘴脣,看着父親遠去的背影,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