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誘餌

白明修出兵阿瓦城,作爲太子隨軍,主帥李定國指揮全軍。此時任緬甸宣慰司同知的政務官吳敏匆匆返回,給白明修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殿下,臣也已聯絡八百大甸、孟艮、孟養等地土司,諸位土司都願意出兵追隨我大明覆國軍,與韃子一戰。臣之前徵募緬甸貴族、平民所組的藩軍,也已成形,或可一戰。”

李定國聽到後,也是振奮不已,他道:“吳大人當真有張儀蘇秦之才,籠絡緬甸各土族不在話下,一人便爲我大明募得援軍上萬,功可垂青史了。”

就連白明修都是相當驚歎,當初他花了大價錢去徵召吳敏,後來他不是沒有後悔,因爲這筆錢可以讓他買更多的火槍火炮,也許能起到不小的作用。可是吳敏也確實不愧對他作爲A級政務官外交官的價碼,在他任職期間,緬族人都慢慢放下了對明軍的成見,甚至慢慢歸心於大明。貴族也在他的勸解之下認清了形勢,算是跟南明站在了同一陣線。

現在他更親自去說服了緬甸的各土司,讓他們願意出兵援助,使得明軍除了復國軍主力之外,還擁有了更多的人馬。

靠徵募緬甸人,吳敏爲李定國和白明修提供了一支2萬人規模藩軍。這支藩軍儘管提不上什麼戰鬥力,也沒有裝備什麼火器,但是打一下順風仗、壯壯聲勢還是可以的。他能將原本帶有牴觸心理的緬甸人都給招募進軍隊,哪怕只是臨時性的作戰,也是件相當不容易的事情了。白明修根本不知道吳敏究竟是怎麼做成的這件事。

各路土司方面也能湊出一萬兵馬,跟緬甸宣慰司的藩軍差不多,戰鬥力也就是看看,但最起碼把明軍的聲勢給提起來了。

李定國此時問白明修道:“殿下,如今我軍士氣如虹,更多有緬人相助,地形熟悉,而吳軍乍入陌生之地,雖入冬瘴氣暫息,但仍多有不便。殿下以爲,我軍應如何應對呢?”

這個問題實際上更像是對白明修的考校,白明修也不忌憚說出自己的想法,這些日子以來,他都很努力地在學習軍略,也在積累經驗。

“如今吳三桂、愛星阿剛入木邦,估計已經聽到我們滅了緬甸,佔據阿瓦城,聲勢不弱的情況了。照理說,吳三桂多少應該會更多準備,纔會動手,但我覺得,愛星阿不一定能容得了吳三桂的遲緩,所以說,清軍仍會進軍的。緬甸之境現在都是我們的主場,我們有戰力強大的復國軍,有山地步兵、有土司和藩軍,能夠做的事情很多。我建議,由騎兵一團攜藩軍一部,佯裝接近木邦,引清軍來追,我們主力則於臘戎設伏,吃掉清軍這一部。”

李定國則問:“殿下怎麼知道清軍不會是全軍出動呢。”

白明修笑了,說道:“因爲清軍不是我們復國軍,他們做不到,要我說,先行追擊的必是吳三桂麾下的幾個降將所率的漢軍,吳三桂的視線,還是會放在阿瓦上面的。”

李定國也是深以爲然,他道:“吳軍雖然來勢洶洶,但是其實對緬甸一頭霧水,他們原本打算的是從緬王莽白手中討要陛下,如今我大明已轉危爲安,甚至還控扼緬甸,吳三桂這一仗就不好打了。”

白明修道:“是的,所以這一波,就得讓他有來無回。吳敏前日帶了一位黎維祚先生與我見面,真是一位忠誠之士。他已經在滇緬兩地多番走動,勾連抗清勢力。此次我命黎先生返回雲南,聯絡雲南土司,他與我說寧州土司祿昌賢,新興王耀祖、嶍峨祿益、王揚祖、王弄土司王朔,蒙自李日森、李世藩、李世屏,石屏龍韜、龍飛揚,路南秦祖根,陸涼資拱,彌勒昂復祖,維摩沈應麟、沈兆麟、王承祖等,都有意起兵反清擁明,我這裡大筆一揮給黎先生帶去了許多官位,他去分一分,等到我們在緬甸痛擊吳三桂,雲南後方義旗高舉,那麼西南的局面就要變了。”

李定國也是頗爲感慨,白明修看上去雖然年幼,但是這戰略眼光卻是極爲厲害的。滿清入雲南之後做了不少惡事,甚至連洪承疇自己都看不下去,在奏疏裡說:“除各土府外,其迤東之雲南府以及臨安、曲靖、澄江、尋甸各府與迤西之楚雄、武安、姚安、大理、永昌各府,無處不遭兵火,無人不遇劫掠。如衣糧財物頭畜俱被搶盡,已不待言;更將男婦大小人口概行擄掠,致令軍民父母、兄弟、夫妻、子女分離拆散,慘不堪言。所存老弱殘廢又被捉拿弔拷燒烙,勒要窖糧窖銀,房地爲之翻盡,廬舍爲之焚拆,以致人無完衣,體無完膚,家無全口,搶天呼地,莫可控訴。見今省城糧米照湖南新官倉鬥每鬥增價至一兩三錢有餘,每石價至一十三兩有餘;若照雲南舊用大斗一石約有新倉鬥二石,價至二十六兩,猶無處尋買。軍民飢餓,道死無虛日。其在永昌一帶地方更爲慘烈,被殺死、拷烙死者堆滿道路,周圍數百餘里杳無人煙。真使賈生無從痛哭,鄭圖不能盡繪。職不知滇民何至如此其極也。”

洪承疇只描繪了雲南人的慘相,但是卻沒有加上主語,誰做了這番惡事,一目瞭然。雲南人是仍一心盼着大明的,此時吳三桂爲了追殺永曆,盡起滇中兵馬,雲南自然防守相對空虛。只要明軍在緬甸不必大敗吳三桂,只需小挫他,逼他回頭。雲南那邊只要一亂,吳三桂就要陷入前後捱打的境地。

更不要說,白明修早已派了兩個山地步兵團躲在山裡,只要明軍一扯開清軍的陣線,他們後面的補給線就暴露出來,白明修安排了蠻族兵偷襲清軍糧道,必然更是讓清軍落入困難之境。

李定國採納了白明修的意見,派遣遊騎兵和藩軍約三千餘人,故意做樣子出現在木邦附近,讓清軍探馬發現。明軍還故意打出了鞏昌王白文選的旗幟,吸引清軍注意力。吳三桂果然沒有禁得起“誘惑”,派遣部將馬寶、高啓隆等人,領軍七千,晝夜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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