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第二天一早,章婉芯整個眼圈都是烏青烏青的,鄭麗見着她第一眼就喊,“我的媽呀!昨晚你幹什麼啦?”

“沒怎麼,就是沒睡好!”她即使笑,眼睛裡也藏着無法掩去的疲憊!

“是一夜沒睡吧?”

章婉芯笑笑,心想,看來是真的失眠太嚴重了。昨晚,她在操場坐到很久,空曠無一人的操場如一片黑雲般向她壓了過來,樹木也如變化的猛獸般向她襲來……她就如一個小小的點,本該害怕的不是嗎?可是昨晚,章婉芯全身似乎注入了無窮的超膽因子,整個人都是恍恍惚惚的,只有大腦異常清晰,她一直在猜測白蓉到底有多漂亮?身材到底有多美?皮膚到底有多白?想着想着,突然她的心就攪在一起猛烈的抽痛起來……白蓉是那樣美,似乎連她都拒絕不了,嶽文強怎麼能夠拒絕??

他怎麼能夠拒絕??一整個晚上呢?十幾個小時,他們在一起能幹的事情會很多,很多……

那時候章婉芯是如此膽怯,對於她腦海裡萌生出很多很多的事,她卻不敢再往下想,她不想知道很多事到底會包括哪些事,只隱隱覺得是不好的事,是她特別在意的事,一整個晚上章婉芯都心如刀絞,輾轉反側一直到天明!

天亮了,如果該發生的事也一定會發生吧?如果沒發生什麼事,她總算也熬過了一夜……

章婉芯本來還擔心第二天的課她會不會睡着,結果早晨四節課她竟然頭腦異常清醒,簡直可以說是精神抖擻!中午也沒補覺,下午四節課依然如此!就連上課連連打瞌睡的鄭麗都佩服她,“章婉芯,你是鐵人啊!”

她笑笑,是啊,她也沒想到自己會堅持這麼久,或許心痛到一定程度,對一切都漠然了吧,就連睡覺都變成可有可無的了!

接下來的幾天裡,章婉芯也沒見到嶽文強,以前嶽文強會隔三差五的來找她拉拉家常,現在也不會了,章婉芯也將青春的萌動壓在心底,全身心投入到學習中去,偶爾在學習的空餘時間,她會想起嶽文強的某個眼神,某個動作,某個神情,都是細微的一些東西,卻總是在不經意間讓她的心痛上好久……..

章婉芯有時會想,如果沒有這些疼痛,沒有這些回憶,她甚至覺得她和嶽文強之間什麼也沒留下,就和沒發生過的一樣!

時間一天天劃過,章婉芯整天投入到緊張的學習中去,在同桌胖子的輔導下她的物理成績也漸漸有了氣色,一切都好像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章婉芯偶爾也會在學校的某次大會上遠遠的看見嶽文強,只是他看起來一直很忙,也對!他是班長,像開這種大會的時候他總是跑前跑後的有許多事情要做,又怎麼會注意到名不經傳的章婉芯呢?

偶爾在某個清晨章婉芯也會不經意的看到嶽文強匆匆從食堂出來,手裡捧着金黃色的餅夾菜!還會在某場考試快要結束時聽到嶽文強從樓下傳來高亢明亮的聲音,他對她而言,聲音總是這麼特別,彷彿隔着好遠,在嘈雜的地方,她依然能清晰的辨出他的聲音!或者在某個午後,在她每天背書的地方,隔着老遠章婉芯都能看到嶽文強在操場上打籃球的身影,也許是她刻意在尋找吧!突然發現嶽文強的身影在她的世界裡無處不在!

章婉芯一直以爲兩個人就算不見面,這樣偷偷的關注對方也是好的,最起碼可以安慰一下朝思暮想的心情!直到最近一次的測驗卷發下來,她整個人瞬間被打懵了,她的成績從班裡的第三名一下子滑到了十名之後……就連班主任王老師也對她的成績大跌眼鏡!

在某個清晨將她叫到辦公室,“章婉芯,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

“沒有!”章婉芯低聲說。

“那麼這個成績怎麼解釋?我平時看你明明很用功嘛,在說前段時間物理成績也明明趕上來了,最近又是怎麼回事?成績怎麼解釋?”面對王老師難看的臉色,章婉芯竟不知道如何解釋!

然而關心她成績還不止王老師一個人,晚上和鄭麗一起下晚自習,通過人聲鼎沸的樓道,鄭麗在教學樓下的空地上拉住了她,“婉芯,最近你怎麼了?”

“沒怎麼啊!”章婉芯對鄭麗打哈哈。

“別騙我了,我都知道了,是不是心裡有人了?”鄭麗嚴肅的問她,彷彿胸有成竹的樣子!

章婉芯一驚,垂着頭不說話!

鄭麗是有名的戀愛專家,沒想到一詐真被她猜到了!

“對方是誰?”鄭麗問。

“……”章婉芯不說話!

鄭麗最近忙着自己談戀愛,竟然疏忽了章婉芯的情況,她將和章婉芯有接觸的男生在腦海裡迅速搜尋了一遍,最後定下來一個人!

“是嶽文強對不對!?”鄭麗問的急,提起嶽文強的名字章婉芯啾的擡頭,明顯一臉的驚訝,然後又快速低頭掩去眼底的尷尬!

“你喜歡嶽文強?他有女朋友啦!對!你知道了……所以在你知道他有了女朋友之後一直鬱鬱寡歡到現在……上課也沒辦法專心聽講,晚上也沒辦法睡覺,就連背書你也魂不守舍的……所以說你得了相思病!”鄭麗言之鑿鑿的給她推理,章婉芯驚到,她竟然推理的完全正確!

“如果說讓你徹底斷了和他的念頭,你是不是就會好好學習了?”鄭麗問她。

“啊?”章婉芯完全不知鄭麗所云爲何物。

“沒什麼,我們走吧,我會有辦法的!”鄭麗自說自話,完全不理章婉芯。

那兩天章婉芯一直心神不寧,總覺得以鄭麗的個性一定會找嶽文強說什麼的,可是一連過了好幾天,鄭麗那邊依然沒有任何消息,漸漸的章婉芯的心也沉澱了下來!

到是胖子似乎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在一天他吃過晚飯後依然帶給章婉芯一些吃的東西時問她,“章婉芯,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沒有啊!”章婉芯尷尬的笑笑!

她想,難道是她表現的太明顯了嗎?爲什麼她身邊的人都這樣問她!

又過了幾日,將近兩個月沒有踏進這裡的嶽文強突然出現了,深藍色的校服將他的身材襯的修長,不知爲什麼那天章婉芯幾乎是一眼就發現了嶽文強,她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望着他的側影,心想,他終於來了,是找她的嗎?

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章婉芯聽到嶽文強對坐在教室門口第一個女生說道,“麻煩把你們班的……”

“是章婉芯對吧?”女同學在嶽文強還沒有叫出名字之前已經搶先一步說出了答案!

“是的……”嶽文強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後退到教室外邊等!

章婉芯坐在座位上聽見那女生叫了她的名字,有那麼一瞬間她是躊躇不前的,盼了那麼久,他終於來了,可是她卻有些不敢前進!

擡頭正好對上鄭麗的眼睛,她微微搖頭似乎不想讓她去,可是章婉芯心裡又渴望着和嶽文強見面,思量了一會,最終還是走出去了!

兩個月沒見,嶽文強依然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和之前一點都沒變,他見章婉芯的第一句話就是,“這麼長時間沒見,你怎麼不來找我呀?”

找他?章婉芯從來沒想過,更何況她以爲他不需要!

本來想跟嶽文強理論幾句的又或者問他和白蓉是怎麼回事?還想問他,他和她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可是思量了許久還是沒能說出那樣的話,因爲她覺得自己終究不是刨根問底的人!

最終,所有的千言萬語都匯成了一句話,“那你怎麼也沒來找我?”

“剛開始我是等你來找我,後來班裡事情比較多,所以一時忘記了!”嶽文強說。

原來是忘記了,原來愛情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而是兩個人的互動,她沒去找他,所以嶽文強也不來找她了嗎?突然覺得其實他們之間也沒有愛的那麼深,而嶽文強對她的感情也沒有她想象的那麼深……而她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越陷越深……

回到教室,章婉芯心裡微微有些痛意,但整個人感覺還好,胖子問她,“沒什麼吧?”

章婉芯笑着說:“沒什麼!”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當時的樣子有多狼狽!

後來鄭麗又追出去了,章婉芯望着鄭麗和嶽文強站在樓道里說了很久,嶽文強不時的會朝她這邊看一眼,冥冥之中覺得他們在說自己,鄭麗的表情看起來很激動,嶽文強始終淡淡的,偶爾也會答一句……最後嶽文強轉頭深深凝望了她一眼,然後走掉!

後來,嶽文強再也沒有來找過章婉芯,也沒有在她的視線裡出現過,更聽不到他獨有的大嗓門說話,彷彿一些都回到了從前,從來沒有嶽文強的日子裡。只是章婉芯自己知道,嶽文強一定是自己躲起來了,不然校園就這麼大點,怎麼會突然沒有了他的任何消息?

後來問了鄭麗,鄭麗只說,“當時我也沒有說什麼呀,我只是讓他離你遠點,我說你學習下降的很厲害,你上課沒辦法認真聽講,晚上沒辦法好好睡覺……”

這還不夠多嗎?章婉芯楞楞的看着鄭麗卻無法開口,說什麼呢?明明在那樣的年紀,她的心思又那麼重,愛情對於她來說,來的太不是時候,如果要了愛情,她的成績將會一落千丈,即便她能和嶽文強好,那樣以後一無是處的自己恐怕連她自己都會嫌棄吧!

再說岳文強身邊還有一個白蓉,她能保證如果奮力守護這份愛情,嶽文強就一定會選她嗎?

終在這惶恐不安中,章婉芯提前結束了他們看似還沒有開始卻已經結束了的愛情,它來的是如此倉促,結束的也是如此迅速,在好多人還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談過就這樣匆匆結束了。

可在嶽文強的心裡,這段看似若有若無的愛情它一直都存在着,只是因爲學習,因爲年齡,因爲在一個不適合的場所他不想讓這段簡單的愛情就這麼綻放,他將它壓在心底,等着畢業的日子臨近!

或許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在嶽文強的心裡,他可以將這段愛情暫且擱置起來,可以忍受心裡蠢蠢欲動的思念,可見這段感情對他而言並非如此重要!可在章婉芯心裡,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界限分的清清楚楚,一旦愛了她就會奮不顧身的想要抓住這份愛情,猶如飛蛾撲火般,不計後果般,就像一隻不會照顧自己的小貓般將自己越抓越深!

但誰會想到看似如此懦弱的一個女孩子,內心中居然蘊藏着如此深沉的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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