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府裡,趙元僖正在自家花園裡的涼亭品着茶,突然一婢女小跑着過來。
“王爺,襄王妃求見!”
“讓她進來吧”
“是”
趙元僖的臉上浮現一絲邪魅的笑容,好像他早已料到楚亦幻會來找他,英俊的面容惹得一旁的水仙都失了顏色。一開始他只是想讓趙恆吃點苦頭,好引得楚亦幻找上門來,她神秘如靜謐的湖水,他想看到那雙清冷的眼睛下究竟有着怎樣的一顆心。
“陳王殿下,”楚亦幻端淑地向他行了禮。
趙元僖見她不同以往那般活潑可愛,現在倒變得冰冷起來,青絲披在肩上如同那高貴冷豔的牡丹,便笑着道:“許久不見,這禮儀學得倒有模有樣,坐吧!”
楚亦幻坐了下來,道:“不知陳王殿下爲了何事急着見我?”
趙元僖微微一笑,道:“襄王妃果然聰明過人,上次宮中比武還未分出勝負,你又一直待在府裡不肯出來,三弟又不許我去找你,想劫你來又怕手下的人打不過你,所以本王只能用這種方法使你現身咯!”
“堂堂陳王殿下如此大費周章損兵折將誘我上門,恐怕不單單隻爲了與我大戰一場吧?”楚亦幻淡淡說道,眼裡如雪,毫無光澤。
“本王就是想見你,與你說話”
楚亦幻冷笑一聲,道:“如今人也見到了,話也說了,弟妹告退!”說罷,起身便要走。
趙元僖攔住她,道:“難道不想知道本王究竟爲何要見你?”
“不想”
“你當真如此愛他,顧不得性命就來找我”
“愛如何,不愛又如何,王爺還是好自爲之吧,”楚亦幻徑自往前走去。
“襄王妃請留步!”這時趙凝天突然出現在涼亭裡喊住她。
楚亦幻回頭一看,趙凝天淺淺笑着道:“三弟妹可否留下來喝杯茶再走也不遲啊,”見她懷疑的眼神,趙凝天又溫婉地笑着,“莫不是怕本宮在茶裡下了毒?本宮可沒這麼傻在自家花園裡害死三弟妹,況且這裡還有位癡情的陳王呢,不然本宮先替你試試毒!”趙凝天讓雪蓮倒了一杯茶,便拿起茶杯飲了幾口。
楚亦幻已不想多言,要是趙元僖想殺她早就動手了,何必用這種卑鄙手段,現在她只想早早離開這令人忐忑的陳王府,便淺淺笑着拿起雪蓮剛倒的一杯茶輕輕抿了幾口,正欲離去就感覺頭暈腦脹,四肢無力,隨即倒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趙元僖的臉色變得憤怒起來,大聲道:“凝天,你想幹什麼?”
只見趙凝天柳眉一挑,冷聲道:“那麼激動幹嘛,我只是給她下了迷藥,睡一夜就沒事,再說了,我把她迷倒你不應很高興麼,你惦記她那麼久,現在能夠隨心所欲不是很好麼?”
“本王想要的東西一定會得到,但不會是因爲你,”趙元僖抱起楚亦幻就走了,冷冷丟下這麼一句話。
“你……”趙凝天恨恨地咬着牙,看着趙元僖決然地背影她有些憤恨和莫名的心痛。
靜竹在陳王府外等了許久都不見楚亦幻出來,她不知爲何楚亦幻不讓她跟着進去,要是小姐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可怎麼跟老爺夫人交代啊!靜竹焦躁地直跺腳,有幾次她想讓守在門口的侍衛放她進去找人,幾次都被攔在門外,她一人敵不過這麼多侍衛,就待在門外等啊等,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楚亦幻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現在只能回去稟報王爺來救小姐了。
“王爺,王爺,不好了!”靜竹使勁拍打着趙恆房間的門,臉上盡是着急慌亂之色。
魏升打開了門,她便衝了進來,跪在地上帶着哭腔:“王爺,您快去救救小姐吧,小姐今日去了陳王府,到現在都沒出來,奴婢懷疑小姐出事了!”
“什麼?”趙恆顧不得身上的傷立馬起身。
靜竹顫抖道:“小姐,小姐知道害王爺之人就是陳王,所以就去了!”
趙恆的心像被火燒一樣,那陳王早已對楚亦幻心懷不軌,這次可千萬別出什麼事纔好,否則他定要趙元僖死無葬身之地,隨即穿好衣服就匆匆去往陳王府。
陳王府內
趙元僖看着睡在榻上的楚亦幻入了神,即使用了迷藥,也還是皺着眉頭,到底她的心裡藏了什麼悲傷的事,以至於睡覺都不安穩,看着看着,他想起今日趙凝天對他說的那番話,嘴角不禁勾起一抹魅惑的笑,若是此刻他得到楚亦幻,就能得到衛國公的支持,皇位指日可待!想想也真是可笑,他趙元僖什麼卑劣的事沒做過,他將來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君主,他一生費盡心思想得到的東西馬上就能到手,即使將來楚亦幻會恨他,那又如何!
趙元僖捋了捋她額間幾根凌亂的青絲,手捏着她腰際的絲帶,就在他準備扯開之時,趙恆破門而入,劍鋒直抵他的脖子,趙恆厲聲道:“放開她!”
此時趙凝天正在暗處看着這一幕,沒錯今日是她設了這個局,並派人故意引導趙恆找到這裡來的,她要讓趙恆知道楚亦幻就是個朝三暮四的女人,連他二哥也不放過!
可她最終卻想錯了!
趙元僖微微一動他的劍眉,鬆開了他的手,像是明白了什麼,便似笑非笑道:“今日之事純屬誤會,三弟莫要多想!弟妹只是不小心碰了有毒的花纔會昏睡,現在你來了正好帶她回去。”
趙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抱起牀上的楚亦幻,道:“若她有事,我定要你生不如死!”說罷就離開了陳王府。
襄王府內
“快去宣太醫!”趙恆把楚亦幻輕輕放在牀榻上,小心翼翼地給她蓋着被褥,眼裡滿是擔憂。
“不用了,”楚亦幻緩緩睜開眼睛,沒有一點色彩,語氣十分冰冷,靜竹和小夏小冬見楚亦幻已經醒了過來,就知趣地退出房門外。
“身子可還好?”趙恆輕聲道,他眼裡的神光充滿了愧疚。
楚亦幻直起身坐在牀榻上,淡淡道:“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去陳王府不是爲了你,我不過是想逼他現身罷了!”
趙恆心裡一驚,怔怔地看着楚亦幻,楚亦幻突然輕笑繼續說道:“你以爲那點迷藥就能迷倒我麼,你也太小看我了!再說了還有黑刺,沒我的吩咐他怎麼會不衝出來救我,他讓我心傷的那晚我就知道他一直在我身邊,可不知爲何不來見我,剛纔他明明就在屋外的,竟然不救我,呵,我真是可笑,自欺欺人的一直是我罷了!”
“你爲了見他竟想毀了自己,真的一點都未曾想過我麼?”趙恆的眼睛黯淡無光,如褪去一身光芒的黑夜,他的心滴答滴答地在滴着血。
“毀了又如何,我愛的人究竟還是拋棄了我,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我已經遇到了,還會在意誰!”楚亦幻失笑着,像是在嘲笑別人一樣,神情十分無感麻木,“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着。”
趙恆只覺得眼前的楚亦幻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楚亦幻了,她離他太遠了,連她的衣袂都觸摸不到,只能仰望,趙恆嘆息着離去,任冷風吹打着他的衣襟。
楚亦幻側躺在榻上,淚水終於忍不住砸在枕頭上,溼了臉龐,他果真如此絕情,自己還天真地以爲能夠捂熱他冰冷的內心,還是她太輕易相信他了,美麗的花朵怎麼可能開在冰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