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府內
這一天,楚亦幻正在花園裡練劍,小夏和小冬站在一旁特別興奮,時不時流露出羨慕敬佩的目光,原來她們的王妃會武功,而且舞劍舞得很是好看!
圓裡的桃花樹又開好了,花瓣隨着楚亦幻扭動的身姿飄搖在空中,如仙女下凡一樣。
這時,趙恆過來了,小夏和小冬趕忙請了個安。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楚亦幻一劍朝他刺來,趙恆的左肩的衣襟立馬浸出鮮紅的血來,楚亦幻的眼神甚是冷酷,小夏和小冬害怕得發抖,不敢擡頭。
趙恆只感覺疼痛感洶涌襲來,不過更痛的是他的心。
“怎麼樣,南城教我的這套劍法可還厲害?”楚亦幻笑得像一朵妖冶的彼岸花。
“很好,很好,”趙恆無力說道,眼神憂傷。
“痛嗎?”
“不痛”
楚亦幻笑得更好看了,她把劍拔了出來,四周安靜得都可以聽見血肉撕裂的聲音,她道:“下次別再來這裡,否則你的心可就保不住了!”楚亦幻把劍指着他的胸口,就那樣笑着走過他的身邊。
趙恆拉住她,“我不怕,”說罷,就把一塊玉佩遞到她面前。
楚亦幻的眼裡泛出無盡悲傷,那是之前碎成兩半的玉佩,她拿在手中緊緊攥着,便冷冷道:“別以爲把它修好我就可以原諒你,你不配!”隨即冷笑幾聲而去。
趙恆痛苦的捂着血流不止的傷口,從嘴裡噴出一大口血來,昏厥倒地。
“王爺,王爺……”小夏和小冬大驚失色跑了上來,趕緊叫人去宣太醫。
趙恆的聲音越來越弱:“吩咐下去,今日之事絕不可外揚,否則…殺……”
夜晚總是那麼安靜,楚亦幻站在窗臺前,夜空一片漆黑,說起來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看見星星了,也許是氣候的原因。
手中的玉佩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越發沉寂了,而她的心依舊永無止境的痛苦,似埋在暗無天日的深淵,期待一場屬於南城的救贖。
“小姐,天氣漸漸涼了,您的病剛好,別站太久了,”靜竹拿來披風給楚亦幻披上。
“靜竹,你說我這樣做對麼?”
“奴婢不敢揣測小姐的意思,奴婢只知道一切都聽小姐的,”楚亦幻突然一問,靜竹有些不知所措。
楚亦幻溫和地笑了笑,道:“你現在也開始怕我了麼?”
“奴婢不敢”
“罷了罷了,做好你的事就行了,”楚亦幻道。
“是”
門外突然傳來小夏的聲音:“王妃,小夏求見。”
“讓她進來吧!”楚亦幻輕輕說道。
“是,”靜竹打開門。
小夏就慌張的衝了進來,撲通跪在地上,表情十分緊張擔憂,她道:“王妃,奴婢求您了!您去看看王爺吧!王爺快不行了,自今日您刺了王爺一劍,王爺就昏迷到現在,連太醫也很難保證王爺能熬過今晚,奴婢求您去看看王爺吧!”
“大膽,小夏你是在說王妃要害王爺麼,你可知這是死罪!”靜竹厲聲道。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王爺現在生命垂危,難道王妃您就一點都不念和王爺之間的情誼麼,王爺對您的種種奴婢們都看在眼裡,大婚之日王爺細心爲您包紮傷口守了您一夜,您前幾日受了風寒昏迷不醒,王爺照顧您到天亮,還十分囑咐我們不要告訴您,可王妃卻如此冷漠無情,奴婢真替王爺感到不值!”小夏說得痛哭流涕,靜竹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她看看楚亦幻卻一臉沉靜的樣子,似乎不爲之所動容。
“說完了麼?”楚亦幻淡淡道,輕輕扇動着她悠長的睫毛。
小夏察覺到自己剛剛有些激動失言了,便默默低着頭不說話。
“說完了就出去吧,本宮是不會去看他的,靜竹,帶她下去!”楚亦幻嘴角勾起,眼底波瀾不驚。
“是,”靜竹半托半拽地把小夏拖出門外,小夏心一橫就跪在門前,她大聲道:“只要王妃您一刻不出來,小夏就一直跪在這裡等您!”靜竹嘆息地搖搖頭,小姐的脾氣就這樣,說不去就不去,任誰也說不動!
“出來吧!”楚亦幻坐在桌子旁慢慢品着茶。
這時突然從窗戶竄進來一個黑影,跪在楚亦幻跟前,楚亦幻輕佻一笑:“終於讓本宮見着你了,還以爲你不會出現呢!”
“屬下黑刺,拜見王妃!”
“說吧,爲何跟着本宮?”
“屬下奉王爺之命暗中保護您”
趙恆?他哪有那麼好心,楚亦幻笑道:“是讓你來監視本宮的吧?”
黑刺一本正經的道:“屬下確實是保護王妃安危的。”
“你能跟着本宮這麼些天都沒被發覺,說說你的身份”
“不知王妃可聽說過暗衛?”
楚亦幻疑惑地搖搖頭,雖然偶爾從楚越口中得知一二,卻不是很清楚其中的門道。
“從古至今,皇室之爭必有暗衛,擁有者需具備大量的金錢,且訓練方法十分嚴格殘忍,能留下來的基本都是頂尖的高手,因爲他們都是在暗中替自己的主人掃清障礙,才稱之爲暗衛”
“你知道現在大宋朝有多少人在培養這些暗衛麼?”
“據屬下所知,當朝的三位王爺都有,包括前不久被廢的太子”
楚亦幻突然陷入沉思,之前出去郊遊和江州的兩場刺殺,原來都是暗衛,怪不得他們像不要命一樣,招招斃命,殺人不眨眼。
“王妃可想知王爺爲何會突然身受重傷?”
“說吧”
黑刺緩緩道:“以前屬下一直跟在殿下身邊寸步不離,可殿下知道陳王最近盯上了王妃,殿下擔心陳王會對您下手,就派屬下來保護您,昨夜殿下爲了不吵醒王妃就偷偷拿了玉佩去城中一家玉器店修補,回來的時候遭到一波暗衛襲擊,雖然當時殿下身邊也有暗衛保護,可那波暗衛顯然是殺紅了眼,最後屬下帶人及時趕去殿下才能逃過一劫,只是手臂受傷中了毒。”
“你也是來勸本宮去看他的?”楚亦幻輕笑。
“屬下句句屬實,”黑刺道。
“你以後別跟着我了,走吧,”楚亦幻揉了揉太陽穴。
“屬下告退!”黑刺又一溜煙就消失了。
唉,趙恆,你可真是惹人煩!楚亦幻隨即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她道:“走吧!”
小夏一聽真是又驚又喜,趕忙擦掉眼淚起身跟在楚亦幻身後走着,靜竹卻十分疑惑,楚亦幻的心思真是越來越朦朧讓人猜不透了!
楚亦幻站在趙恆的房門外,門半掩着,楚亦幻看到睡在牀榻上的趙恆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神采,臉色蒼白,額上還冒着細細的汗珠,宛若垂死的青木。
楚亦幻在門外站了許久才推開門進去,魏升正在給他的傷口換藥,楚亦幻走到牀榻旁,道:“我來吧。”
“是,”魏升就退了下來,蹲在一旁給她打下手。
趙恆半裸着身體,楚亦幻輕輕揭開他肩上已經浸滿了血漬的紗布,寒玉劍是天下聞名的奇劍,因其由特殊的材料鍛造而成,刺入體內蝕骨削肉,比一般的兵器還要疼痛百倍,但他卻毫無表情,楚亦幻輕輕拭去已和血凝結在一塊的藥粉,把新的藥粉撒在上面,又用紗布將其包紮好,她掀開趙恆受傷的手臂,竟然是長長一道口子,血肉已經模糊,還冒着黑血,楚亦幻迅速撒上藥粉然後包好,就將屋內的婢女們都趕了出來。
她運了運體內的內力,將手放在趙恆的胸口上,給他輸入真氣。
“你將她們趕出去作甚?”趙恆微微動了動嘴,楚亦幻的真氣讓他有了些許知覺。
“怕她們將我的功夫學了去,”楚亦幻淡淡道,其實剛剛給趙恆包紮傷口時她就已知曉他已經有些醒了,將婢女們支開只是爲了不讓她們聽到她與趙恆的對話。
“其實你不必如此的,我死了纔好,”趙恆見她的眼睛似乎有了些許光芒。
楚亦幻卻嗤笑道:“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讓你死任何人也休想讓你死,你得活下去讓我折磨一輩子!”
“是啊,我得活下去……”由於身體虛弱無力,趙恆漸漸沒了意識昏睡過去。
“睡吧,”半晌,楚亦幻才收了功,許是真氣耗費過多,再加上風寒纔剛好,楚亦幻感到眼前模糊就躺在趙恆的身上睡了一宿,魏升和靜竹她們躲在門外偷偷樂着。
第二日,趙恆醒來的時候,楚亦幻已經不見了蹤影,他感覺胸口有點痠痛,用手揉了揉,魏升笑眯眯地看着他,興奮道:“殿下可想知道爲何胸口如此痠痛?”
怎麼這魏升連自己哪裡痛怎麼痛都知道,趙恆疑惑地看着他。
魏升笑得十分開心,道:“那是因爲王妃昨晚躺在王爺的懷裡睡了一宿,府裡的婢女下人們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可把趙恆驚到了,她怎麼會?隨即又揉揉自己的胸口,微笑道:“幻兒呢?”
“王妃說她要出去一趟,具體去哪兒她沒說”
趙恆有些擔憂,魏升便道:“好了王爺,王妃身手那麼好,身邊還有靜竹保護,不會有事的,您就放一百個心心吧,先把藥喝了,養好傷才能去找王妃。”
趙恆細細一想,自己派在她身邊的暗衛也不是吃素的,便一口喝了那碗藥,然後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