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若是有情

家門口的守衛看見楚亦幻走了過來,開心得大叫:“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便高興地跑着去告訴老爺夫人。

楚亦幻走進正廳堂,看見久違的爹孃,激動地抱住了母親劉氏,淚眼婆娑,“娘,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劉氏抹了抹眼淚,憂心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楚亦幻轉身過來,看着楚昭輔,“爹。”

“平安回來就好”

站在一旁的楚越似乎早就知道她今天會回來,情緒並沒有太大的起伏。楚亦幻看着他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肯定是南城已經知會過他了,畢竟他當初把重傷的自己輕易就託付給一個陌生人,她還是有點生氣的,便道:“你還是我親哥嗎,竟然輕易就把我交給一個陌生人!”

楚越笑了笑,道:“若不是我,你的小命早就不保了,你可得好好謝謝我。”順勢用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楚亦幻據理力爭,道:“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個壞人?”

楚越聳聳肩,“你哥我闖蕩江湖閱人無數,看相這點本事還是有的,”說完笑個不停。

楚亦幻狠狠打了他一拳,算是報仇,誰讓他亂把自己託付給別人,“那你看沒看出來我想打你啊!”

楚越啊的一聲,捂着肚子,面色難看,“我纔剛吃完飯呢你就打我!”

楚亦幻立馬跑掉,“誰叫你不等我回來在吃飯。”兩個人在屋裡跑來跑去,你追我趕。楚昭輔和劉氏看着他倆的樣子。真是倆長不大的孩子。

“哎,小心一點~”

“別摔着了~”

接下來的幾天裡,楚亦幻每天都被劉氏的藥膳折磨得半死,劉氏深怕她撂下什麼病根,便天天吩咐廚房煮了藥膳給楚亦幻送去,還時常來監督她喝下去。這一天,楚亦幻躺在牀上,沒個小姐樣,摸着自己的肚子,再喝下去,自己就成了藥罐子了。突然有人打開了房門,輕聲地叫着:“幻兒。”

楚亦幻擡頭一望,竟是自己的閨中好友呂宛卿,高興地喊:“宛卿,你來了!”

只見她膚如凝脂,白裡透紅,溫婉如玉,晶瑩剔透,比最潔白的的羊脂玉還要純白無暇,比最溫和的軟玉還要溫軟晶瑩,比最嬌美的玫瑰花瓣還要嬌嫩鮮豔,她身姿卓越地走了過來。

“你沒事吧,前段時間聽說你出了事,真是擔心死我了!你回家我都沒機會來看你,看你氣色不錯,今日可算是放心了”呂宛卿十分關切的說道。

“我一點都不好,”楚亦幻垂垂頭。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楚亦幻的目光飄像桌子那裡,“你看,我剛被我娘逼着喝下去的。”

呂宛卿撲哧一笑,道:“怪不得我進來的時候聞到一股藥味。”

“唉,好慘啊,我都有半個多月沒出過家門了!”

呂宛卿十分好笑地看着她,道:“你聽說了嗎?過幾天皇后娘娘要宴請各個府上的小姐和公子們到皇宮裡去,說是御花園裡的花色十分美好,要來一次春宴呢。”

楚亦幻想起這個,臉色又沉了下去,道:“一說起這個我就心煩,反正我是一點都不想去,可我娘非要我去,還說什麼我都多大了還賴在家裡。”

“傻瓜,你娘這是想讓你趕緊嫁人呢。”

“我纔不想那麼早嫁人呢,”楚亦幻撇撇嘴。

“你該不會是喜歡上那個叫南城的江湖人了吧?”呂宛卿好奇地問。

楚亦幻聽到南城這兩個字,心裡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臉頰稍微有些紅,“怎麼會~”咦,宛卿怎麼會知道南城。

“你怎麼知道南城?”

“你哥告訴我的呀”

就知道是他,楚亦幻咬牙切齒。

“你快告訴我,南城是怎樣一個人?”呂宛卿十分好奇到道,楚亦幻就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一遍。

“幻兒你可不許瞞我,到底喜不喜歡他?”

“前面不是說了嗎,他武功非凡,我就是想再和他切磋切磋,”楚亦幻語氣閃躲道。

呂宛卿相信道:“好吧,那皇后娘娘的春宴你去不去?”

“不去”

“有很多人的,除了各府的公子小姐,還有皇上的幾個兒子也會去,你就當做是陪我去嘛,”呂宛卿拉着楚亦幻的手,撒着嬌。

“就知道你是爲了他”

“知道還不去,去嘛去嘛,”呂宛卿搖着她的手,作可憐狀。

楚亦幻受不住呂宛卿的百般撒嬌,道:“好好好,我去我去。”自從上次宛卿不小心在城內的百合酒樓撞到襄王趙元侃以後,就日思夜想,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做什麼好像都是爲了他。

書房裡,楚昭輔正在看書,楚越在門外叫了一聲:“爹,您找我?”

“進來吧”

楚越走了進來,看着正在看書的父親笑着道:“爹,您找我什麼事?”

楚昭輔起身,走到他面前,問:“我讓你查的事可有眉目?”

楚越心領神會,道:“那些刺客是陳王派來的,不亞於我統領的禁衛軍,好像是暗衛。”

楚昭輔轉動手指上的玉扳指,似笑非笑道:“原來是他,看來他已經開始爭儲了,他曾經試探過我,看我是否會幫助他,當時我回絕了,沒想到今日卻做出這等事,我們楚家也不是任人魚肉的。”

“爹,那要不要將此事告訴皇上?”楚越看着父親胸有成竹的樣子,微笑道。

“不急,先靜觀其變”

楚越默然的點了點頭。

農曆四月初九,御花園裡熱鬧非凡,各府的小姐們都打扮得十分靚麗搶眼,想讓皇后娘娘對自己刮目相看,好求得一門皇家親,公子們大都着華服別珍玉,也想在此一睹大宋女子的絕色容顏,順便尋覓心上人。

只見遠處緩緩走來一女子,隆裝盛飾,着一身玫瑰色銀雀紗衣,走起路來搖曳生姿,蛾眉橫翠,粉面勝春,妖嬈傾國色,窈窕動人心,讓那些自恃高貴的女子都黯然失色。她一來,身邊便聚集了諸多小姐,誇這誇那的,像是在討好或是攀附。可她臉上妖媚的笑容更像是鄙夷這些無知的小姐們,她高貴的身份和絕世的容顏已經讓她從小飛揚跋扈,任性所爲,不把其他人看在眼裡。沒錯,她趙凝天根本無需去討好拉攏誰,她可是當朝宰相趙普的女兒,還有一個身爲正三品懷化大將軍的哥哥,從來沒有人敢與她作對,只要她想得到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多麼囂張且工於心計的一個女人啊!

“看,她就是宰相趙普的女兒趙凝天,和民間流傳的一樣,果然是傾國傾城!”呂宛卿說着說着聲音就放低了,臉色似是有些不悅。

站在一旁正看着這一幕的楚亦幻似笑非笑的搭在呂宛卿的肩上,道:“她簡直是個絕世美人,我是個女的都會心動呢。”

“連你也稱讚她,怎麼辦呀?”呂宛卿心裡很着急,世間君子都愛美人,更何況是他,一想到這不免有些自卑,趙凝天背後權勢龐大,若看上他,定不會輕易放手的。

楚亦幻當然知道她在苦惱什麼,安慰道:“哎呀,不要亂想,像她那樣的人將來定是要嫁給太子的,再說了,某個人的襄王看上誰還不一定呢,”摸了摸呂宛卿的小臉,調戲一番,“我說的可對?”

楚亦幻的一番話讓呂宛卿多少有些放寬了心,細細笑道:“你又在取笑我了!”

“走吧,我的美麗賢德典雅大方的呂小姐,這裡還有很多漂亮的花我們沒看呢。”說完拉着宛卿到處欣賞花景去了。

“好漂亮的花呀,”呂宛卿湊上去嗅了嗅。

“這朵顏色不錯,很適合你,幻兒快過來,”向楚亦幻招手。

楚亦幻立馬跑過來,看着梔子花,很是喜歡,就湊上前去,用臉貼着花瓣,“怎麼樣,好看吧。”

站在一旁的呂宛卿直笑道:“好看好看!”說完兩人放肆的大笑,全然不顧是否還有旁人。

“你有沒有聽到這裡有女子的笑聲?”一處角落裡,一名男子詢問着身旁的小太監。

“沒有啊,”一個小太監搖搖頭。

難道是自己聽錯了,可是這裡只許男子出入,怎麼會有女聲呢,真是奇怪,“你快去找我大哥過來,就說春宴馬上開始了。”

小太監哦了一聲,便退下了。

此時楚亦幻呂宛卿兩人已經被這眼花繚亂的景色給迷住了,遠觀汴梁,沒一處能與之媲美的。都說亂花漸欲迷人眼,呂宛卿看見兩隻異常美麗的蝴蝶,十分喜歡,便忘情的追着去了。楚亦幻還在一邊傻傻地笑着:“宛卿你快來看,這花香味好奇特呀!”沒人回答,楚亦幻又說了幾遍“快來聞聞,快來聞聞”,還是沒人回答,楚亦幻發現不對勁,立即四處尋找呂宛卿。

“宛卿,宛卿,宛卿~~~”跑哪裡去了,在皇宮裡亂闖可是不行的,別衝撞了什麼人才好。

楚亦幻此刻急死了,只能到處喊着,顧不得看路了,一轉身就撞到了人,楚亦幻順勢退後了幾步,差點摔倒,那人正想伸手來扶,卻撲了個空:“對不起啊,我沒看到這裡有人,”看着正在揉額頭的楚亦幻,連忙賠不是。

楚亦幻這個時候可沒什麼心思去追究是誰的過錯,她只想趕緊找到呂宛卿,春宴馬上開始了,皇后不是那種慈眉善目之人,要是去晚了,可會得一頓說教的,便道:“我沒事,”放下手看着眼前的男子只見他的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俊美絕倫,外表看起來好像桀驁不羈,但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雙脣這時卻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他衣着華貴,定是哪位大臣的公子,說罷轉身便要走。

那男子看着楚亦幻,一襲素白的拖地紗裙,四處點綴着梔子花,簡單的髮飾,靈動可愛的小臉蛋,比那些美人更多了一分靈氣,心裡某個地方不覺溫柔起來,忙攔住她,道:“你是要找人吧,放心,這裡的路僅此一條,若有分支,都不會走遠,你找的那人若發現你不在,自會跑到這主道來尋你。”

楚亦幻四處看了看,還真像他說的那樣,連忙謝道:“多謝公子指點,不然今日可就有麻煩了,”低下頭行了個禮。

“姑娘可是哪家小姐來參加春宴的?敢問芳名,”那男子饒有興致。

“我叫……”正欲說出口,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在叫自己。

“幻兒”

楚亦幻猛地轉身,是宛卿,頓時高興地大喊:“宛卿,”跑過去抱住她,“你去哪了,擔心死我了!”

“我追蝴蝶,然後迷路了,”呂宛卿這時才注意到楚亦幻身後的那名男子,一怔,竟是襄王殿下。

“襄王殿下,”雖是第二次見到思慕之人,也難免有些緊張。

楚亦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轉身驚奇地問:“你是趙元侃?”這就是宛卿這段時間朝朝暮暮的人,終於見到了。

呂宛卿趕緊拉住楚亦幻的手,示意她剛剛說的話有點不敬了,畢竟他是王爺,“幻兒。”

楚亦幻馬上意識到自己失禮了,趕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這襄王不會脾氣不好,治自己一個衝撞之罪吧。

沒想到趙元侃卻微微一笑,道:“無妨無妨。”

“臣女呂宛卿拜見襄王殿下!”

楚亦幻看呂宛卿這樣,也效仿道:“臣女楚亦幻拜見襄王殿下,”雙雙行了個拜見之禮。

趙元侃立馬道:“不必多禮,今日相見也算是認識一場,以後就無需再行拜見之禮了!”趙元侃不是一個有架子的人,他不喜歡身邊的人都對他畢恭畢敬的,因爲真心待他的很少,大多都是懼怕他的身份罷了。

聽到這話,呂宛卿甚是高興,他與想象中的還要不同,寬闊的胸襟,隨和的性格,讓自己再一次沉迷。

這時,一個小太監過來傳話,“春宴已經開始了,請襄王殿下和兩位小姐趕緊赴宴。”

“不好了,我們還要表演呢,”楚亦幻聽到這小太監傳話,突然想起還要表演,湊到宛卿的耳邊悄悄說了聲,呂宛卿也有一種驚慌失色的表情,楚亦幻便拉着呂宛卿頭也不回地跑了,瞬間消失在趙元侃的視線裡。

趙元侃看着這兩人,真是來無影去無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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