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澤一把就跑到了停車場拐角處,連接處長長的走道沒任何人的蹤影。隨後而來的曦涵氣喘吁吁地趕上陌澤,跑得太急,讓她彎着腰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似乎沒有什麼奇怪的人。”陌澤沉着聲告訴她。
“不可能的,我明明感覺到了。”曦涵越發覺得奇怪,她向來不是這樣神經兮兮的人,突然間竟有這般如芒在背的感覺,曦涵相信這絕對是無風不起浪。
“嘚、嘚”
突然平靜的走道處拐角傳來聲響,這突兀的動機讓曦涵二人都突然神經緊繃!極速跑到極長的拐角處,在接近樓梯那處時,曦涵意外地見到了葭琪的身影。
“葭琪?”曦涵很詫異,不自覺問出了聲。
陌澤見曦涵這奇怪的反應,原本謹慎的神情轉而疑問地看向她,“你認識?”
“哦是,我的辦公室助理。”曦涵雖回答着陌澤,但疑惑的神情沒有離開葭琪。
“曦涵姐。”葭琪看到曦涵二人似乎很是意外,極易害羞的她霎時間通紅了臉。
等到曦涵認真看去,纔看見被葭琪身子正好擋着的上官暮煙。
“暮煙姐?”這會兒在這見到這兩人,曦涵不知是爲何事。不過轉瞬一想,最近辦公室繁忙,只要是有空閒的,誰還計較是誰的負責助理。
“哦,是曦涵呀,怎麼不是下班了嗎?”上官暮煙也剛看到曦涵的身影,似乎對她突然奔過來的模樣甚爲不解。
“暮煙姐有沒有在這看到什麼奇怪的人?”曦涵想着上官暮煙也在,這條走道又是直通樓梯口的,要是真有人經過,她兩絕對會看見。
“奇怪的人?”似乎是對曦涵的問題覺得詫異,暮煙疑惑地搖了搖頭,“我方纔邊走邊吩咐葭琪明日的工作細節,一路下來,也沒見什麼人呀。”
上官暮煙努力想着,之後還是給出了否定的答案。想着曦涵突然這般問必然有她的緣由,於是她半是關心半是好奇地問,“曦涵,怎麼了,是有什麼事嗎?”
“沒,只是剛剛覺得有古怪的人出沒,所以才追了過來,許是感覺錯了。”曦涵笑着回答她。
“那我們走吧?”陌澤警惕地查看了一番四周,也未見什麼異常,於是柔聲低下頭在她耳邊詢問她的意見。
簡單告別她們兩個,並肩走向兩人方纔停車所在的地方,曦涵總想着自己方纔升起的古怪情緒,喃喃自語,“難道真是我想太多了嗎?”
首先可以排除暮煙和葭琪的嫌疑,因爲曦涵想不到動機,而且據目前掌握的確切證據,背後之人從始至終也只有一個,若是那人是他們二人中的其中一個,另一個都不會在那時有所包庇。
再說除卻工作關係,曦涵也並未發現她們二人平日裡有何聯繫。一個是大名鼎鼎的一流編劇,一個是剛來的不起眼的辦公室助理,能有多熟絡也可想而知。
而除此之外,那裡只有暮煙姐和葭琪,若真如暮煙姐所說,期間定是沒有旁人經過的。因爲排除嫌疑的她完全沒有騙自己的必要性,如此推斷的話,怕真是自己太過敏感了。
如今那人,真是對自己有那般影響了嗎……這可不是好現象。
“別想太多。”溫柔地抱住曦涵的肩,陌澤知道她心裡始終不太好受,他用着這無聲的語言,告訴她無論何時,她的身邊都有他。
如果暫時還沒能有結果,便選擇暫時忘記。曦涵想着今日約見的警官,知道還有正事等着自己,當下也不願胡想過多。
可銀魅剛一拐彎,那處長長的走道出口便浮現出一抹倩影,此刻正緊盯着銀魅駛去的防線,視線拉長。而因爲曦涵自始至終都未把注意力全然撤離,又或是因爲那抹身影給曦涵的印象太深,曦涵在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她的出現!
“楊卿秋……”曦涵緊皺着眉頭,念出這猶如魚刺的名字。心思裡霎時間百轉千回了許多遍,聯想着此刻不該出現在她辦公室附近的楊卿秋,這恰好撞上的可怕時間點,還有剛剛得知的背後之人是女子的線索,還有她此時此刻對於楊陌澤死死不願放手的執念……
這一切都不由地讓曦涵禁不住去想,那讓她多少日子爲之提心吊膽的人,會不會就是!
而時刻在曦涵身邊注意着的陌澤,自然通過她怪異的眼神看到了此刻不該看見的身影,曦涵剛想把心中的猜疑說出口,楊陌澤就直接堵住了她的話。
“不會是她。”他說得篤定,就像說着水便是水這樣事實的話那般態度。
曦涵眼裡的某些星光,在他話說出口的那剎,似乎瞬間就被敲落地七零八碎。心裡覺得有什麼東西瞬間便被打翻,直攪得她抽不出心力去想其他。她看着他,似乎是在看着陌生的人。
深深地吸了口氣,才終於能在滿喉嚨的苦缸漩渦中漏出話來,語氣是乾涸的澀,“我,連問出口,都不允許嗎?”
她知道她不該這麼敏感,她知道也許這只是陌澤心裡着實的想法,可只要一想到,他維護她到這般田地,她就禁不住去計較。
“對不起。”心裡沉沉的陌澤自然明白自己說錯了話,也知道她並不是介意自己爲卿秋辯白,她在意的,是自己這般不容置疑的態度。
知道無意間終究讓她傷了心,陌澤長長地嘆了口氣,他從來知道若是心裡的疙瘩不及時化解開,不知何時,它便會像滾雪球般將最初的愛情全然壓倒。
穩當地在路邊停了車,楊陌澤認真地看着曦涵,伸過手去握住陪在身邊的這個女子。好在她不哭鬧着離了這車去,沒拒絕他的手,靜靜地坐在那裡,心裡等着他的解釋。
“我會那般,只是着實牴觸,她會因爲我,而成爲那般的人。分手了以後縱使不聯繫,也不代表着心裡不願她也能過得更好,是這種心情。”
知道在現女友面前提及前女友是大忌,最要緊的是,她一定會更傷心。所以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他都通過行一,將兩人交往的那些細枝末節,一五一十完完整整地告訴了她。可是現下話是從他口中親口說出的,這跟旁人的各種渲染誇大的傷害絕不是一個層次,因而容不得他再有絲毫拖延。
心裡雖然不好受,但曦涵也能明白他的意思,她能感同身受,如果是那個鑲嵌在自己青澀年華里的人因爲自己,變得這般猙獰可怕,她同樣也是難忍的難受。
而這種情緒,早已無關情愛,不過是像她們這樣的一羣人,縱使分了手說了聲再也不見的再見,都願着那曾踏足過的心間的人他路鳥語花香罷了……
“我明白了。”雖然明白,但感情裡不只有理性,她還是忍不住有些難過。
見惹着心尖上的人難過了,楊陌澤也不甚好受,他向來對着旁人清清冷冷,可看似無情的他才更是重情,在這件事上,他也知雖然曦涵心裡能明白,但情緒上換作何人,也是不由控制的。
小心地抱住了她,輕輕的、柔柔地,像是捧在手心上的珍寶,那在曦涵耳邊一字一句吐露出的溫熱,讓霎時間心酸難自處的人淡了不少傷懷。
“你該明白我的,若是不愛,我又爲何此刻在你身邊,也許我嘴拙,不會說太多話,又或是說錯了太多話,但我楊陌澤從來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這一顆心給了你,除非你不再要了,我又怎麼會輕易收回?我對你的那種認真,是夢裡和現實的一生一世。”
曦涵聽着,心裡又感動又吃味,憋着小嘴才認真回抱住他,也知道他不是神人,任何事都能做到完美無缺,交往到底是兩個人的磨合,何況他對她的用心,她時時刻刻都能感知,也知他不會再犯,心裡也原諒了幾分。
不想壓抑着的苦味讓他察覺,曦涵輕輕推了推他,“好啦,開車啦,小心我明日又陪着你上頭條了。”
曦涵這話倒也是真,和明星交往,總不能像尋常人那般,總覺得時時有人緊盯着。但她卻未曾想到,自己這話倒真的應驗了。
這樣情侶間的小別扭隨着曦涵到達目的地下車,也隨之飄散在不知名的角落裡,無聲無息,只不過每個人都得了些教訓,於他而言,是爲她不輕易提起;於她而言,是多一度耐心。車裡的陌澤看着她步入約定好的實彈射擊館,才駛車開往今日的通告地點。
一進來,這凝肅安靜的氛圍就讓曦涵很是喜歡,她向來對於射擊有極大的愛好,當初還一度因爲這個緣由,認認真真地考慮過是否要去參軍。
原想着就算見面,大概也是約見在香韻濃厚的咖啡屋,又或是某個適合靜下來聊天的幽靜之所。沒想到卻是約見在此,不過一想到能一窺實彈俱樂部的真面目,曦涵也是相當期待。
沒走多久,尚銳便見到尋着人的曦涵,極高興地舉起手搖着,好能更明顯地讓她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