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琪,對不起,是我讓你代我受過了。”
若不是她,方纔打開那盒子的,便是她柳曦涵,那旁人看着都覺深深駭然的東西,滿懷期待親手打開後的驚恐,曦涵甚至不敢去想像。這個小丫頭本就膽子極弱,現在無端遭了這種罪,讓曦涵心裡又憐又疼。
“前輩!嗚嗚嗚——”
一見是曦涵,原本毫無焦距的葭琪瞬間恢復了半絲神智,一把抱住曦涵抽泣起來,那樣子顯然是受了不少驚嚇。
“沒事沒事,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忘了它忘了它。”不知道怎麼安慰這柔弱的丫頭,曦涵只好輕柔地拍拍她的背,爲她撫平氣息,不斷地安慰。
葭琪在曦涵懷裡痛哭不已,彷彿要用力哭掉方纔那一幕幕的畫面,紅腫的眼瞥到雙手,突然大聲尖叫,“血啊血啊!”
曦涵看過去,只見葭琪雙手都染上了血紅,瞬間癱軟了雙腿,但仍強打心神,更緊地抱住葭琪,“沒事的沒事的,葭琪沒事的,別怕別怕,有我在這呢,我們大家都在這呢。”
看到葭琪手上的猩紅,曦涵瞬間支撐不住的反應自然落入了尚銳眼中,不願看着曦涵強撐着的模樣,尚銳忙吩咐身邊人將那葭琪帶着去清理。
哭得昏天暗地的葭琪離開了曦涵的懷抱,但尚銳瞥到曦涵腰間那葭琪不小心蹭到的紅跡時,目光更沉了,因爲擔心她再受驚訝,他的聲音更放柔了幾分。
“曦涵,去換件衣服吧。我叫上方瑞陪着你。”邊說着便示意自己的女助手,將情緒波動的曦涵帶下。還特意囑咐方瑞,讓她不要讓曦涵瞧見腰間的印記,直接幫她脫下外衣換上,免得她看到又想起方纔那一幕。
好不容易片場才恢復了秩序,導演演員們得知此事也很關心曦涵的情況,但尋思着太多問候反而會讓她再想起方纔那事,只好把擔憂放進心底,暫時不去打擾她。
警察很快就到達片場,因爲顧及到媒體行業的敏感性,警察都穿着便衣來查。一直陪在曦涵左右的尚銳一聽警察到來,也趕忙出去配合調查。
曦涵從換好衣服後就一直陪着葭琪,方纔換衣服時,她自然也注意到了方瑞想要偷偷瞞過的那片紅跡,但成全他們好心的她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此刻她手捧着一杯尚銳沏好的熱茶,望向無邊的遠空神色堅定,此刻的她已經完全緩過勁來,知道遭遇這種事情誰都會心驚膽顫,但日子還是要過,她不能就這麼被掩蓋在驚恐裡。
她會更好地保護住自己,在此刻她急需也必須要做到的,便是尋求警方的援助,拔出那暗藏在背後的毒蛇。只不過這一切都得在暗地裡進行,算起來,她也勉強算是一名公衆人物,之前因爲和楊陌澤的事,她已經招攬了太多風雨,她不想此事也鬧得沸沸揚揚。
只不過如此一來,到找到那人爲止,這段日子怕是會不太好過。可既然遇到了,就沒理由退怯,也退怯不得,一味逃避懦弱下去,誰知道什麼時候背後的手就伸了過來,把自己推向萬丈深淵。
“葭琪,方纔拿給你那物件的是誰?你可看清楚了?”風吹着曦涵的發,曦涵臉上是淡淡的神態,只不過那雙星辰般的眼眸透露着掩蓋不住的精光。
既然麻煩已經找上門了,她就勢必追查到底。
“是個小女孩。”坐在旁邊的葭琪聽到曦涵的問話,立馬答她。
“小女孩?”曦涵回過頭看她,大腦開始思索所有可能。
“嗯。”葭琪點點頭,看向曦涵,“貌似是在附近玩耍的小女孩。方纔我正閒坐,就瞧見她捧着那盒子一一問着工作人員什麼,後來有人往我們這邊指了一下。然後她小跑過來,問我是不是柳曦涵編劇。”
“我沒想到居然是找編劇您的,就問她怎麼啦,她回答說是一位哥哥交代她把這個拿給劇組裡的曦涵編劇,怕她忘了還在小手上寫下了編劇你的名字。小女孩說因爲把盒子送到大哥哥就會給她糖果,還特別交代說一定要曦涵親自打開。”
葭琪把經過一一說明,讓曦涵越發糊塗。原本她左想右想也沒想到自己跟誰結上仇怨,因而在想是否是陌澤的極端粉絲因爲不滿而採取的報復手段。照她推斷着這盒子的主人應該是位女性,可葭琪方纔所言,又讓她着實迷惑。
就在曦涵問着葭琪話的空檔,尚銳和到訪的警察到現場做完記錄來到這裡。尚銳安撫曦涵,他已將大致經過和警方交代過,讓她切莫擔心。
警察照例問詢了曦涵最近情況,也從葭琪口中掌握了大概進程。不得不說,當警察們看到那可怖場景時,也頭皮發麻了好一陣。
原以爲曦涵此刻還處於驚恐狀態,正打算先安撫一番再問話,卻沒料到曦涵的反應出奇地鎮定,思維極爲順暢地對所有問題流利地作出了回答,還適時地表達了自己的猜想。對於一個此前從未遇到過極端恐嚇事件的人而言,這等心理素質着實讓在場的警察有些佩服。
警察已將現場所有物件收集要帶回警局,也對方纔葭琪提及的那個小女孩進行調查,的確只是個在附近居住的小姑娘,只是恰好在劇組附近玩耍。也許因爲個子小的原因,闖入拍攝地時纔沒被攔住。而劇組本就有童星,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自然也不會對她生疑。
而那小女孩因爲年齡還小,對將盒子的主人記不甚分明。只形容是個高高瘦瘦、長得好看的大哥哥,除此之外,便再不知道旁的了。
“如果不是一路跟蹤着你來,怕是那人對你的行蹤掌握得十分準確,事先便知你會出現在此地。恐怕還早先對這裡進行了勘察,知道此地附近常有孩童玩耍。”說話的是位眉清目秀的年輕警官,身材是有別於清秀臉龐的孔武有力——宋文赫。
方纔他們仔仔細細地利用已有的線索推測了一番,因而文赫的語調此刻更顯幾分沉重,“而經過我們分析,怕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你近些日子都需小心些,此人怕是不好對付。”
雖然忙着勘察附近是否有提供幫助的攝像設備,文赫在出發前還是特意交代了下曦涵。曦涵聽到警官的分析,也知此後還需多加謹慎些纔是。
感激地送別到附近找尋線索的警察,曦涵給葭琪先行放了假,交代工作人員仔細着送她回住處,纔回到原地坐下。
而尚銳這時不想放任她一人待着,也緊挨着她坐着。
“不去化妝嗎?不用刻意陪着我的,這麼多人在呢,現在的我不會出什麼事。”知道尚銳放心不下自己,但每個人都有他的職責,不會因爲意外的發生就能被忽視。
“現在我沒事,就讓我陪陪你吧,”知道曦涵性子要強,尚銳說話時也更放柔了幾分,“我在你來那會就已經把整體造型弄好了,接下來都是些補妝的活,也得留着些給助理忙活忙活,不然這羣蠢蛋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上道。”尚銳瞭解曦涵,能說服她最終同意他留下的理由,只能是事實本身。
終於看她不再反對自己留下,尚銳也直想着方纔那事,直覺上告訴他,他的猜想該是沒有錯的。
“曦涵,我們查出的那名男子,恐怕並不是我們最終要找的人,我總覺得,此事該是和陌澤有關。你想,這偏生是發生在你與陌澤剛剛公佈戀情之後,加上你平素裡並未與人結下如此深仇大怨,以至於對方要費盡心思絞盡腦汁對你如此報復。”
“所以我在想,那個將盒子交由那孩子手上的男子,要不就是同那孩子一樣,也僅僅只是個傳遞者,要麼就是此事的幫兇。那隱藏在背後的人,該是名女子。”
尚銳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進而說出了自己心中懷疑的對象,“你說,那背後之人,會不會是楊卿秋?”
尚銳說完激動地拍了一下手,越想越覺得此事有可能,“曦涵你想想,這真的有可能!從動機到行事佈局,怎麼想都只有楊卿秋能做到!”
那向來敏感的三字打中曦涵心臟,在此時聽到她的名字,曦涵除了驚訝還是驚訝。“不會吧……”說實話,曦涵不願去相信。即使她也知道,按分析卿秋擺脫不了嫌疑。
“怎麼不會,愛情能將一個人變得有多可怕,怕是遠在我們的想象之外!”
尚銳的話讓曦涵此刻找不到什麼去反駁他,只是一想到若真是楊卿秋所爲,心中便覺得一絲悲涼。她是見過她的,那麼純然皎潔的女子,即使會爲愛衝昏了頭腦,難道還會任由所謂愛字吞噬自己的靈魂不成?那樣豈不是太可悲了點嗎……
沉默了半響,曦涵看向尚銳,“現在什麼都還未明朗,還是先不要妄加揣測,以免誤傷旁人。只希望警察能在沿途和那證物上找到些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