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確已經很晚了。
阿才推四叔走之後,沒多久他就回來,然後請我去客房裡休息。
我當然同意,實際上我現在很狼狽,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全身還潮溼一片。
樑勝秋一個人回家去了,我就留在了四叔的這個房子裡。
客房是一個帶着獨立浴室的房間,雖然是客房,但是裡面東西一應俱全,還準備了一套乾淨的運動服。
我感動的差點落淚,我把桃木盒子放在牀上,然後就進了浴室,好好的清洗了一遍。
身上到處都是傷,有很多地方還破皮了,被水一澆,疼得我直咧嘴,不過這些傷口都很淺,不用擔心會發炎化膿。
我洗了一通之後,把舊衣服扔進了垃圾桶,我隨便的擦了擦水,就光着身子上牀了。
躺在牀上,我打開了桃木盒,再次把那個配件給拿了出來,這東西造型很奇特,關鍵是,這材質我實在是摸不出來是什麼做的,他非銅非木,也不是玉器石頭,怎麼說呢,和烏龜殼的材質有點像,但是我也不能確定。
我看着這個東西,爲什麼我出生的時候會含着它?
一個圓形,裡面站着一個半人半魚一樣的怪物,怪物的兩個手撐着上面,下面的魚尾巴連接着下面。
當然了,實際上這並不是人魚,具體是什麼實在是沒辦法具體的描述出來。
我躺在牀上,看着這個東西,疑團越來越深,接着我背上就冒出了冷汗!商周墓!如果我真的是在商周墓裡被發現的話,那我……那我豈不是怪物了!怪不得四叔今天一看到我,第一件事就是摸我的頭,摸我的屁古,還說我確實是個人。可見他之前就懷疑過我的身份!
我一直以爲只是我母親把我丟在了墓地裡而已,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啊!
我爺爺這麼多人去盜墓,結果全都死在了墓中,我爺爺一個人瘋瘋癲癲的跑回來,但是卻不能離開我,只要一離開我,他就會發瘋驚狂,他究竟在墓裡遇到了什麼東西?我又究竟是什麼身份。
我躺在牀上,腦子越來越亂,我想到了我小的時候,和爺爺生活在一起的快樂時光,想到了爺爺死後養父養母整天逼我下地幹活的慘狀,想到了山臺村,想到了陰山七鬼,想到了那個漂亮的如同仙女一樣的黑無常。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睡得很死很死。
夢中我覺得身子發燙,但是我沒有醒過來,我聽到好像是萬千兵馬在嘶吼,無數慘叫在我耳邊響起,很淒厲,很蒼茫,不過,我沒有醒來,我太累了,身子也太需要休息了。
“叮鈴鈴鈴……”
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
我猛地睜開眼。
陽光明媚,窗子外的陽光照下來,讓我覺得精神振奮。
我舒展了一下筋骨,拿起手機看了下,是秦小海打來的。
我接聽,對面的秦小海說他已經安頓好他母親了,他問我現在在哪裡,他要過來。
我趕緊對秦小海說,不需要來了,鬼面膜的事情我已經完全處理好了,我讓秦小海在東海市等着,我回去了和他細說。
掛掉了電話,我舒展懶腰,然後去摸那個怪異的配物。
找了兩下,我愣住了,我突然發現那東西不見了。
我趕緊仔細的沿着牀邊尋找,我記得昨天是捏着它的,後來實在太困了,就睡着了,那麼那個東西肯定還在牀上。
我仔細的尋找了三遍,可是,牀上沒有,枕頭上沒有,牀下面也沒有。
我急了,那可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物件了,也是證明我身份的唯一東西,怎麼能掉了呢?!
我又仔仔細細的找了兩遍,還是沒有。
我額頭冒出了汗,我看了看四周,窗戶關着,門應該也沒打開過,不能是誰偷了我的東西吧。
正想着,吱嘎一下,我臥室的門就推開了。
阿才站在那裡,一臉的憤怒。
“阿才叔叔,我……”我剛想說我東西找不見了。
“滾!”阿才朝着我憤怒的吼了一句。
我愣了下,看着阿才,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回事。
阿才指着我,說:“現在,穿上衣服,帶着你的東西,趕緊滾出我家!”
說完,阿才砰的一下把房門給關上了。
臥槽,這傢伙神經病吧!
不過被阿才吼了一頓,我也意識到有點不好,我就穿上了房間裡的那身新的運動服,然後把我的東西塞進我書包裡。
我走出臥室,臥室外面有哭聲,我一打聽,才知道,四叔死了,死在了牀上。
我愣在了那裡,四叔昨天還和我說笑,精神也很不錯,怎麼就突然間死了?!還有,我的那個配物跑哪裡去了?
該死的!
我還在想着的時候,阿才走了過來,他一臉陰沉,他走到我身前,說:“現在,你離開我家,我不想再看到你。”
“先生,你爲什麼要針對我!”我現在口氣也不好,特麼的按道理是應該叫這傢伙一聲阿才叔,但是現在,我可不想再委曲求全。
阿才眯了下眼睛,說:“因爲你是不詳的人,你不來,我爺爺也會一直沒事的。”說完,他一揮手,朝着一個管家說道:“福伯,把這個人給我轟出去。”
我被人給推出了四叔的家裡面。
我腦子很亂,這特麼怎麼搞的?我的玉佩還丟在了他家裡呢!不過,估計是找不到了,因爲那個臥室我已經來來回回的找了好幾遍了,都沒有找到。
四叔又是怎麼死的?
我揹着書包,有點失落。
“你先回去吧。”一個聲音傳來。
我轉頭,看了眼,是樑勝秋。
樑勝秋揹着雙手,站在四叔的門前,看着那個老宅子,他隨後搖了搖頭,然後說:“走,我送你回去。”
我跟着樑勝秋,我說:“樑爺爺,這是怎麼一回事?還有,昨天四叔給我的那個玉佩,好像不見了。”
樑勝秋停住了腳步,停頓了一秒鐘,然後搖搖頭,又繼續往前走,他低聲說:“一個人被壓抑的越是厲害,他爆發起來的時候,就越是可怕。四叔啊,他還是錯了!”
“樑爺爺你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我看着樑勝秋。
樑勝秋沒說,他神情也有點失落,到了街上,他轉頭對我說:“宋飛啊,昨天多謝你幫了我孫女,你離開這裡吧,以後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儘量不要再回來了。哦,這裡是一萬塊錢,拿着吧,我知道你爺爺沒給你留下什麼。”
樑勝秋把錢塞進了我書包裡,然後轉身就走了。
我看着樑勝秋,心裡有點熱乎,又有點堵。
突然,我身子一愣,我想起樑勝秋之前說的,一個人被壓抑的越是厲害,爆發起來的時候就越是可怕,樑勝秋所說的人,好像是……阿才!
我腦子有點亂,樑勝秋絕對是這個意思,昨天我看阿才的時候,還以爲阿才就是一個管家,他站在四叔的身後,不怎麼說話,如同一個孝順百倍、畢恭畢敬的僕人一樣。
四叔是爲了阿纔好,他只想讓阿才長大,所以從來不會讓阿纔去碰生意上的事情。
只是,真正的阿才,未必是四叔想的那樣,他是個人,渴望做一番大事業,當他的雄心被四叔的愛給壓抑的以後,而且是長久壓抑了以後……
我再次看向四叔的那個院子,這一次我明白了,或許四叔真的是死在他自己的孫子之手,這麼說來,那個玉佩的話……很可能也是被阿才的人給偷走了!
我咬了咬牙,可是現在我太弱小了,我連進去朝着阿才討說法的勇氣都沒有。當然了,更加的沒有實力!
樑勝秋讓我離開這裡,恐怕也是生怕我會被阿纔給暗害吧。
我打車,去了火車站。不得不說,樑勝秋給我的那一萬塊錢,也算是解決了我的燃眉之急了。
坐火車一路顛簸,回到東海市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我給秦小海打了個電話,沒多久,秦小海騎着他的警用摩托車就來了火車站,直接把我給接到了東海市公安局。
在公安局裡,我把泗陽縣石鍋鎮上發生的事情,大體給秦小海和陳山說了一通。
秦小海一拍桌子,懊悔的說:“哎呀,好可惜啊,要是我去的話,我們就能夠更加順利的把火葬場的案子給偵破了,哎!可惜了我一舉成名天下知的機會了。”
陳山踢了秦小海一腳,他看着我說:“行,表現不錯,是個好苗子。”說完,陳山轉身就要走。
我趕緊把陳山給叫住,我說:“隊長同志,你忘了一件事情吧。”
“什麼事?”陳山看着我。
我把這幾天坐的火車、出租車等發票拿了出來,嘿嘿一笑,說:“你說過的,會給我報銷,而且,還要獎勵我五百塊錢的。”
陳山和秦小海都笑了起來。
我看着他們兩個人那得意的笑,來了怒氣,我一拍桌子,說:“你們這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趕緊的,報銷啊,我領了錢就回學校,今天不給我錢,我就不走了。”
陳山朝着我眨了眨眼,然後就拿着那堆報銷單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