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夫君, 好嗎？”
慕燁霖說完，將慕靈一把撈進懷裡，然後將頭埋在她的肩上, 低聲道：“如果你不答應, 就推開我。”
慕靈整個人都傻在那裡了, 她想過慕燁霖可能會說出的名稱, 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兩個字。
夫君……
“如果你推開了我, 我依舊會把你當妹妹。”
“慕……慕燁霖……”慕靈開口叫他，讓他的心都沉了幾分，他不想讓她繼續說, 但是嘴卻像是被封住了一般，發不了聲。他只能緊緊的, 狠狠的抱住她, 不想讓她多說一個字。
慕靈被錮得疼了, 她知道，她若推慕燁霖, 慕燁霖一定會鬆手，但是，鬆了手之後，還會再次抱住她嗎？
她喜歡慕燁霖嗎？喜歡。但是，是將他當做夫君的喜歡嗎？她不知道……她喜歡呆在慕燁霖的身邊, 喜歡看着他, 喜歡他笑的樣子, 喜歡他喊她靈兒, 喜歡……喜歡到想成爲他的夫人嗎？
馬車裡陷入可怕的沉默, 只聽得見車軲轆滾動的聲音。簾外，衛東將裡面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他抿了抿脣，見端王世子營帳離他們越來越近。他斜眼看了眼馬車，揚鞭催馬，高聲道：“公子！前面是端王世子的營帳！”
慕靈微愣，問道：“到了？”
“不是。”慕燁霖猛的鬆了口氣，他知道，這是衛東幫他爭取機會。剛剛的情況，他將慕靈逼得太緊了。如果慕靈的回答是推開他，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慕燁霖心裡嗤笑，這麼多年了，唯獨對這件事情沒有自信。
他慢慢鬆開慕靈，挑開車簾向外看了眼道：“北邊的戰事結束了，世子他們班師回朝了。”說完，便鑽出了車子，坐在了簾外。
慕靈有些木，這是什麼意思？她沒回答，可是慕燁霖自己鬆開了她，他是放棄了？
慕燁霖臉上也是一片陰鬱，他瞥了眼一直偷笑的衛東，心裡懊悔不已。簡直是戰術上的失誤！他應該徐徐圖之！這次慕靈肯定被他嚇壞了……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那麼衝動……他只是想將慕靈標上屬於自己的標籤，越早越好……
衛東忍住笑，湊到慕燁霖的身邊低聲道：“沒想到，幫世子殿下出謀劃策的慕大公子，也就只是個紙上談兵的趙括。”
慕燁霖斜了衛東一眼，沒有說話。
衛東繼續道：“這女人跟敵人是差不多了，你要知己知彼，徐徐圖之，誘敵深入，才能一擊必勝。這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慕燁霖抿了抿嘴，看了眼簾子。
衛東也隨着慕燁霖的目光看了過去，笑道：“還沒弄清楚靈姑娘的心意，你就着急上火的讓她改口，我沒想到慕大公子居然是這麼猴急的人？”
衛東三句話畢，馬車已經駛到了軍營門口。慕燁霖沉着一張臉跳下馬車，回頭想接慕靈下車，卻發現不知何時出現的唐雪茹已經奔到車邊，快他一步接住了慕靈的手。
慕燁霖雙脣微動，往旁邊退了一步，沒有像往常一般，搶過去扶住慕靈。
慕靈餘光看着慕燁霖的動作，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這就是拒絕的代價嗎？可是，她……她沒有說拒絕啊！
唐雪茹看着慕靈和慕燁霖的樣子，作爲知情人和過來人的她想了一想就差不多知道發生了什麼。她面上不顯，滿臉是笑，道：“靈兒妹妹！子騫說你今天就會來，他果然沒有騙我！”
慕靈反應了一下，才明白唐雪茹話中的子騫到底是誰。她微促狹的朝唐雪茹眯了眯眼，笑道：“子……騫？”
被慕靈這麼一鬧，唐雪茹立刻紅了臉，她鬆開慕靈的手，假裝生氣道：“你個壞東西！一見面就揶揄我！”
“不敢不敢！”慕靈笑道：“姐姐平安無事，還能心想事成，這是大喜！”
唐雪茹也笑，將慕靈拉到一邊，低聲道：“先不說我，我問問你，你這麼跟着慕燁霖跑到這裡來，你怎麼想的？”
慕靈將目光移到一邊，低低問道：“我？”
看着慕靈這個樣子，唐雪茹就知道面前這個姑娘還沒有想通自己的心意。她嘆了口氣，正色道：“我跟你講，有時候別想那麼多，想抓住的就快點出手。”她又指着自己道：“你看我，多少人想嫁宋子騫，最後還是我成了世子妃。”說到這裡，唐雪茹的臉微紅，“雖然我的行爲有點驚世駭俗，而且父母那邊都還不知道消息，但是，他喜歡我，願意娶我爲妻，就可以了。”
“你別左想右想，等你的慕燁霖都成了別人的夫君，你又不是他親妹子，以後連呆在他身邊的機會都沒有。”
慕靈臉色微變，擡頭看向慕燁霖的方向，卻發現慕燁霖一直都看着她。她立刻將目光收回，就聽到唐雪茹問她：“若是別人成了慕燁霖的妻子，你願意嗎？”
想都沒想，慕靈立刻道：“不願意！”
唐雪茹微笑：“那不就成了。”
是啊，就是這麼簡單。
慕靈也笑了起來，偏頭往慕燁霖的方向看去，卻發現他並沒有看向自己這一邊。他的目光落在一個與自己差不多高的姑娘身上，那姑娘正拉着他，說說笑笑不知道在講什麼。慕燁霖雖然沒有笑，但是他聽得很認真。
“那是我們在北方遇到的孤女，因爲對北邊那一片的地形十分熟悉，在戰鬥中幫了我們不少。聽說她想去京城看看，所以這一次便帶上了她。”唐雪茹解釋道。
慕靈點了點頭，看慕燁霖微笑着對那姑娘說了些什麼，她突然覺得自己一口氣順不上來。想到那突然鬆開的懷抱，慕靈有些氣悶。一旁唐雪茹促狹道：“哈哈，你這是吃味了？”
“我沒有。”
唐雪茹笑道：“我跟你講，在北邊，慕燁霖和她兩個人經常在一起……”唐雪茹話還沒說完，就見慕靈已經往慕燁霖的方向跑了過去。唐雪茹微笑，看那孤女拉住慕燁霖的袖子，又被慕燁霖不着痕跡的抽了出來，低低的爲慕靈嘆了口氣。
唉，這麼沉不出氣，以後肯定被慕燁霖吃得死死的。
看着慕靈一把將慕燁霖抱了個滿懷，唐雪茹和衛東還有那孤女三人微笑互看了幾眼，又看了看慕靈，嘴角露出了個滿意的笑。見宋子騫往這邊過來，她笑着迎上去道：“慕燁霖這回得好好謝謝我們三。”
宋子騫微笑，“是他太蠢，還得我們幫他。像我，不費吹灰之力……”後面的話，宋子騫都嚥進了肚子裡。
就算宋子騫不說，唐雪茹也知道後面是什麼，她咬牙道：“你的意思是，你聰明，不費吹灰之力我吧嗒吧嗒的就跟了過來？”
“不敢！”宋子騫忙將佳人攬進懷裡，“你若不來，我就錯過你了。這麼好的姑娘，我上哪找去？”
唐雪茹滿臉是笑，颳了刮宋子騫的鼻子，笑道：“算你識相！”
慕靈看到那姑娘扯慕燁霖袖子，心裡那個生氣啊！一把無名火沖天而起，燒得她腦袋發熱，一把將慕燁霖抱了個滿懷。
“你剛剛說的話還算數嗎？”
慕燁霖微笑，將慕靈抱緊，低聲道：“算。”
慕靈將頭埋進慕燁霖懷裡，雙頰微紅，有些歡喜，又有些羞怯地道：“可是……你說的那個稱呼，我現在害羞，叫不出口。”
慕燁霖眼中笑意更盛，他一下子便知道慕靈話中的意思。他將慕靈抱緊，壓低嗓音，湊到慕靈耳邊，笑道：“沒關係，我會讓你叫出來的。”
慕靈刷的一下滿臉通紅，她掐了掐慕燁霖的腰。慕燁霖笑着將她鬆開，看慕靈一張臉燒得通紅，雙眼都不知道往哪裡放。這個樣子的慕靈他是越看越愛，他笑着牽着慕靈的手，感謝的望了望唐雪茹他們。
唐雪茹笑着擡了擡眉，看着宋子騫道：“你什麼時候打算去認慕靈這個妹妹？”
宋子騫遠遠的看着慕靈紅紅的臉頰，目光在她那雙與自己極其相像的鳳眼上劃過，低低道：“我只會告訴她，她的父親母親是誰，但是認她做宋家的女兒，那是不可能的。”
唐雪茹目光微變，低聲問：“爲什麼？”
“她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姑母，未婚先育，是宋家所不能允許的。”
唐雪茹目色一寒，冷聲道：“那也就是說，像我這般與你私定終身，你們宋家也是不允許的了？”
兩人間的不對氣氛已經引得衆人看了過來，宋子騫目光冷冷，掃了眼衆人。衆人在這冰冷的目光中一個個都識趣的移開了眼。宋子騫迴應唐雪茹道：“所以，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姑母最後落到那步田地，也是沒有看清楚人的原因。”
“你能頂着那麼大的壓力平平安安的來到我這裡，我怎麼可能讓你受那樣的委屈？如果這樣，我是不是太沒用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