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身世

“噓, ”慕燁霖眉眼含笑道:“馬上就好。”

聞言,慕靈笑着仰頭,任由慕燁霖在自己額上描畫。

衛東在一旁默默的啃着排骨看着眼前這兩個人, 心裡哀嚎, 能不能注意一下, 這裡還有另外一個人呢!

慕燁霖繪畫功底原本就高超, 要不了多時, 一隻簡化孔雀便在慕靈額頭上栩栩如生。

看到慕燁霖眼中的驚喜,慕靈忙去找梳妝鏡。慕燁霖笑着將手上的東西收好,見慕靈滿臉是笑, 他笑着將她手中的梳妝鏡抽出來道:“好了,先吃飯, 等會再看。”

慕靈伸手抓了兩下那鏡子, 奈何慕燁霖高她不少, 如果慕燁霖不給她,就算她跳起來也搶不到。慕靈嘟了嘟嘴, 委屈的看了慕燁霖一眼,乖乖的坐在了桌前。

見慕燁霖坐在自己身邊,慕靈露出一臉狡黠的笑意,拉着慕燁霖的手,乞求道:“讓我再看一看嘛……”

“不行, 吃飯。”

“要是吃完飯之後, 花掉了怎麼辦?”

慕燁霖笑道:“那我就再跟你畫。”

一聽這話, 慕靈整個眸子都亮了起來, 她拉着慕燁霖的手道:“那明天也給我畫一個好嗎?”

慕燁霖微笑, “好。”

“那我後天也要。”

“行。”

慕靈滿心歡喜,提高要求道:“那我大後天也要, 我還要不一樣的!”

“只要你願意,我每天都給你畫,想辦法畫不一樣的,怎麼樣?”

“好!”

慕靈興高采烈,完全沒有意識到,慕燁霖口中的每天,到底是多長時間。慕燁霖看着慕靈,眼神中滿是寵溺,他在心裡已經在盤算,以後要爲慕靈畫怎樣的花鈿,嗯,畫一輩子。

衛東瞧着自家公子自從見到慕靈之後完全變了的眼神,心裡默默的將那個在戰場上冷血無情的公子畫了個叉。還是這樣的公子,更讓人喜歡。

慕家,流芳齋。

聽到下人報來的消息,顧氏先是一驚,緊接着又有幾分懷疑,她看着那個慌慌張張的下人,再次問道:“你說,慕靈去上香的時候被人販子拐跑了?”

“是的。”那下人哭哭啼啼,生怕顧氏怪罪,忙將在上香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顧氏。

原來,慕靈是要去山上爲慕燁霖祈福,可是廟裡人多,擠來擠去他們這些下人就跟慕靈她們走散了。等衆人再次匯合的時候,就發現慕靈還有她身邊的冰蟬冰夏一起都不見了。

顧氏坐在椅子上,面上陰晴不定。按照道理來講,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應該立刻派人去找,同時動靜越小越好。但是,這似乎是上天送給她女兒慕柔的一個天大的機會。明天就是六皇子選妃的日子,若是今天慕靈出了事情,天下人皆知,那麼就算今日慕靈被找到了,她也不能再次參加選妃了。因而,慕柔就可以替代慕靈的位置,去參加六皇子選妃!

想到這,顧氏當機立斷,掩面泣道:“這可如何是好?你們快派人去廟裡再找找!把府上的人都派過去!要是沒找到人的話,我們就去報官,讓衙門的人幫忙尋找!”

那下人聽顧氏沒提要責罰他的事情,忙腳底抹油般的跑了。不一會兒,慕家的所有家丁都出動,浩浩蕩蕩出門找人。

顧氏站在門口,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由於顧氏的推波助瀾,慕靈被人販子拐跑了的事情在京城迅速升溫。就連公主府和六皇子那邊全部都驚動了。公主府有派人幫忙尋找,而六皇子那邊只是送來消息,明天讓慕柔代替慕靈選妃。

顧氏笑着送走了那送信的人,回頭看着慕靈雲詠閣的方向,心道:最好,你再也回不來了……

馬車繼續向北飛馳,慕靈在馬車裡連續打了兩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皺眉道:“誰在罵我!”

“罵你的人我不知道,不過,想你的人我倒是清楚。”

“想我?”慕靈笑道:“那兩聲噴嚏就是兩個人在想我咯,你說,是哪兩個人在想我?”

慕燁霖將落在窗外的視線收回,看着慕靈道:“沒有兩個,只有一個。”

慕靈疑惑,“這怎麼說?”

慕燁霖輕笑,“想你的那個人是我,你打了兩次噴嚏的原因是因爲我想了你兩次。”

“騙人。”慕靈吐了吐舌頭,滿臉的不信,“我就在你面前,你這叫‘想’?那你說,你在想我什麼?”

慕燁霖看着她,原本嘴角的那一抹笑意也化爲虛無。見慕燁霖正色,慕靈有點慌,忙道:“哥哥,你怎麼了?”

慕燁霖將視線重新投向窗外,他有些拿不定主意,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當他決定將慕靈從慕家帶走的時候,他就打算告訴慕靈她的真實身份。可是……他無法確定慕靈在聽了那些事情之後的反應……如果,她因此跟自己疏遠了怎麼辦?

慕燁霖皺眉,他害怕慕靈會遠離他,但是,他更加不喜歡她一直叫他“哥哥”……

我對你的好,不是哥哥對妹妹的好……

我希望你知道……

見慕燁霖神色凝重,慕靈有點不知所措,她搖了搖慕燁霖的手,試探道:“哥……”

另外一個哥字還沒出口,慕燁霖突然出聲打斷:“靈兒!”

“啊?”

“我不是你哥哥。”

“啊??”

慕靈有點驚訝,卻不驚恐。她看着慕燁霖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慕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哥哥,啊呀,不是,慕燁霖,我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啊?”

不等慕燁霖問,慕靈就像倒豆子一樣把能說的都說了。“我知道這件事也是機緣巧合,現在一兩句也解釋不清楚,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反正,我就是很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多早?”

“十一歲吧。”

慕靈說完之後,慕燁霖原本一肚子的話,現在都不知道從何說起。原來慕靈這丫頭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親妹妹,居然“哥哥”“哥哥”的叫了這麼多年,害得他一直因爲注意她的接受能力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將事實隱瞞!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

慕燁霖突然一肚子委屈,拉着慕靈的手,小心翼翼又滿懷期盼的問:“那你……在知道我不是你親哥哥之後……把我當什麼?”

“哥哥啊。”慕靈回答得非常爽快。

話音剛落,一直在趕車的衛東沒有憋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慕燁霖抓了個核桃朝衛東的方向丟了過去,正中衛東腦門。瞬間,衛東就沒了聲音,乖乖趕車。

慕燁霖看了看慕靈,見她黑白分明的大眼正望着自己,眉間還留有自己爲她畫的花鈿。想到她剛剛的回答,慕燁霖覺得自己的心比在戰場上打了敗仗還要疲憊。他挑開車簾,一臉鬱悶的坐在了衛東的旁邊。

看着一直雲淡風輕的慕燁霖突然有了憋屈的日子,一直當苦力的衛東突然覺得馬車裡的慕靈很是可愛。正琢磨着,這回,慕燁霖該怎麼辦,就見慕燁霖又重新鑽回了馬車裡。然後,裡頭傳來了慕靈的聲音。

“怎麼不坐外面了?”

“看不到你。”

衛東被這話驚得繮繩一把沒拉住,車輪正好從一個石頭上面軋過去,整個車都抖了一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衛東忙道歉,卻發覺裡頭並沒有人回答他。他滿心好奇,偷偷找了個縫隙望了過去。

那一顛差點讓慕靈趴在地上,還好慕燁霖手快,一把撈住了她,等車平穩了之後,慕靈突然覺得,這個懷抱,她不想離開。

爲什麼她一直都不點明她的真實身份……她就是怕,一旦他們倆不再是兄妹了之後,他們倆就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她害怕,慕燁霖會把她當陌生人……

可是,慕燁霖很早就知道她不是他的親生妹妹了,可是他依舊對自己那麼好,就說明,她一直的擔心,都是不需要的。所以,她剛剛那麼快的就說明了一切。可是,爲什麼在知道一切之後的慕燁霖,似乎有點兒受傷?

慕燁霖沒有鬆手,慕靈從他的懷抱中擡頭,低低道了聲,“慕燁霖……”

慕燁霖輕笑,“不叫哥哥了就連名帶姓的叫我?這也太不好了吧……”

“那我叫什麼?浩軒?霖哥哥?燁哥哥?”慕靈皺眉,“感覺都不好,都不特殊了……以前,哥哥兩個字只有我叫的!慕柔都只是叫你大哥哥……”

聽到慕靈這般理由,慕燁霖心情出奇的好,他想了想,笑道:“那我給你個特殊的,保證沒有人叫過。”

慕靈好奇道:“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