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練完騎射,吃過晚飯後,沐月準備回秋水樓休息,剛走了幾步,忽然想起自己的弓箭遺留在食堂,只好折返去取。
回到食堂,沐月見到勝男和春梅正在和唐楚琪在暗角竊竊私語。
只見勝男鬼鬼祟祟地從懷裡摸出一件東西,遞給了唐楚琪,說道:“這是我們靈山劍派的‘紫菁玉蓉膏’,是師父專門請醫仙張長君調配的。此藥用珍異藥材,以紫菁花瓣、玉蓉草莖和玉山雪嶺的冰湖水調製而成,具有補神健體,延年益壽的靈效,現在,我們就將它送給你吧。”
“這麼好的東西,你們自己不留着來用,給我幹什麼?”唐楚琪狐疑地問。
勝男堆了滿臉的笑,壓低了聲音道:“我們知道你是唐門的大小姐,你的父親唐茂林最近被穆宮主舉薦爲聖麟宮兵器庫的主簿。我們還聽說,皇上也很欣賞他的才能,準備以後將你父親調去軍器監,負責管理全國的兵器呢。”
楚琪心想:原來她們是聽說了我爹的威名,想來巴結我。她得意一笑,驕傲地說:“是啊,我們唐門本來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幫派,我爹是掌門人,自然會受到朝廷的重用。我們唐門的歷代掌門人,個個都擅長製造暗器和毒藥,尤其是我爹,他就更加了不起了,除了精通暗器的製作之法,還擅長製造其他各類兵器。當年楊家將出徵西夏,朝廷兵器告急,是我爹主動請纓,帶領門下弟子到開封的作院去支援兵器的生產。那時,我爹一個人一天就能造弓三張,造刀三副,造箭二十支。後來,作院裡的那些工匠又根據我爹所教的方法來鑄造兵器,不到一年,就造出劍、槍、刀等兵器三萬餘件,各種弓、弩、箭、弦、鏃千萬餘件呢。”
勝男和春梅的的笑容越發諂媚,春梅奉承道:“是啊,唐掌門是製作武器的奇才,難怪穆宮主和朝廷會如此賞識他。其實我們兩個,一直都很仰慕唐門的威名,如今何其有幸,能夠和唐家大小姐一同成爲武學生,還能同住一室,實在是太有面子了。”
“是嗎?”楚琪翻了個白眼,道:“我還以爲你們靈山劍派的人都目中無人呢。那個叫什麼趙嫣如的人,是你們靈山的六弟子吧?我瞧着她那囂張的模樣,絲毫都沒把我這個唐家大小姐放在眼裡。”
春梅忙道:“這丫頭的氣焰向來驕橫,我和勝男雖是她的師姐,卻也常常受到她的欺負。那日她與你爭吵,我們也覺得她不對,也勸了她幾句,誰知還被她臭罵了一頓呢。”
楚琪聽她的口氣,方知她們師姐妹之間也不睦,便道:“哎呦,攤上這麼個盛氣凌人的師妹,你們也是夠可憐的。”
勝男道:“那日你想跟李茵調牀位,不過是小事一樁,你是堂堂唐家大小姐,地位尊貴,別的武學生自該禮讓着些纔對,若非那趙嫣如橫來打岔,那李茵怎敢不換?”
她這一番話說的甚是噁心,沐月在一旁偷聽着,也不由皺眉不屑。
楚琪自幼嬌慣,父母事事都順着她,如今勝男這麼一說,更覺得自己當日佔理兒,氣惱道:“就是呀,她算個什麼東西,也敢來和我爭?”
勝男爲了討好楚琪,更是火上澆油,道:“那趙嫣如也不過咱們師父從湖邊撿回來的土包子,身份低賤,居然還敢得罪你這位尊貴的大小姐,我們當師姐的,都看不過眼了。”
楚琪聽她們這麼一說,倒有了“同仇敵愾”之心,道:“就是就是,她太不自量力了。”
“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就該好好修理她,不然以後,還不知會猖狂成什麼樣。”春梅慫恿道。
楚琪聞言,面色動了一動,道:“說的沒錯,看來咱們真是想到一塊兒去了。”她接過那瓶“紫菁玉蓉膏”,打開聞了聞,笑道:“果然是好東西,好,既然我們如此投緣,我就收下你們的東西吧。”接着露出了一個陰險的笑容:“你們倆是聰明人,知道該跟誰做朋友。你們的史掌門是這裡的副宮主,而我爹是這裡的兵器庫主簿,如果我們三個能夠守望相助,將來在這聖麟宮,一定會有好的前程。”
勝男和春梅聽她這麼說,喜出望外,笑道:“能夠和唐家大小姐交朋友,是我倆幾生修來的福氣,以後還請唐大小姐多多關照啊。”
沐月只冷眼瞧着,心道:恬不知恥,趨炎附勢,也就是祝勝男和林春梅這副樣子了。轉而又想:糟了,她們三個沆瀣一氣,以後會不會對嫣如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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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學生們的晨運是由四娘負責的。這日天剛亮,她就叫醒了所有武學生起來晨跑。
衆人揹着重重的麻包袋,在四孃的帶領下,跑向了月湖邊。
嫣如的內力不及其他武學生,跑了一陣就落後了一大段路。沐月見狀,便慢下腳步來陪她。二人跑到花林深處,有幾隻蜜蜂搖搖晃晃地飛了出來,她們初時並沒在意,因爲她們知道蜜蜂只會蜇那些招惹到它的人,只要不去招惹就行了。
哪曉得過了一陣,又出來了幾隻蜜蜂,瘋了似的直追着嫣如跑。嫣如嚇了一跳,只好停下腳步,摘了一大根樹枝去驅趕。
等把蜜蜂趕走後,嫣如才發現手臂已經被蜇起了幾個大包,心想:現在又不是春暖花開的時候,怎麼會有蜜蜂出來蜇人呢?
她往傷口上吹了幾口,一頭霧水道:“這些蜜蜂到底怎麼回事?盡是追着我來咬,我又沒擦香粉,怎麼會引來蜜蜂?”
沐月也奇怪道:“我跟着你一起跑,爲什麼那些蜜蜂不咬我呢?”
二人百思不得其解,跑完步便匆匆回去秋水樓更換溼衣。衣服纔剛脫下,馬上又有幾隻蜜蜂從窗外飛進來,直撲向嫣如。
嫣如見蜜蜂又來,嚇得隨手抓起衣服胡亂扔過去,將那幾只蜜蜂扔了個正着。見蜜蜂在衣服下面飛不起來,嫣如跳上去就是一陣狂踩。
沐月趕緊關嚴了門窗,確認不會再有蜜蜂能飛進來後,才長長舒了口氣,對嫣如道:“這事好蹊蹺,那些蜜蜂幹嘛一直跟着你呢?”
正思索間,那邊四娘又呼叫大家集合,她們換好衣裳後便回去上課。
尚武廣場內,四娘正在教授大家楊家槍法,忽然空中有一種細微的“嗡嗡”聲傳來,大家都不禁東張西望,議論紛紛。
“是什麼聲音呢?”
“好像有什麼昆蟲在叫?”
“看,有一大羣東西在飛來!”
四娘瞪眼一看,脫口驚呼:“啊,怎麼會有這麼多蜜蜂?”
大家全部擡頭,跟着那“嗡嗡”聲看去,只見空中成羣結隊的蜜蜂正一擁而來!
“哎呀!不好!”四娘大驚失色,喊道:“是蜜蜂!大家快散開!”
嫣如一愣,只見蜜蜂已經黑壓壓的罩在頭頂。四娘和武學生們驚喊着四散奔逃。那羣蜜蜂似乎早有目標,直往嫣如撲去。
嫣如伸手揮舞,拼命要趕走蜜蜂,狼狽地喊着:“我到底是怎麼招惹了這些蜜蜂……不要過來,走開!走開!”
但那些蜜蜂越來越多,嫣如都沒轍了,拔腿就逃,蜜蜂卻瘋狂地追趕在後。她東跳西跳,蜜蜂依舊窮追不捨。只見她在尚武廣場內橫衝直撞,蜜蜂也如影隨形的追着她。
四娘驚愕得張大眼睛,邊躲邊喊:“趙嫣如,快用衣服把頭蒙起來……”
但嫣如哪裡還顧得到矇頭,逃都來不及。四娘看着不行,就撕下自己一片衣裳,飛身而起,竄過去矇住她的頭。
整個尚武廣場裡,奔逃的奔逃,追趕的追趕,驚喊的驚喊……加上嗡嗡亂飛的蜜蜂,都亂成了一團。結果,嫣如被螫了滿頭包,好生悽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