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測的應該沒錯,你現在擁有的是一種魔魂能力,”帕克邊走邊收起了弧刀,“恭喜你,我們是一類人了。”
“但是我的傷…”
“這應該是改造的效果,改造了你的基因,順帶修復了你身體裡的傷。”
於冠捷陷入了沉默,因爲從帕克的語氣和表情看,對方沒有任何說謊、開玩笑的跡象。
“那…那我要做什麼…入夥儀式嗎?”他弱弱問了一句。
“不需要,”帕克小聲回答着,“我主要在擔心…另外兩支已經注射過的試劑…到底又是什麼…”
是的,一共有四支被歸爲一類的試劑,汪東陽和萬晨接受了注射,那他們…
他們倆跟上了大部隊,卻剛好看見徐欣然從楊潤澤身上拔出了注射器。
“徐欣然,你在幹什麼?”
帕克幾乎跳了起來,抓着對方的手腕,想看針筒裡的物質。
“我…”徐欣然被這異常地舉動嚇到,一度連話都說不清了,“他他…依然在吐血…我就…我就給他…打了一針…”
“你給他打了什麼?”
“就是最後一支…哇!你不要晃我啊!”
帕克失望地鬆開了手。
“帕克,怎麼回事?”陳曉曉問道,“藥劑出了問題嗎?”
他點點頭,示意邊走邊說。
“你們知道剛纔的大理石是怎麼掉下來的嗎?”他指着旁邊沉默着的於冠捷,“是他。”
“學霸?你怎麼搞的?”
“放電,”帕克似乎也被電過了,聲音有點顫抖,“而且我看過給於冠捷注射的試劑名稱,是‘電’,我記得《魔魂手冊》裡有這麼一種與之對應的能力。”
“那其他幾個人呢?他們的是什麼?”
“萬晨的我沒有注意,汪東陽的我記得是…‘生命之源’…”
“我去,生命之源?”劉鵬飛打量着揹着的汪東陽,眼睛裡都快放了光,“那他不會變成上帝吧?這能力難道是‘永生’?”
“不可能,所有的魔魂裡都沒有‘永生’這一條記載,所以肯定是別的…”他頓了頓,“但是我也不知道與之匹配的魔魂…或者…瞭解他的能力後,才能找到配對的能力記載。”
“那這個呢?”徐欣然遞給帕克一支空的試劑瓶,“這是我給楊潤澤注射的…”
上面寫着“po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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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牆之下,萬晨趴在上官致遠的背上,靜靜感受着身體正在發生的一切。
一股熱量從大腿處蔓延。它帶來的力量是神奇的,萬晨甚至能聽到自己身體的細胞分裂的聲音,以及體內DNA被改造的一種痛楚。
他咬着牙,儘量不發出聲,直到熱量瀕臨心臟,最強的痛感經歷了一秒後,一切才都停止。
終於結束了…
萬晨渾身發燙,彷彿前一秒鐘還在接受火爐的燒烤。但他悄悄活動了一下,卻感受到了雙腿的神經。
有痛覺,但內部包裹着一種重獲新生的麻酥之感。這讓他不免有些懷疑,因爲兩分鐘前,他的其中一條腿被貫穿了肌肉,傷勢嚴重。
這是幻覺?
“那個…”萬晨開口了,聲音很沙啞,“我想喝點水…”
帕克接過水壺,遞了上去,並後退了幾步,盯着對方大口大口地喝着水。
“說起來,我還有點莫名的小害怕。”
當接過幾乎空了的水壺後,他冷不丁地冒了一句。
“小…小害怕?你害怕我?”萬晨忽然覺得這有點可笑,“我破相了還是變異了?”
“變異了。”
萬晨臉上誇張的笑容逐漸凝固。
“很抱歉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給你的身體裡注射了一種改造劑,”帕克盯着他的眼睛,“我現在問你,你身體裡,有什麼特殊的想法嗎?”
“想法…我感覺我的腿好像在癒合。”
“不是不是…我是說,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力量?“
萬晨看着自己的手心,握成拳頭努了努,沒有發現任何反應。
“我感覺我好像和原來一樣,不過感覺更舒服了…”
這種表現讓帕克都不免有點吃驚,他看了眼於冠捷,又盯着萬晨看了好久,確定對方身上長出什麼不正常的部件。
“那可能給你打的這一瓶真的是一瓶‘天堂藥水’吧…”
他哈哈笑了一聲,繼續往前走者:“之前,有一瓶試劑給於冠捷注射了,然後他現在變成了電擊小子。希望你不要突然蹦出一些讓我們瞠目結舌的東西,比如火焰或者雷電…“
“電擊小子?我想看看!”
“別啊,這是在水裡,你想讓學霸把我們像電魚一樣把我們電浮上來麼?”
他們嘰嘰喳喳地埋怨於冠捷沒有給自己表演一遍,而作爲人羣的焦點,於冠捷只能以一種羞澀的微笑作爲“道歉“。
“你高興麼?“帕克偷偷問他,“或者有什麼別的感情?”
“沒有,”他苦笑着,“不僅沒有,我還有種被當作小丑的感覺。”
“正常,”帕克笑道,“保持平常心看待就行。魔魂這種能力,好處還是很大的,能讓你變得更強,更加無敵,對於守衛地球這件事來說,肯定增加了不少的籌碼。”
“那壞的一面…”
帕克忽然間頓住了。
“壞的一面,待到從這裡逃出去後,我再給你們說。” 他的神色黯淡,就像是一個剛剛輸了幾百萬的賭徒。
小路原本是被建築者秘密挖鑿出的道路,就是爲了防止某一天的“特殊情況”,被一面牆和一面疊合玻璃圍住,通向不知名的地方。
兩人寬的道路,積滿了從各個地方衝來的雜物。整個基地已處於極其危險的狀態,水面在短短几分鐘內,就上升了半米。
幾名傷員恢復了活力,幾乎能夠在同伴的攙扶下在水中走動,除了汪東陽——他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被劉鵬飛和帕克託着向前走着。
“加油!快點!還有大概五百米,就能到達出口了!”
帕克剛說完,基地內部的異聲更大了。這不是個好事,在地下近一百米,壓力極大的沙子,隨時都會壓垮這苟延殘喘的地方。
水已經能沒過下巴,所有人加快了身體擺動的幅度和頻率,向着出口趕去。
大廳基本上也被淹沒,漂浮着幾塊巨大的雜物。來自頭頂的“雨“越來越大,水位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着。
“游過去!快!“帕克指揮着,”小心頭上!快!”
他努力用身體扛開漂過來的不明物體,開出一條道路,但是路的重點,並沒有那道想象的拱門。
“出口呢?出口呢?”帕克默默唸叨着,又拿出了背了好幾遍的地圖,期望能在上面發現奇蹟。
於冠捷發現了帕克臉上異常的表情,安慰着對方:“會不會地圖有點錯誤?我們這也有一份…”
“不可能,地圖是他給的…”帕克用顫抖的手握着已經溼透的作戰板,“他不可能讓我在這裡死去…否則他不會去救我…”
“誰給的?”
但帕克沒有回答,而是在不知不覺間,游到了理應是出口的位置。然而,他原本的希望也化爲泡影——那就是一面牆,還是極爲厚實的大理石。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着面前,不敢相信這是一條死衚衕。
帕克失去了原來的領隊氣質,不停地用手敲打着牆壁,但沒有一點回聲從對面傳出。
“完了,我們要完了。”
從這來看,當初劉鵬飛選擇的“非人”電梯可能更加明智。
“不會吧…出口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搞錯?”劉鵬飛不甘心地搶過作戰板,可那個逃生的大門和他們的位置死死重合,一分一毫都不差。
同樣不甘的,還有帕克,曾經的奇兵。
他已由不甘轉化爲無奈,無奈轉化爲焦躁,狠狠地用腳踹向牆壁。可上天無意給他開了個玩笑,讓其踢了個空。
“噗…“帕克重心不穩,一下子跌入水中。
這…
他努力擺正身體,憋了一口氣,沉下去的同時,將手電往前一照,一個長方形就顯現在水底。
眼前的場景讓他忽然想起,這是個秘密出口,拱門的離地最高距離只有一米五,而現在的水深起碼也已經過了兩米,渾濁的水遮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也差點讓帕克放棄。
“大家…”帕克從水面上冒了出來,抹了把嘴上的水,“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地圖沒錯!這是個小通道!在水下面!”
“通道?“
“是一個長五米的‘門’!我想起來了!“他收起了作戰面板,“跟我來,憋氣潛水,走五米,然後就是一段斜坡…那裡…”
帕克決定先穩定住同伴的情緒,把唯一的氧氣面罩戴到了汪東陽的頭上:“加油,不要怕,外面大概有援兵,隨時準備支援我們。我希望他們能找到我們開心的笑容,而不是死屍,對吧?”
說完,他抓着汪東陽潛入水底。
緊接着,劉鵬飛帶好護目鏡,扎一個猛子沉了下去。然後是上官,萬晨…直到於冠捷剛要向下遊,看見最後的徐欣然臉色蒼白地看着自己。
“你…怕嗎?”他停了下來,游到對方身邊。
徐欣然顫抖着點點頭。
“抓着我的手,“於冠捷伸出一隻手,面無表情,但卻散發着一股磁力,“強迫”對方抓住了自己的手心。
“大口吸氣…三…二…一…”
兩人同時沉入水底,並朝着外面走去。
門很矮,早已被草草淹沒。帕克說的沒錯,想要逃生,就要加快越過大門的速度。
於冠捷單手摸索着向前移,並拉着徐欣然,跟隨着光的痕跡。大概過了十幾秒鐘,他感覺走上了一段向上的斜坡,急忙帶着對方從水中伸出了頭。
“噗哇!”
他們拼命呼吸着,跟上了前面的同伴,而在距離所有人不到一百米的遠方,停靠着一輛閃着黃色燈光的軌道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