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找到江墨辦公室時他正坐在桌前看文件,見我進來也沒問我去哪裡,而是淡淡拋了一句:“晚上想吃什麼?”
我略微沉默,說:“你每次都一定要問我同樣的問題麼?吃什麼向來都是你決定的啊。”
江墨點點頭:“那我來定吧。”
我看着對面一言不發的江墨,忍不住問:“你一定要擺出這樣的表情吃飯麼?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可以幫上忙麼?”
江墨擡頭微笑地看着我不說話,我被他看得心中發毛,不自在地問:“你笑什麼?我說錯什麼了麼?”
他搖頭,抿嘴微微一笑:“我在想我們什麼時候訂婚比較好。”
我明顯一愣,沒想到話題一下子蹦這麼遠,有些結巴:“訂、訂婚?你幹嘛突然想這個?你到底知不知道重點啊,你就要被你弟弟擠下去了,你居然還有心情想兒女私情?”話一說出口我就後悔了。我捂着嘴觀察江墨的表情。
江墨倒還是怡然閒適地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頭也不擡:“我早就知道你在外面偷聽了。”
我訕然:“被你發現了,其實我、我……我錯了。”
江墨抿了一口茶:“這也不是秘密,你知道也沒關係。我叔叔一直就想懸空我的權力,這次江宇回來也不會是一時衝動,總裁一位他應該是勢在必得。”
我急忙說:“他們不講道理!不過你這麼厲害一定不會輸的,對吧!”
江墨默了默,說:“我現在的情況不是很理想,公司裡大多數董事都是叔叔那邊的,能幫我的人並不多。畢竟叔叔接管了這麼多年,培養了不少心腹,這些年也一直把我管得緊緊地,想要打破這個局面有些困難。而且這樣的情形下,一旦一個不小心踩空我就永遠爬不上來了。”他看到我的表情笑:“你愁眉苦臉幹嘛?總之我不會養不起你。”
我捧着杯子,水氣氤氳着我的眼睛,讓我看不清江墨的表情。我想了想,說:“要不訂婚什麼的就往後推遲,你工作比較重要。”
江墨斷然拒絕:“訂婚不會推遲,對我來說訂婚比較重要些。你該不會是不想結婚,藉此爲由想推了吧?”
這麼赤裸裸地冤枉我讓我很不滿:“你胡說!我纔不是這樣的人!”江墨低頭笑。
此時窗外的雪已經漸漸變大,一點點裝點在樹枝上,被路燈反射出橘黃色的微光。我看着窗上結出的冰霜有些出神,就聽見江墨聲音溫柔:“你不用擔心我,你只要做好當江太太的準備就夠了,其他的事情就由我來處理就好。”頓了頓他又說:“你要不直接搬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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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嚇:“搬什麼?”
江墨理所應當:“結婚了難道不是搬來跟我住麼?反正新房也有了。”
我捂着有些發燙的臉:“這樣是不是太快了!我們才認識多久你就讓我跟你同居?我是個端莊的人,結婚之前是絕對不會跟你發生什麼的!”
江墨頓了頓:“那你想什麼時候搬?婚禮那天?反正你遲早都是要搬的,再拖也沒用。”
我僵着臉:“我、我還是要考慮一下。”
江墨嘆氣:“讓你結婚搞得跟強搶民
女一樣,真傷自尊。”我安慰他:“你怎麼能這麼想自己呢?強搶民女是犯法的,結婚不犯法,你這麼想不是就覺得自己賺到了?再說了,女孩子都很含蓄啊,就這麼搬過去多害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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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墨無語,盯着我許久說不出話來。
酒足飯飽後,我鄭重地放下筷子,這時江墨突然說:“過幾天我帶你去見我叔叔。”我問:“就是病了的這個叔叔?”江墨點頭:“雖然不是我父母,但是也是照顧我的長輩,結婚這種事還是應該告訴他。”我突然想到我騙江宇我是秘書,立即捂臉:“不行啊,我都說我是你秘書了,那你弟弟該怎麼想我啊!”
江墨聳肩:“誰讓你騙人的,直接說實話有什麼不可以的?”
我放下手:“不行啊,這件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你不知道現在的女人有多恐怖,尤其是甘靈。”
“甘靈?”江墨雙手交叉放在桌前,“她怎麼了?”
我撇撇嘴:“沒事,總之倒黴的只會是我。”
可是江墨一句話就打敗了我:“他們遲早都會知道的,到時候要是質問你爲什麼瞞着他們我就沒辦法救你了。”
他說的也有道理,我腦子一下子就亂了。說還是不說?最後江墨扔了一枚炸彈:“而且,我已經把這件事情告訴程薇了。”
程薇?那豈不是大家都要知道了?我哭喪着臉說不出話來。腦海裡腦補着我即將面臨的災難,一頭栽在桌子上。
果然一回家我就接到了程薇的問候電話:“新年快樂!聽說有好事發生了呀!”
我直奔主題:“爲什麼江墨會特別告訴你一個人?”
程薇:“啊?啊?那個……哈,其實江墨在之前就已經找到我,讓我配合他把你引過去的。葉子你沒生氣吧?怎麼會生氣呢?這麼好的事可不是誰都能攤上的。”
我不禁扶額:“好吧,這個先不說了,你有沒有把消息告訴別人?”
程薇支支吾吾了很久,在我的逼問下終於坦白已經告訴瞭如花和蔣凌。“不過他們應該不會說出去……吧?”
我默了默,慘烈地哀嚎了一聲。
歡樂的時光總是很快過去,很快我們就又迎來了年假後的工作日。雖然我已經威脅如花和蔣凌讓他們守口如瓶,但是來到公司我還是有些惶恐。
坐到座位上時,身旁的如花表情儼然一名地下工作者,左顧右盼了許久,才默默湊近我,眼睛仍盯着別處:“喂,戒指給我看看。”我一把捂住她的嘴,讓她輕聲說。如花無辜地說:“我剛纔看了,沒人望這邊。趕緊讓我看看,讓我見識一下有錢人求婚有多氣派!”說着抓着我的手就湊上去。很快我就看到她失望的眼神:“才這麼小鑽石?太普通了吧。”
我摸着戒指自個兒抿嘴樂:“我覺得正好啊,要那麼大做什麼,引人注目。我們都是低調的人嘛。”
如花“哼”了一聲,指着我身邊蘇婷婷的位子:“你妹妹不來了麼?都這個點了。”我望着空的位子默了默,想到她那天的態度,應該不會想這麼快見到我吧。便對如花說:“大概是不來了,人家大四也要上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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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落,身邊有了動靜,轉頭一看是蘇婷婷。如花衝我聳聳肩,回頭工作去了。我想了想還是對着她微笑:“早啊。”
蘇婷婷看了我一眼,只是淡淡地點頭,便不再理我。我自討沒趣,苦笑一聲。
原本以爲蘇婷婷應該是不會找我了,卻沒想到被她堵在了飲水間。
我剛裝完水正轉身就看到蘇婷婷站在我眼前,我條件反射地向後一跳,水不小心灑了一身。一面幸虧穿得厚,一面慌忙抓起桌上的紙擦衣服,沒來得及顧及蘇婷婷爲什麼會突然站在我身後。
蘇婷婷見我這麼赤裸裸地無視有些挫敗,爲了引起我的注意一把抓住我擦衣服的手。我擡頭看她:“別搗亂,衣服溼着呢,讓我擦完再跟你說。”
蘇婷婷鬆手,一臉倔強,顯得相當認真:“你們不是真的結婚對吧?只是說說而已的對吧!”
我嚇得將紙丟出好遠,捂住她嘴巴:“你、你怎麼能在這裡這麼大聲的說出來!我們出去說,出去說。”說着拖着她要走,她卻拉住了我。
“爲什麼要出去,在這裡說就是了,你還怕什麼麼?”
堵住瞭如花的嘴,沒想到又冒出個不定時炸彈。我好聲好氣地說:“我不是怕,這裡太擠了而且又人來人往,說這種事情會破壞氛圍的。”
蘇婷婷不聽:“我不覺得這件事需要氛圍。”直直地瞪着我。我不想鬧出大動靜,覺得此時惹怒她對我沒好處,只好妥協。
我輕聲說:“蘇婷婷,結婚是我和江墨考慮了之後才做的決定,並不是說着玩的。我也聽爸說了,知道你喜歡江墨,我不會干涉你。說實話,你喜歡他說明我的眼光不錯嘛。但是已經決定的事你就不要再糾結了。”
蘇婷婷眼圈“唰”就紅了,聲音帶了些哭腔:“可是,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他了,我一直都想要嫁給他。”她拉住我的手,“姐姐,你把江墨哥哥讓給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只要你們不結婚就好,我會一輩子感激你的。”
我見她眼圈紅了也慌了手腳,扯了幾張紙塞給她,聽了她的話後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跟她說。蘇婷婷見我給她紙,更是不能抑制地抽泣起來,我見狀實在頭疼:“你別哭呀,你哭什麼?別人看到了還以爲我怎麼你了。你喜歡江墨我管不着,但是你不能讓所有的事情都按你的想法走。而且就算我和江墨不結婚又能怎麼樣,你就一定可以和他結婚了麼?你已經大四了,不是孩子,不要再說這種幼稚的話了。”
蘇婷婷哭得更厲害了,哽咽着說:“姐姐,我真的不能沒有江墨哥哥,你們、你們不要結婚好不好。”
我端莊地衝她翻了個白眼:“喂喂喂,你要不要哭成這樣啊?你、你先把鼻涕擦一下。”又遞給她一張紙。我嘆了口氣接着說:“你這麼鬧是沒用的,不如接受這個現實。你的人生中不可能只有江墨這個男人,外面的世界好男人多的是,你長得這麼漂亮,人又聰明,一定會有疼愛你喜歡你的人在等着你。”我拍拍她的肩膀,“別哭了,去洗一把臉回來幹活。”說着轉身要出去,卻在下一刻愣在原地。
林淵之正鐵青着臉站在茶水間門口看着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