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上我一直在打江墨的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轉念一想,我將電話打給瞭如花。如花也是過了很久才接。當如花的電話接通的時候我都沒有發現,我握着方向盤的手在微微顫抖。
“如花,你現在在公司麼?”背景聲音一片嘈雜。
如花大聲衝着電話吼:“葉子?你跑到哪裡去了?江墨去找你了!”
找我?我一愣,問:“他到哪裡找我?我又不在公司。不過你那邊發生什麼事情了這麼吵?而且我一直在打江墨的電話但是一直都不通,怎麼回事?”
如花聽完一驚:“你什麼時候跑出去的?公司這裡好像着火了,警鈴一直響,我們就跑出樓了,不過我剛纔看到江墨一直在往裡衝,可能是去找你。你在哪裡?”
我心神不定地說:“我、我在來公司的路上,你快幫我看着點江墨,碰到他了就趕緊把他拉出來!我馬上就到。”
我到公司門口時,樓下聚滿了人,路邊停着兩輛消防車。我一時也找不到如花,只管拼命擠進人羣,但是大樓此時已經被封閉,我沒有辦法上樓。
因爲擔心江墨還在樓裡困着,我趕緊去找如花,當我看到她時,她正安慰受到驚嚇的阿黃。
“你是一個經理啊拜託,你就這麼哭實在沒有形象啊。”如花叉着腰無奈。阿黃坐在旁邊的花圃邊抱着公文包,一副受驚的樣子:“我哪裡哭了,我就是剛纔害怕嘛!我害怕能怎麼辦!”
我湊上去,一把抓住如花的衣服,來不及問好,劈頭就問:“江墨呢?你看到他了麼?他出來了麼?”
如花一見到我一臉愁容:“沒有,我剛想重新進去的時候就被人給推出來了。現在不光江墨,蘇婷婷也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也在大樓裡面,真是急死人了。”
我一下子沒站穩晃了晃,如花將我扶到阿黃身邊坐下,阿黃見我這樣,十分貼心地給我挪了點位置,甚至企圖安慰我:“他們會沒事的。”說着抹了一把眼淚。我居然還有勁鄙視地瞥了他一眼,頗嫌棄地遞給他一張紙。
在門口呆坐的時間連我自己都已經忘記了,大樓的門卻遲遲都沒有打開。我一直望着在樓上噴水的消防隊員,由於仰視的時間太長,脖子都酸了。我揉了揉脖子,偏頭問快要睡着的阿黃:“幾點了?天都黑了,這人羣怎麼還這麼多?一個個都不回家還是怎麼的。”
阿黃從我肩膀上擡起頭,環視周圍只多不少的人,順便看了眼表:“都這麼晚了?那我先回去了,肚子餓了。”我正要說他沒有組織紀律性,擅自離隊,就聽到門口的人羣裡突然一陣喧鬧。我和如花對視了幾秒,一起衝向前。
想要穿過數十名人擠上前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我擠了半天實在沒有力氣,就聽到身邊一個女孩一臉羨慕在說:“好感人啊,這個男生一定特別愛他女朋友吧,不然怎麼會冒着這麼大危險救這個女的。我要是也有這麼個男朋友就好了。”
另一個女孩說:“就是啊,剛纔他抱着女朋友出來的時候簡直帥!不過這男的看着有點眼熟啊。”
前一個女孩說:“我也覺得眼熟,不過一時也想不起來是誰。”這時我身邊一個女孩忍不住插嘴:“哎呀,這男的不就是江氏集團的江墨麼?聽說他有女朋友了,難道是他懷裡抱着的這個?”
第二個女孩像是回憶起來了,一拍手:“對對對,這個女的好像就是設計部的一個實習生,家裡有點背景,不然怎麼會到我們公司實習?”
我一愣,我們部門的實習生
的話……我攢了些力氣繼續擠上前,等我擠到人羣前列的時候人已經被送上救護車了。我望着閃着燈的救護車漸行漸遠,愣愣地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受。
我一直在等江墨的電話。
等到晚上的時候我才接到秘書小哥的電話,告訴我江墨在醫院裡住院。我心情複雜地放下手機,在沙發上愣了半天才起身出門。
我站在病房門口沒有動,有些害怕推門進去會看到甘靈的臉。正猶豫着,門被秘書小哥打開了,他一見到我先是一愣,就笑着將了我引了進去。我不解,老闆住院是件這麼開心的事情麼?而且當着老闆的面這麼笑真的沒關係麼?我正費解,就跟着小哥走到江墨的病牀前,而牀的主人正半躺在上面直直地望着我。
小哥輕輕地退了出去,病房裡只剩下我和江墨兩個人。我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這時窗外月光清輝,江墨目光涼涼地看着我:“你去哪裡了?”
我支支吾吾地解釋我去了別的公司,但是一旦對上他的眼神後立馬就泄氣了,只好坦白說在林淵之的家裡。
江墨一聽到這個名字,臉瞬間就黑了:“你爲什麼會在上班時間去他家?”我見情況不妙,好聲好氣地解釋:“他人不舒服我就把他送去醫院,開了點藥之後我就順便把他送回家了唄。”
江墨冷哼一聲:“哦?是麼?我怎麼不知道你們私下關係這麼好,他生病都要你送他去醫院。”
我默了默,覺得有些無語:“江墨你不要鑽牛角尖。倒是你自己,有沒有傷到哪裡啊?那麼大的火你幹嘛還往裡衝?救人要緊還是你命要緊啊!”
江墨臉色緩和了些許:“沒什麼問題,就是嗆了幾口煙而已,還被他們拉來住院觀察。”頓了頓,“我不是林淵之,什麼小病都要找你送醫院。”
我聽出了他話裡的彆扭,默默地湊上前:“喂,你在吃醋啊?”
江墨的表情很不自然,眼睛看着別處:“不是。”
我撇撇嘴:“還不承認,以爲我看不出來哦。幼稚。”
江墨被激得一跳:“我幼稚?你哪裡看出來我幼稚了?”沒想到他這麼敏感,愣了一下,說:“好吧,你一點也不幼稚,你是個成熟穩重的男人,行了吧。那你休息吧,我就回家了。”起身拿包。
江墨一挑眉:“未婚夫還在醫院躺着,未婚妻就這麼敷衍地看望一下你覺得像話麼?”
我回頭瞪他:“不是你自己說只是嗆了口煙,沒受傷麼?我到現在因爲你都沒有吃晚飯,我現在回家吃個飯行不行啊!”
江墨突然眼睛一亮:“你擔心我啊?正好我也沒有吃,要不咱們就在醫院吃好了。”
我盯着明顯開朗的臉,忪怔了一下,默默地朝門外挪了幾步,又挪了幾步,直接推門跑出去了,留下一臉錯愕的江墨在病房裡。
下樓的時候碰到拎着兩個大塑料袋的秘書小哥。他見到我一愣:“蘇小姐這麼快就走了麼?我這還買了晚飯,要不一起吃了再走吧。”看着小哥一臉“你走了我就死定了”的表情,淡然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幫我跟江墨說,我明天再來看他。至於這晚飯……你和江墨兩個人就友愛地吃完吧。”
接着走了幾步後,突然想到我忘記了一件事,回身喊住小哥,在小哥一臉期待下我問:“蘇婷婷在哪一間病房?”
我輕輕推開蘇婷婷病房的門,不意外地看到了蘇家人全在房間裡,聽到動靜齊齊向我看來,見是我,蘇言起身迎上來。
“
你怎麼過來了?”
我點頭:“剛從江墨那過來,就想來看看她。怎麼樣,傷到哪裡了麼?”
蘇言嘆了口氣:“這次真是多虧了江墨,不然婷婷……頭撞傷了,現在還在昏迷。我們一接到消息就趕緊趕過來了,連飯都沒顧得上吃。”
我走到蘇震身邊:“爸,阿姨,這裡讓蘇言留着就行,你們回家吃點飯吧。”蘇震看到我,滿臉無奈地搖頭,他身邊是淚眼婆娑的蔣媛。最後好說好勸還是把兩位老人家給勸回了家。我坐到蘇言身邊。
蘇言看眼我,輕聲問:“怎麼了?要結婚的人怎麼這個表情?”我低頭摸着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半天才說:“蘇言,你覺得我這婚能結得成麼?我突然沒有信心了。”
蘇言柔聲說:“爲什麼會結不成?是你太緊張了,你只管放心地和江墨過日子,結婚的其他事情交給我們來安排就好。你放心,會順利的。”
我看着蘇婷婷沉靜的側臉恬靜地不忍叫醒她:“今天蘇婷婷來找我,讓我把江墨讓給她。我不僅沒有答應她,還跟她起了爭執。”我忍不住彎腰雙手捂臉,“如果不是我,她就不會心神不寧,就不會受傷被送進醫院了。”
良久,一隻手搭在我的背上,輕輕地拍了拍,蘇言的聲音柔柔響起:“這不是你的錯,婷婷現在不是還好好躺在這裡麼?我知道婷婷一直喜歡江墨,你們結婚對她確實打擊有點大,但這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不要自責。你和江墨好好地就行,婷婷她會明白的。”
我把頭從手掌裡擡起來,看着蘇婷婷的臉,深吸了一口氣:“蘇言,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的,不過謝謝你的這番話。我明天一早還要給江墨送早飯,我就先回去了。”
蘇言輕笑地拍拍我:“好,路上注意安全。”
江墨的病情並不嚴重,在醫院觀察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出院了。當我和他來到蘇婷婷的病房時,蘇言告訴我們,蘇婷婷醒了。我看了眼江墨,和蘇言兩人退了出來,給他們一點時間說話。
江墨見狀一愣,細細看了眼我的表情,才神情複雜地進了病房。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不自覺地摸摸臉,問蘇言:“他剛纔是瞪我了吧,是吧?他幹嘛瞪我呀?”
蘇言頓了頓,忍不住說:“我終於知道爲什麼江墨每次見你就是那副無語的樣子了。那明明就是疑問的眼神,哪裡是瞪你了,你別找事兒啊,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接連被男朋友和親哥這麼鄙視,我身爲一名現代自強少女,審時度勢地決定忽略它。
我不知道江墨跟蘇婷婷說了什麼,礙着蘇言在一旁,我忍了很久才忍住沒有去扒着門偷聽。江墨出來的時候臉色如常,他卻貼心地留了一句話給蘇言:“唔,她在裡面哭着,你暫時別進去。”說完不顧蘇言茫然的樣子,拉着我離開了醫院。
我很好奇:“你幹什麼了把人家女孩子給弄哭了?”
江墨目不斜視:“注意措辭,什麼叫幹了什麼?我能對她幹什麼?小心車!”一輛車忽然“唰”的一聲疾馳而過,他下意識將我護在內側。
我自然知道她不會對蘇婷婷做什麼,可是我突然覺得這麼逗江墨挺有趣的:“孤男寡女,且女孩又愛慕與你,你想幹什麼都可以啊。”
江墨牽着我:“這樣啊,那我承認,我確實幹了些事情,本想過段時間再跟你坦白,既然你看出來了就直接說了,我答應蘇婷婷了。”我一嚇:“答應什麼了?”
江墨神色悠然:“她要我們別結婚,我答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