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連聲尖叫中,教練搶過我的方向盤向路邊一轉,同時死死地踩住了他腳下的剎車,車停下時離貨車還不到一指的距離。
我臉色蒼白地在一旁驚魂未定地發愣,教練也蒼白着臉,軟着腿把我從座位上拉下來,自己坐了上去。接着對我說:“小姑娘開車這麼猛,看來不能讓你上馬路開。”於是載着我就去了訓練場地。
我覺得,身爲一名駕校教練,這麼輕易就被嚇到實在有悖職業素養,本想同他一起探討一下這類問題,不過看到他的表情,我十分識相地閉上了嘴。
由於練車,導致我晚上常做噩夢,白天精神很不振,如花見狀很擔憂:“你晚上去兼職了麼?你黑眼圈,太均勻了。”
我苦笑:“兼職好歹有錢賺,我這不僅沒錢,還自己找罪受。”
如花奇:“你幹嘛去了?”
我說:“我去學開車了。”
如花一愣:“你這一大把年紀了,本來時間就不夠用,你作死去學什麼車啊?你又沒錢買。”
我哭喪着臉:“你說的太對了,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這是江墨瞞着我幫我報名的。”
如花摸着下巴:“江墨果然對你有意思。嘖嘖,這是要送你車的節奏吧。”
我說:“你從哪裡看出來的?你不懂,江墨心理變態,就喜歡折磨我。”
如花豎起食指搖了搖:“不會這麼簡單的。你看,這男的,特別是有錢人,就喜歡送女人貴的東西,既然他要你學車,那明顯就是要送你車,這是方便你開嘛。”
她說得好有道理的樣子,我竟無言以對。
我覺得哪裡有些奇怪,但是我卻說不上來。明明都是一起學車,但是我每次練的次數總是比其他人少,雖然教練每次在我剛練幾次之後就以“你已經練得非常好了,可以不用練這麼多次”爲由讓我早早在一旁休息,但是每當我坐上駕駛座位時,教練的表情都很緊張。我回憶了一下,確實我給了這個教練帶來了不少驚嚇,一般下車的時候看他,他的臉色總是很蒼白,不過我直接就忽略了。
想着明天就要考試了,我決心今天不管怎麼樣都要多練幾把,我將我的想法告訴了教練。教練聞言連忙制止了我:“不用練那麼多,照常發揮就行。你不知道考試之前越複習越發揮不好麼?”
我這麼一想,也對,但是心裡終究還是沒底,我堅持:“你不是說我每次都練得很好麼,那我多複習幾次,技術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教練見我堅持,無法,只好略哭喪着臉,跟着我上了車,然後十分自覺的雙手抓住自己左上方的把手,眼睛死死地盯住前方。
我活動了一下筋骨,做好準備便慢慢起步。雖然教練一直誇我開得好,但其實我到現在仍很迷茫,完全沒有弄明白怎麼開,我開的時候一般都是靠感覺,感覺來了就順利,要是沒有感覺……反正教練誇我開得好,就這麼湊合着開吧。
連着繞了很久,教練依舊一臉蒼白,像是撐不住了一樣,對我說:“你,你開得很不錯,可以了,你可以回家了。”
我一臉堅定:“可是我覺得還不紮實,側方位停車停了5次才進了一次,我還
得練練。”
教練迅速地拉開車門,站在窗外說:“那我,我就不坐車了,你自己開吧。”
我一想,考試的時候我旁邊是沒人的,教練這是讓我提前適應考試氛圍,教練真是太貼心了。
大概是繞了太久,連我自己也有些分不清方向了。倒庫的時候還不容易倒進去,正開心着想要一次性開出去時,忘記換擋,仍用着後退擋,當我激動地一踩油門時,車子迅速地就朝後退了出去。我心一急,無意識地轉了方向盤,車子順利地找準了右後方的柱子,狠狠地撞了上去。
衝擊過大,我一下子蒙了,坐在車裡不知道該幹什麼。遠處的教練推着略胖的身子飛也似的向我衝來,邊跑邊指揮我向前開。
我迷迷糊糊地換了前進擋,手不自覺地又轉了一把方向盤,於是車子又十分順利地撞上了前方的柱子。我不安地看向教練時,發現他的表情很痛苦。
教練從遠處哭着喊着奔了過來,一撲撲到車前,摸着被我撞了一個大坑的車頭,失聲衝我喊着:“它還是個處女啊!還是處女啊!你就這麼把它給撞了!”
我訕訕地摸摸鼻子,安慰他:“沒關係,這樣它就不會到死還是個老處了。車子也是有尊嚴的嘛。”
教練怒視着我:“你給我下車,不許練了!馬上給我回家。”
我下車後站在教練身後,幾次想安慰他,都被他的眼神給嚇退了回來,最好只好目送着教練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他那輛剛剛“破處”的車開走了。
晚上江墨打電話慰問即將上考場的我,我把事情告訴了江墨。江墨聽了之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我聽說他這車剛還完貸款。不愧是我的人,一出手就是不一般。”
我默了默,這好像不是這麼令人驕傲的事吧……
我掂了掂手裡的駕駛證,覺得很不真實,對我來說這2個月來的練習帶給我的只有這一個小本子而已,開車我還是處於迷茫狀態,這樣真的是正常反應麼?我看見教練一臉激動地跑向我,一把握住我的手:“終於畢業了,終於把你送出去了!”
我見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回答他,他又接着說:“你雖然拿到證了,但是一個人的時候,絕對不可以開車上路!記住啊,絕對不可以!”
我迷迷糊糊地點點頭,突然想到一件事:“教練,你的車子修理費讓我出吧,真不好意思把它撞成這樣。”
教練笑呵呵地擺擺手:“沒事沒事,江墨已經替我付了。”
江墨?
我先是愣愣地看着教練,然後漸漸地眼裡攢出了些笑意,直到最後咧嘴笑開了。
江墨,似乎是個不錯的人。
我拿着證跑到江墨跟前得瑟:“我是不是特能幹?是不是特聰明?”江墨揹着手繞房子看,把我甩在身後不理睬我。
我不懈地追上去,把證舉在他眼前。他一把拽住我的手,緊緊牽在身邊。由於他近期牽得頗頻繁,我也習慣了,所以此刻他牽着我,我並沒有感覺不好的地方。
他牽着我慢慢地走,淡淡地說:“不過是個駕駛證,要是個結婚證看你這麼開心就好了。”
我一愣,臉不自覺就紅
了,不自在地說:“誰、誰的結婚證啊,你不要亂說。”
江墨回頭帶着些笑意看着我:“除了我你還能和誰結婚?”
我不滿地輕聲嘀咕:“天下好男人多的是,鬼才跟你這麼腹黑的人結婚。”
江墨說:“大點聲說。”
我撇撇嘴沒有說話,只是任由他牽着我一圈一圈地繞着房子和院子走。我有些爲難地開口:“你爲什麼要讓我學開車?”
江墨在樹下停住,和我並排坐在樹下。聽到話轉頭看着我,一副理所當然地樣子:“幫我開車。”
我說:“你不是有司機麼?而且我又不是你的員工,幹嘛連開車都要我來!”
江墨低頭湊近我,神秘地說:“你湊近點我告訴你。”
見他這麼神秘,我興奮地自以爲是件很機密的事,於是開心地湊上前,就見他嘴角一牽:“因爲……我願意。”
我沉着臉,一次被騙,兩次被騙都可以理解,但是次次都被這個人騙,我會不會太傻了?我憤怒地起身,拍拍屁股要走,江墨拉住我也站起來。用力甩手也甩不開他,我一怒,直接朝他的膝蓋踹了一腳,想借機跑走,誰知江墨吃痛一彎腰,一把撈過要跑的我,整個人直接從背後把我包在懷裡。
他的嘴巴就在我耳邊,嘴巴呼出的氣一點一點地撩撥我的耳朵,我整個人瞬間就紅透了。我掙扎着要出來,這種陌生的感覺讓我很不適應,掙扎良久發現無果,擡起腳準備又是一下,卻被他靈活地躲開了。
他在我耳邊輕輕地說:“別動,讓我抱一會兒。”我看着繞在我腰間的江墨修長筆直的手指,突然聽話地安靜下來。江墨將頭搭在我的肩膀上,埋進我的頭髮裡,雖然我看不到背後的他是什麼表情,但也感覺出來他的心情不太好。
我的手輕輕覆上我腰間的雙手,將身子放鬆地靠向江墨,偏頭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麼?”
江墨頓了頓,搖搖頭。他將頭擡起來,側臉貼着我的,說話時嘴脣會摩擦到我的臉頰,我將臉偏了偏:“沒有不好的事情。”
我沒有說話,兩人都靜了下來。江墨突然喚了我一聲:“蘇葉。”
“嗯?”
“什麼時候我們一起去布拉格吧。”
我一喜:“真的?”
江墨聲音深沉:“你不是一直想去麼?有機會就一起去吧,我陪着你。”
我本想開心地點頭但突然彆扭起來:“就和你麼?不、不太好吧。”
“不然你還想和誰去?林淵之那小子麼?”
我覺得這個名字突然提起來有些突兀:“關人家林淵之什麼事?我只是覺得就咱們去會不好玩。”
江墨頓了頓,然後又將頭低下來,蹭了蹭我的頭髮,帶着些笑意:“咱們?這話我愛聽。”
話音剛落,聽到屋子裡傳來了些動靜,不一會兒就響起了如花宏亮的聲音:“葉子!你在哪?”緊接着她就出現在院子前面的落地窗前。
由於她出現地過於迅速,導致我和江墨仍保持着剛纔的姿勢愣愣地看着如花沒有反應過來。如花見狀,捂着臉大聲喊:“呀!你們兩個在院子裡幹嘛!流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