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C78

深夜像慾望氾濫的沼澤, 四處無法呼吸。靈魂被拖着往下墜,直至沉溺縱情至死。

程彌十指抓緊白色牀單,指尖在牀單上掐出無數條褶皺。

夜色無邊蔓延, 陣風亂涌, 吹皺漫天薄雲, 雲層被掐出層疊褶痕, 月光透下, 像一道道扭曲隱忍的掐痕,又像歡愉到繾綣。

司庭衍擡起眼睛看她。

程彌微揚頭頸,長髮鋪散在身後, 眼眸半闔。

落地玻璃窗外風還沒停歇,夜色奔逃在風陣裡。風溼卷觸而過, 夜色沉醉到繾綣迷離, 在享受着沉淪。

沒有因爲萬物在漆黑裡注視, 而矜持掩飾半分,夜色徹底融進風陣的溼潮裡, 每一處姿色都如花瓣縱綻在注視下。

正是這樣濃烈綻放的夜色,才勾到人理智眩暈。

程彌十指還緊抓着白被。

司庭衍伸手,比她有力幾倍的指節穿過她五指,交叉扣住。

程彌也緊緊握住他手,生生在他手上掐出紅痕。

她紅脣微張, 低下眼睫, 桃花眼潤着薄薄一層水霧, 勾纏上司庭衍視線。

司庭衍也緊盯她這雙眼睛, 一點一點吻過, 來到她面前。

程彌襯衫半掉未掉,掛在手臂上, 雙手環摟上他頸項,將他壓向自己。

司庭衍比她先一步,奪吻過她脣間氣息,骨節修長的指節搭在她頸側,感受她跳動的脈搏。

很快,快到他通體舒暢。

熱吻發燙在擁偎裡,程彌長髮散落下牀沿,身後飄窗外遙遠的燈紅酒綠和紙碎金迷顛簸。

五年空白被強行撕開了裂縫,像撕開天幕的電閃雷鳴,狂風暴雨下燎原的星火卻滾滾不熄。

程彌十指穿過司庭衍黑色短髮,將他緊緊擁在懷裡。

司庭衍脣遊走過她頸側,耳下,從容散落一地火熱,最後來到她脣邊。氣息勾纏,兩雙脣輾轉含.吻。

許久過後,臥室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門板嘭一聲砸在牆面上,又彈開。

滿室曖昧突然被打破,可司庭衍跟程彌沒有因爲這聲巨響停下。

緊接着是很快的腳步聲走至主臥門外,對方沒有拍門,戚紜淼略帶酒氣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司庭衍,我找你有事。”

程彌近距離看着司庭衍眼睛:“她怎麼來了?”

司庭衍看起來極其冷漠的一張臉,此刻染着縱慾的淫.靡。

他注意力明顯沒在外面,薄脣張合:“你問我我問誰。”

說完仿若未聞外面的聲響,低身。

點吻灼熱,燙到她肌膚快融化,顫.慄登時爬滿她全身。

她微張脣,氣息輕漫進空氣裡:“那她怎麼知道你在這裡,你是不是知道她爲什麼過來找你。”

司庭衍沉沉看着她眼睛,很淡定,一點都不慌亂,還在細細折磨她。

程彌難耐咬脣。

這時臥室門旁壁櫃上的手機嗡嗡震響起來。

司庭衍剛纔進臥室,手機隨手放在了壁櫃上。

臥室裡沒開燈,只能看見落地玻璃窗外無邊的夜色,壁櫃上手機屏幕熒光發亮,聲響嗡嗡震盪在空氣裡。

手機震動不停,戚紜淼頗有司庭衍不接,她就打到他接的架勢。

可牀上他們誰都不願放開彼此,薄汗黏連,緊緊鎖着對方,幾乎要把對方嵌進彼此身體裡。

司庭衍不想放開程彌,同樣的,程彌也不想放開司庭衍。

司庭衍抱她起身。

程彌雙臂摟在他頸項上,整個人身子騰空,和他配合默契,雙腿纏上他腰。

司庭衍抱她到臥室門前,程彌後背貼上門板。

門板發出一陣細微晃響,一門之隔,戚紜淼就在外面。

女生天生敏感,即使隔着一扇門,戚紜淼還是一下捕捉到了那絲遊浪在空氣裡的曖昧。

程彌感覺到外面的人動作似乎凝滯了一下,在那兩秒內,周圍是悄無聲息的,空氣四周像憑空出現繩子,將這方空氣裡的人絞緊到窒息。

幾秒沉默過後,戚紜淼聲音比剛纔嚴肅得多,突然開口:“司庭衍,你開門。”

她的語氣聽起來像是本該在這裡面的人是她,好像在說每日每夜跟他在這裡面糾纏的人是她。

程彌聽得心裡微泛起不舒服,她跟司庭衍鼻尖碰着鼻尖,看着對方。

兩人衣衫不整,程彌眼神不狠,但說出口的每個字都是狠的,可因爲纏着情,聲音讓司庭衍慾望在血液裡極速賁張。

“司庭衍,你如果還跟她不清不楚,我們上完這個牀就算玩——”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被他一個動作折磨到失語。

司庭衍不讓她有想跟他結束的想法,即使是說說也不行,他說:“你別想有這個想法。”

手機還在震動,程彌緊咬着雙脣,在撲涌上脊椎的漫天灼燙啃咬裡,擠出兩個字,說完了沒說完的那句話:“玩完。”

司庭衍眼神變了,但沒有憤怒。他想將她沉底到其中,她再也別想爬出來。

他說:“程彌,這兩個字這輩子都別讓我聽到。”

“我要說了,你能拿我怎麼辦。”

司庭衍:“我不會放過你。”

他說完,伸手,中止了手機的震動。

電話接通了。

太過突然,外面的戚紜淼似乎沒預料到這麼順利,嚷着要司庭衍開門,讓他出去的話語突然靜止。

他這個人在什麼東西上都能玩出花來,前後不過一個小時,程彌已經見識他有多能折磨人。

司庭衍像是在宣誓主權,纏吻進她頸側,頸項是她的敏感處,他無比熟練銜吻住一處,啵弄出聲響。聲音不輕不重,像冰冷月光沾染上色.欲,通過電話傳到了門板的另一端。

幾乎是同時,門外傳來手機狠狠摔碎在地上的聲音,在這漆黑夜裡撕開了一道猙獰的口子。

戚紜淼聲音在發抖,被司庭衍刺激到爆發:“司庭衍!我愛了你這麼多年,爲什麼你就是看不到我。”

門外的戚紜淼能聽得出是在發酒瘋,酒氣透過門板縫隙飄進來一分。

但與其說她在發酒瘋,不如說她是在發泄情緒:“你爲什麼就是要犯賤愛她!”

程彌將她每個字都聽得很清楚,有種說不上意味的酸澀漫上心頭。

她和司庭衍貼得很近,司庭衍說不會放過她,她問他:“你還想怎麼不放過我。”

“今天讓蔣茗洲把我送上你的牀,以後呢,還有什麼招。”

司庭衍回答她:“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我就攪黃,要是讓他碰你一下——”

他停頓一下,說:“我不介意毀掉我自己前程。”

這時,戚紜淼在外面大喊:“你回來不過幾天,見了她一面就忍不住,她呢,她五年都沒去找過你。”

她什麼難聽的話都說盡了:“你再怎麼搖尾巴,她看你了嗎!”

司庭衍不語,不知道是想到什麼,臉色在那刻爬上一絲沉默的陰懨。

程彌知道司庭衍這一刻在想什麼。

她心裡痠疼滿漲,相隔因年少氣盛作廢掉的那五年,她跟他一樣,也瘋,瘋到急於融進他身體裡。

程彌指尖扣緊他後頸,將他擁向自己的方向。

“你不是要毀掉自己麼,”她說,“我把自己賠進去給你。”

司庭衍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也握控住她後頸壓往自己,兩人的吻火熱交融,又往下走,看起來不沾情.欲的雙脣,碰吻上禁果。

程彌渾身顫抖到快要碎掉。

戚紜淼很少對司庭衍這麼強勢,以往她都是跟在他身後,大概是酒精澆上心火,情緒在不斷燒騰。

她歇斯底里叫道:“我昨晚我要脫光衣服坐在你面前,都比不上她經紀人打給她的電話重要,沒有她經紀人讓她跟你保持距離一句話重要!你爲什麼就不能看看我。”

這時另一陣腳步從門口匆忙趕至套房內,是史敏敬。

他看不下去,大概是去拽抱戚紜淼了,要將她連拖帶抱抱出去:“戚紜淼,我們走。”

戚紜淼卻像是打開了他的手,啪的一聲很響:“不用你。”

說完,她沒有再留下,高跟鞋踩在地上,噔噔聲漸遠,離開了套房。

不多時,外面恢復安靜,史敏敬也走了。

而他們之間的每一寸空氣,卻發熱到快要融化,程彌渾身膚色白皙泛粉,蝴蝶骨稍離門板,又迅速被貼合上,她快呼吸不上來,對司庭衍說:“只能看我。”

司庭衍眼睛就沒有一刻不在她身上:“你不讓,我也只會看你。”

細小的感覺逐漸洶涌,程彌想起戚紜淼那句他回來不過幾天就忍不住找她的話,她勾着司庭衍,放任所有媚色放浪:“是誰說跟我算完的。”

司庭衍享受着她的勾引,神色的冷涼有種被打碎的沾欲感,但依舊強勢自持,兩種極致反差碰撞出一種讓程彌呼吸紊亂的窒息感。

“我說的,可你被我威脅過嗎。”

程彌一愣。

司庭衍看着她:“程彌,我對你沒種。”

他脊樑骨很硬,硬到誰都打不斷,也別想讓他跪下。

可他對程彌這兩個字,從來都沒種,即使是她先不要他,也不受他對兩人未來近乎決絕的態度威脅,他還是自己踩折所有尊嚴走回來找她了。

他話音一落,這句話烙印般直扎程彌心口上,和鋪天蓋地漫過四肢百骸的熱烈匯合。

兩人經過隔了五年再次火熱貼吻,狂風驟雨裡海浪呼嘯,他們緊擁彼此,幾乎要和對方一起墮入毀滅。

程彌皺了眉心。

司庭衍眉心的波瀾不驚也微動了下。

所有感官都在失真,白襯領半落不落地掛在肩膀上,幾秒過後,襯衫邊滑落肩際,掛在了手臂上。

今晚的夜尤其漫長,每一分每一秒他們都在清醒,直至滿地凌亂,也貪婪到不肯閉眼入睡。

程彌酒早醒了,可她卻比喝醉酒時要更迷糊,人猶如踩在夢裡,渾身沒有多餘的一點精力逃脫司庭衍的摧殘。程彌印象裡清醒的最後一瞬,她埋在司庭衍頸側,他抱她去了另一個房間。

程彌這一覺睡到下午,睜眼時臥室裡沒人,司庭衍不在。

她難得有睡到自然醒的時候,剛醒,就有電話進來,蔣茗洲打來的。

程彌接聽。

蔣茗洲問她:“起了?”

程彌嗯了聲。

她沒提昨晚司庭衍跟她提過的那些關於蔣茗洲的事,蔣茗洲也同樣閉口不提。

蔣茗洲沒問太多,只問:“現在有精力接活兒沒有?”

“什麼活兒?”

“個人廣告,不是跟鍾軒澤拍的那個,這個資源比推掉的那個好。”

蔣茗洲昨晚突然通知程彌把廣告推掉了,她還不明所以,經過一晚,她所有疑惑都有了頭緒。

她跟鍾軒澤那個廣告,大概率是司庭衍攪黃的。

她直接問:“司庭衍安排的?”

“正好你不也不想跟鍾軒澤炒情侶關係。”

蔣茗洲又說:“你這個主兒是個控制慾強的。”

蔣茗洲讓程彌跟鍾軒澤電影上映期間炒關係,司庭衍不讓,自己壟斷了程彌所有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