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書世家對天書院,勝負一目瞭然。而且在天道盟的監管下,扳倒天書院這種大事,是根本做不成的。
所以東霄武斷然拒絕道:“你的雄心壯志我很佩服,但恕我不能與你合謀,也勸你打消如此不切實際的念頭,如果你願意留下,我也願傾盡所有培養你成爲一代梟雄。”
金凌嘆了口氣,十分矛盾。東霄武的理智讓他不能答應幫助她,但他的理智恰恰是很難得的優點,這件事要做成,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所以金凌需要一個理智的幫手。
這時,外面似有動靜,東霄武高聲道:“何事?”
小廝的聲音傳進來,“督察府請大小姐過去一趟,說是要詢問她關於北修齊公子失蹤之事。”
金凌聞言鄙夷道:“看吧祖父,你不出手,就有人要先對你出手了。只要一天你沒掌握大權,擁有絕對實力,完全斬斷這些毒瘤,那麼東書世家還有祖父你,就只能永遠被這些雞零狗碎的事情拖累。”
“北修齊怎麼回事?”東霄武面色凝重道,如果北修齊的死真的和金凌有關係,那北棋世家向六房發難,族長之爭,他就真的不用想了。或者,不管這件事和金凌有沒有關係,都有人會借題發揮。
金凌取出一枚玉簡放在眉心記錄了一些事情,而後上前放在東霄武手邊道:“之前說得太遠,祖父憂心我能理解。現在你我就說助祖父成爲族長,吞併北棋世家這兩件事,裡面是我送給祖父的禮物,如果祖父接受,就到那個地方找到那個人,來督察府助我。”
金凌轉身走到竹林邊緣時,東霄武叫住她問道:“如果我不接受呢?”
周圍的竹林逐漸消失,金凌看着腳下的門檻,雙眼如潭,“北修齊和東雲樺都是我殺的,日落之前,我不會說任何話,日落之後,我會自己離開東書世家。”
說完,金凌大步流星的離開,留下東霄武一個人望着那枚玉簡怔怔出神。
金凌在賭,賭東霄武是心中是情大過義,還是義大過情。前者如她爹凌殺一般,可以放心合作,後者,便只能捨棄了。
金凌靜悄悄的離開天心齋,沒有驚動任何人,到督察府的路並不長,督察府坐落在陰影中,幽暗陰冷,正午的陽光停滯在督察府前,一寒一熱,站在邊界上觸感極其明顯。
這讓金凌想起當年在幽冥宗,她被傳喚到刑堂的那一次,那時的她還很稚嫩,又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一切都很被動。
但這一次不同,就讓她看看,究竟誰是獵人,誰是獵物。
大堂之上站着三個人,大房的東凌睿,目光陰蟄。三房的東凌毅,也是金凌的三伯,和凌殺十分要好,面露擔憂的看着金凌。還有一個坐在中間主坐,是個很嚴厲的婦人,應該就是督察府的督察,七房的東凌霜。
東凌霜一生未嫁,現在元嬰中期,爲人公正嚴明,備受族人尊崇,所以督察府一直由她掌管。
東凌毅先開口道:“金凌你不必害怕,叫你來只是例行詢問,若是有人意圖潑髒水,霜妹一定會明察秋毫的。”
“咳咳。”東凌霜低咳,斜了東凌毅一眼道:“進了督察府就沒有親屬關係,有罪者罰,無畏者釋。”
東凌睿陰陽怪氣道:“對,別以爲在這裡攀關係還有用,若不想鬧得太難看,最好早點自己交代了。”
“各位長輩,你們究竟想問什麼?”金凌平靜道。
東凌霜拿起桌上書簡翻看着道:“金凌,據查這次試練,你是和北修齊,北修文,東雲夏,東飛沉以及杏林閣醫修林*一組,可對?”
“是。”
金凌眼神古井不波,這份淡然倒叫東凌霜高看一眼,繼續問道:“那你知不知道除了你,他們五個都沒出來?”
“我知道。”
東凌霜挑眉,詫異道:“那你既然知道,爲何一出來不上報?”
“需要上報嗎?我不知道有這規矩。”金凌老實道,這條規矩她還真的不知道。
東凌毅趕忙解釋道:“她剛剛回歸族中,對族裡的規矩並不是很瞭解,這次參加試練也是被六伯趕鴨子上架。”
東凌霜深吸一口氣,厲色道:“好,不上報的事情姑且不追究,說說吧,試練過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提醒你,不要試圖騙我,任何謊言都逃不過我的眼睛,任何事情我都會追查到底。這件事關乎東書和北棋兩家的邦交,你自己掂量着輕重。”
金凌面色冷峻,用毫無感情的語氣將一開始的事情告訴東凌霜,出發,路上遇到什麼人,在哪裡安營,然後遇上一羣嗜血蝙蝠,再到最後失散,她跟林*一起‘誤打誤撞’走到紅溪湖,林*失蹤,全都一字不落的交代清楚。
“……林*在紅溪湖失蹤之後我用小叔給我的五階獸魂符驅趕妖獸,所以到最後也一無所獲。”
說道這裡,東凌毅插話道:“沒錯,她說的這些我都查證過,全都屬實,蝠靈山矮坡確實有佈置陷阱的痕跡以及妖獸的屍體,還有紅溪湖邊上,發現了毒的跡象,聯想之前七弟受傷,紅溪湖的仙宮幻象,說不定這個林*真的是個邪醫,來我東書世家就是爲了毒煞和那仙宮幻象。”
金凌心中暗笑,東凌毅確實聰明,理解了她話裡的玄機,將一切的疑點往林*身上引。
東凌霜目光如電,甚至用上了神識仔細打量金凌,她的話滴水不漏十分嚴謹,也都有佐證,無懈可擊。東凌霜轉而去想關於林*的事情,發現確實有很多疑點。
就在這時,一直沒吭聲的東凌睿道:“醫修手無縛雞之力,若是被某個別有用心的人殺了,然後再將一切栽贓在她身上,不是很完美?”
金凌盯住東凌睿的眼睛,寒光涌動,最後笑了,“二伯的意思是我殺了所有人,然後栽贓給林*?那二伯可有證據?可能說清我爲什麼要殺他們?還是說,二伯因爲看守不利,導致北棋家死了兩個重要的弟子,怕沒法交代,要拿我頂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