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嬋的提醒讓錦辰伸出去的手漸漸的落了下來。
他是看不見了,所以不知道江雪嫺給他看得視頻裡的具體內容。
但也正因爲他看不見,他平時不算豐富的想象力就開始跑出來作怪了。
他想象着言珂和樓瀾在一起時的各種曖昧不清的畫面,這還是隻是被江雪嫺拍到的,那在沒被拍到的時候,這兩個人又揹着他做了什麼?
他本是個自信心過剩的人,可這半年來,他的自信心已經被他看不見的雙眼給消耗乾淨了。
他也討厭這麼能胡思亂想的自己。
可當面對強大的樓瀾還有他不死不瞎就不想放開的言珂時,他的胡思亂想就停不下來了。
他的胡思亂想從現在回到過去,言珂剛生病的時候蠻不講理的把江雪嬋逼走的事情,言珂在病了的情況下還拿割腕來威脅他的事情,言珂把他帶着真心的禮物踩在腳下的事情,一件件的在他的胡思亂想下全跑出來了。
他想到這些不是記恨言珂對他做過的這些事,而是因爲這些事似乎是在提醒他,言珂可能真的是在藉着樓瀾報復他。
江雪嫺看自己的目標基本上算是完成了,就心滿意足的走了,留下失魂落魄的錦辰從天亮站到天黑。
現在的他在晚上也不用開燈,因爲他的世界永遠都是黑燈瞎火的。
他在黑燈瞎火中踢到了什麼東西,疼倒是不疼,可這麼一下子卻實實在在的又一次提醒了他,他現在就是個殘廢的事實。
在有一個樓瀾的情況下,他是越來越不能接受自己是個殘廢的事了。
他帶着嫉妒和怨氣用力的把撞了自己的東西給踢到了一邊,踢完了之後發現這種方式對發泄自己情緒似乎有點幫助,於是他一發不可收拾的把整個客廳搞得烏煙瘴氣,最後他自己被倒在地上的各種東西給困住了,讓他磕磕碰碰的費了好半天的勁兒才從那堆東西中逃離出來。
從那堆東西中出來之後,他就摸索着上了樓,並且摸到了言珂的房間裡。
之前他說了自己不會扒着言珂不放的,漂亮話是說出去了,可他卻是做不到的,否則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爬到言珂的牀上死死的把言珂抱在懷裡,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這人就跑了。
言珂半夢半醒之間感覺自己好像是被繩子給捆住了似的讓她渾身都不得自由,可她也沒力氣掙扎,就隨他去了。
在凌晨的時候,言珂在生物鐘的提醒下醒了,在看見八爪魚一樣扒着自己不放的錦辰時,她的心裡奇蹟般的沒有出現一丁點的波瀾。
在被傷害了一次又一次之後,她自發的發掘了一種自我保護的方法,這種方法就是永遠都不要拿自己當回事,那樣當現實甩她一巴掌的時候她也就不會感覺到疼了。
她把睡的還算安穩的錦辰從自己身上扒下來,然後輕手輕腳的換上衣服背上包就下了樓。
下樓之後在看見一片狼藉的客廳時,她忍着疼彎着腰把被錦辰摔的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恢復原位,然後才騎着電動車出了門。
她在開車方面沒什麼天賦,雖然報考駕照的時間不長,可試卻考了好幾次了,而且是每個科目都考了好幾次了,然而直到現在她都沒拿到駕照,弄得她都快被駕校給列入黑名單了。
在這片富人區裡,每天騎着電動車出入的她也算是比較奇葩了,要不是她每天晚出早歸的,估計都能在這片打出一片名堂來了。
錦辰睡的迷迷糊糊的還想着把手伸出去摸摸看旁邊的人是不是還在。
本來他這只是無心之舉,因爲大半夜的他就沒想過言珂能不在牀上,結果他摸了半天都沒摸到人,一開始他還當言珂是去洗手間了,可很快他就想到自己剛剛摸到的牀單都是涼的。
如果只是簡單的去衛生間,牀單應該不會變涼的。
可他不死心,大睜着兩隻空洞的眼睛等着言珂回來,結果等了一個多小時,周圍還是安安靜靜的,這下他想自欺欺人都不行了。
半夜消失不見的言珂讓他不可抑制的又想到了白天言珂和樓瀾單獨出去的事。
他摸索了半天才摸索到自己的手機,上去就撥了言珂的號碼,結果顯示電話關機。
他一個觸屏手機,也不知道練了多少次才能準確的找到言珂的號碼並撥出去的,這時候撥了個空,心裡的鬱悶可想而知。
沒撥通言珂的號碼,他就想撥樓瀾的。
可樓瀾的號碼他用手機撥不來,所以他只能起牀去找座機。
這次他是花了半個小時才把座機找到,找到之後立馬就撥了樓瀾的號碼,第一遍沒人接,第二遍沒人接,在撥第三遍的時候他都想罵娘了。
雖然這是半夜,可就算睡的再死,被電話這麼吵着也該醒了,如果這都不醒,這世界上還存在能把那傢伙吵醒的鬧鐘嗎?!
而在等待電話被接通的過程中,他又開始胡思亂想的想着:這傢伙是不是正在和言珂在一起,所以故意不接他電話呢?!
好在第三遍的時候,樓瀾的電話終於打通了。
樓瀾的起牀氣是出了名的大,尤其是當吵醒自己的是他最討厭的錦辰的時候,他的起牀氣都能直衝雲霄了。
在起牀氣的作用下,他接起電話上來就是一通臭罵:“你他媽的有病是不是?大半夜的不睡覺打我電話好玩兒嗎?!”
錦辰把樓瀾罵人的話給自動過濾了,二話不說直接就問:“言珂呢?”
樓瀾原本半眯着的眼睛因爲錦辰的話而笑開了,“我說你大半夜的問別的男人你老婆在哪兒,你這是把綠帽子往自己腦袋上扣的節奏啊?”
錦辰被他說到了痛處,就語氣不善的說:“知不知道給個準話?不知道就少給我廢話!”
樓瀾聽他語氣不善,說起話來也開始沒輕沒重了,“她要是真在我身邊,我絕對能睜着眼睛抱她到天亮,哪還輪到你打電話把我給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