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祖太丘,萬古皇中第一人,他坐化了,消失在天地間,皇兵代主,葬入了方寸小棺中。
嘯月妖皇亦蓋壓一個時代,他手持暗皇劍,絕世一斬。皇兵綻放混沌光,象兩片不朽無敵的氣息猛然相撞。這是悲哀的一幕,再強的強者,逝去化枯骨,混天神偶難擋持有皇兵的嘯月。
轟!
暗皇劍的烏光壓住了混沌色,小世界險些翻滾起來,半空有隱隱的哭號傳出,混天神偶碎裂了,混沌色的陶片橫飛,穿透了小世界的天幕,落向四方。
此刻,烏芒的記憶又中斷了,畫面驟然大變。這是一片湛藍的天穹,一道仙門,在無數霞光霧靄中浮現。
嘯月妖皇的身影,亦浮動在仙門之外,他揹負暗皇劍,象一個不滅且無敵的帝王,凌波而上,沒入仙門。
“這是真極的仙門!它果然被嘯月妖皇掌控過!”
下一個場景中,嘯月妖皇出現在仙之殿宇羣的廢墟前,他大步走向前方,氣勢無匹,沒有什麼可以阻擋。妖皇的氣血無法形容,將整片廢墟都震動的波紋四起,他背後的暗皇劍亦被主人的氣息所感染,皇兵龍吟,將要出鞘。
轟!
遠方,出現了那道大門,嘯月妖皇持暗皇劍一斬。皇者與皇兵合一了,這一斬可碎裂大日乾坤,但這道大門,卻無比的堅固,門身上散發古老蒼茫的氣息,有嫋嫋如仙輝般的光芒升騰。
轟隆……
嘯月妖皇一聲長嘯,滾滾皇威無與倫比,象一個神明一般,他不斷重擊大門,仙輝抵禦皇兵的斬殺。戰力宇內無雙的嘯月妖皇,不知凌空力劈多少次,整片宇宙都要被打裂了。
咔……
古老的大門,終於被斬出一道三寸的裂紋,而嘯月妖皇手中的暗皇劍,亦在此刻發出哀鳴。皇兵被震傷了,刃口缺失了一大塊,彷彿一尊無上的存在,氣血開始乾涸。皇兵的神性不斷的流逝,連妖皇楔刻的道則都開始磨滅。
轟!
蘇寒腦海一陣眩暈,烏芒所留下的記憶,到此全部結束。只留下了妖皇一道模糊的身影,越來越淡。
“嘯月妖皇打碎了浩宇仙門內的那道大門,使之出現三寸長的裂痕。他從這道門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一些謎團,終於得到證實,但太史宇身軀中那道烏芒,卻更加神秘,令人不解。
“這道烏芒,究竟是什麼?它有神識,且保留了有關嘯月妖皇的記憶。嘯月妖皇被自己心中一斬所滅,元神徹底湮滅了,這不可能是妖皇的殘念……”
很可惜,那道烏芒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蘇寒未能將其完全斬滅攝拿,否則將有機會洞悉與之相關的所有秘密。
元神劍與烏芒的爭鬥是無聲的,蘇寒一直站立在此處,直到天色發亮。狗頭道士睡的很香,死豬一樣,口水流了一胸口。
“很多真極人都開始東遷了,人流擁擠,五衰道人,會否也在其中。”
蘇寒帶着狗頭道士向東而去,狗頭道士得到司空大聖的心經,如獲至寶,時時都在默讀參悟。蘇寒不願照搬前人的路,但天資無雙的司空大聖,非同泛泛,他的一些見解,令蘇寒獲益匪淺。
他一路走,一路在沉思感悟,如今面臨着最大的一道關卡,不知何時才能真正觸摸到聖境。
“聖境,在天,亦在己……”狗頭道士亦很苦惱,他與蘇寒一樣,被聖境這一關卡的死死的:“你說,那些聖人昔年是如何進入聖境的?”
“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百年苦修,一朝頓悟。”蘇寒輕聲說道,真極的天道融合之後,大部分王者皆先後跨入聖境,但他們付出了很多,其中不少人被卡在次聖境何止百年。漫長歲月中的沉澱與積累,是什麼外力都不能代替的,一旦拋開天道的壓制,立即就會爆發。
他們將要進入東極了,在中土與東極的交界處,有一座不大的古城,此時擠滿了東遷的真極修士,一些俗世人亦跟隨衆人西來,拖家帶口,雜亂不堪。
蘇寒與狗頭道士沒有過多停留,他們在城中尋覓了一圈,隨後就離去。距離古城千里之外,是一片明鏡般的湖泊,坐落於幾座雄山間,昔日,蘇寒曾從此經過,有一些年老的修士,常年在湖邊垂釣。
轟!
猛然間,湖光一片水霧升騰,白茫茫的水霧中夾雜着聖光,尤讓蘇寒感覺震驚的是,水霧和聖光間,彷彿有一縷極爲微弱的混沌色在蜿蜒。
他的心頓時被揪緊了,不可能看錯,這是發自碎陶片的混沌色,天地間獨一無二!
嗖!
蘇寒不及招呼狗頭道士,身軀一動,踩着風火雙輪衝了過去。雄山間的那座湖泊旁,有人正在大戰,一羣女子人多勢衆,她們將另一名女子和一個老者圍在正中。這些女子手中的古劍皆很不凡,雖然不是聖兵,但每柄古劍均有淡淡的聖光和一縷聖力溢出。
這些女子爲首者,象一株亭亭玉立的青荷,她腰肢如流水,玉容堪稱絕豔,手持一柄古劍,指揮衆女子,死死圍困敵人。
蘇寒的目光一頓:“雲嵐神女!”
轟!
此刻,被圍困的那名老者拳頭中勃發出了淡淡的混沌色,碎陶片沒有神性,但混沌色卻帶有先天的極致氣息,他藉此苦戰,一次又一次逼退圍攻而來的雲嵐仙山弟子。
“真的是碎陶片!”
蘇寒抑制不住激動,他大步上前,未到戰團,被圍的那名女子,露出真容,這亦是一個熟人,曾與蘇寒有過一面之緣。
“是……紅蓮秀……”
升龍觀三十三天宮現世時,紅蓮秀亦在無數爲天宮賞賜而去的修士中。這是個強大而低調的女修士,她與蘇寒未深交,但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都是故人,不要動手!”
蘇寒快步向前,一聲高喝震動了衆人。她們紛紛回頭,皆在這一刻露出驚容。
“是你!”
“蘇道兄!”
紅蓮秀與雲嵐神女幾乎同時脫口而出,戰團中,那名老者渾身受創,但他性情很剛烈,依然在咬牙死戰,不肯退讓。外圍的雲嵐弟子已經放緩了攻勢,老者還象負傷的猛虎一般,衝殺向前。
“紅蓮秀,雲嵐神女,停手吧。”蘇寒身軀一動,已經到了戰團外圍。
雲嵐仙山衆弟子對蘇寒印象一直很好,雲嵐神女望着驟然出現的蘇寒,不知是驚還是喜,她朱脣微微蠕動,雙眼中籠罩了一層無法形容的霧氣,幾個呼吸之後,雲嵐神女才輕輕噓了口氣,將手中的古劍收起。
“今日與你們不死不休!”剛猛的老者大吼大叫。
“叔祖……”紅蓮秀全力拖住老者,輕輕搖頭:“不要再打了。”
時隔多年,他們再次相見,雖然過去並不熟識,但此時都有幾分感慨。紅蓮秀與雲嵐神女俱是絕色,她們彷彿沒有太大的變化。
“蘇寒道兄。”雲嵐神女輕輕上前,她輕輕一揖,道:“這是你的朋友嗎?”
“他們太無禮了!”一名雲嵐弟子忍不住插嘴叫道:“搶了我們的神藥,不肯交還!”
“胡說八道!”那名剛猛的老者喝道:“神藥長在山上,又不是長在你家的藥田裡!誰拿到就是誰的!”
“叔祖,不要再吵了。”紅蓮秀輕輕拽拽老者的衣袖,她偷眼望望蘇寒,面色微微一紅。
“是蘇寒道兄的朋友,這件事,就算了。”雲嵐神女輕輕搖搖頭,但門下很多弟子都不服,紛紛叫嚷。
“這是極爲罕見的續命藥!有多少寶玉都買不到的!憑什麼就白白讓給他們!”
蘇寒聽了片刻,就知事情原委。雲嵐仙山門下弟子這幾年纔開始出山行走,她們在東極一座古山深處,發現了一株極爲罕見的續命藥,但未來得及採摘,就被紅蓮秀和那名剛猛老者搶先採走。雲嵐仙山弟子不肯罷休,一路追擊到了此處。
“實在抱歉。”紅蓮秀緩緩道:“叔祖的壽元快盡了,急需續命藥。”
“誰都有壽元快盡的時候。”一名雲嵐仙山的弟子低聲嘀咕。
蘇寒勸住了雲嵐仙山的弟子,他將紅蓮秀和剛猛老者拉到一旁,取出一株一百五十年的續命藥,道:“將雲嵐的神藥還與她們吧。”
一株續命藥,散發清香,紅蓮秀與剛猛老者都有些吃驚,真極將要大亂了,續命藥有價無市,沒有任何人願意出讓。
“你是什麼居心?”剛猛老者眼睛瞪的如銅鈴,在質疑蘇寒。
“叔祖,不要這麼說。他,他是小妖皇。”
“小妖皇?!”剛猛老者頓時露出驚容,三十年了,小妖皇這三個字,響徹了五洲,無人不知。他獨力顛覆萬年古教,斬滅無數蠻人翹楚,被無數人稱爲少年皇者之姿。
剛猛老者很直爽,蘇寒亦沒有拐彎抹角,他們交談幾句之後,蘇寒提及了碎陶片。
“你識得這東西嗎?”剛猛老者攤開手掌,一塊半個巴掌大小的碎陶片,出現在他掌心:“此物在我家族中保留了千年了,但誰都不知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