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痛哭聲和嘈雜聲,組成了古德塞家族內的所有旋律。
這是怎麼了?
澤倫斯感到很鬱悶,對於這個煙花盛開的夜晚,他無論如何也不明白爲什麼突然之間,面前的古德塞家族會像是突然炸開了鍋似地。
“喂,老兄,怎麼了?”
澤倫斯伸手,攔住了一個從古德塞家族內抱着一個裝滿黃金首飾的盒子跑出來的士兵,但那個士兵卻是惡狠狠地瞪了澤倫斯一眼,大聲道:“別擋路”之後,就推開澤倫斯,跑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澤倫斯摸不着頭腦,他皺起眉頭,看着手裡捧着的玫瑰花,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不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嗎?今晚應該是古德塞家族更上一層樓的夜晚吧?就在剛纔,那個戴勞?古德塞還剛剛被邀請去前往皇城,參加晚宴。相信以他在暗鹿攻伐戰中的卓越表現,這個家族應該會變得更加壯大才對。可是現在……
爲什麼眼前所見,卻是一副好像末日降臨似地情況?
澤倫斯在古德塞家門前徘徊,猶豫着要不要走進去。從剛纔開始,從裡面跑出來的人就遠比從外面跑進去的人要多得多。而且每一個跑出來的人的手中都抱着許許多多值錢的東西。怎麼?難道說戴勞這次得到的賞賜實在是太多,多到可以允許自己的手下們對自己的家進行這種形式的搜刮?
不管是何種情況,現在擺在澤倫斯面前一個最爲迫切的情況就是,自己該不該現在進去,見見那位自己朝思暮想的瑪琳小姐。儘管自己的思念之情已經破錶,但本着禮儀,他還是站在門口等了那麼多時間。但是現在,似乎已經是他做出一個決定的時間了。
“好進去看看”
澤倫斯呼出一口氣,理了理自己的頭髮,查看了一下手中捧花的完美程度。在確定一切都沒有問題之後,他擡起腳步,朝這間已經沒有人攔着他的大門跨去……
“啊”
可就在這時,一輛馬車卻是從內猛地竄了出來澤倫斯身手敏捷,立刻朝旁邊一閃。可那匹馬卻受了驚,原地擡起前蹄。馬車一晃,車上所坐的一名少女,現在卻是跌了下來。
“你是……瑪琳小姐?”
從車內跌落的不是別人,正是瑪琳。和她一起從車門內跌出來的還有許許多多的首飾盒,金銀珠寶。在瑪琳跌落時不小心掉落的錢袋也是打開了,露出其中一整疊的蘇拉。
澤倫斯對眼前的情況表示出驚訝,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攤開手,問道:“您這是怎麼了?爲什麼……爲什麼會搞成這副樣子?”
瑪琳擡頭一看,見到的竟然是這個平民澤倫斯。這一刻,她的大腦立刻飛速旋轉,在經過極爲短暫的思考之後,她,立刻做出了一個決定。
“嗚哇~~~~~”
這名十六歲的少女,哭了出來。
她一把撲到澤倫斯的懷裡,用最爲柔弱的哭聲,將自己身爲女性最大的武器和最大的魅力,完完全全的,展現在了澤倫斯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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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帕騎着馬,飛速的衝進古德塞家族。面對周圍那些猶如逃難一般奔跑的人,這位校長卻是搖了搖頭,徑直前往領地內的主宅。
在主宅前,因斯爾頓和菲爾特兩人早已經慌成一團。看到坎帕到達之後,這兩個人連忙迎了上去,撲通一聲,跪在這位校長的面前。
“校長先生以前……以前是我們的錯我們……我們在您的面前……實在是太過微不足道了求求您……求求您……”
因斯爾頓在慌亂中急切的組織語言,但腦子沒那麼好的菲爾特卻沒有那麼多的語言和詞彙,他直接撲到坎帕面前,抱住他的腿,嚎啕道——
“救救少爺求求你救救少爺嗚嗚嗚只要少爺活過來,我菲爾特就給你當牛做馬,做……做保鏢嗚嗚嗚,救救少爺”
坎帕一腳踢開這個已經慌了神的胖子,大喝一聲:“廢話少說,帶路”
“是……是”
此時的坎帕一句話,已經抵得過任何的言辭。因斯爾頓和菲爾特兩人連忙從地上爬起,帶着坎帕進入主宅。他們沒有進入主臥室,而是直接打開旁邊的一個廳,心急火燎的將坎帕迎了進去。
客廳內,長桌上的所有累贅物事都被除去,身中劇毒,已經命不久矣的戴勞就躺在上面,已經渾身僵硬,雙目緊閉,面頰凹陷。看起來,已經和死人沒有什麼差別了。
“夫人坎帕校長來了少爺有救了”
因斯爾頓慌慌張張的跑到桌子旁,此時,早已經哭成了淚人兒地香柚聽到因斯爾頓的話之後,立刻抱着兒子衝到坎帕面前,撲通一聲跪下。這位**已經泣不成聲,此刻,連一些最基本的央求,也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了。
“爸爸?爸爸?嗚,媽媽,爸爸怎麼了啊?嗚嗚哇——爸爸——”
尼祿哭着,在母親的懷裡泣不成聲。可他的每一句叫喚除了更加增添香柚心中的痛之外,卻沒有任何的作用。香柚哭的已經彎下了腰,她的頭也是重重的磕在地上,懷裡,緊緊抱着這唯一的血脈。
坎帕看了一眼香柚後就沒再去理會,他快步走到桌上的戴勞身旁,伸手扳開他的瞳孔,測量着脈搏。做着任何他所能做的任何檢查。
毫無疑問,毒素已經侵入了五臟六腑。
如此厲害的劇毒,即使是坎帕身爲魂醫的經歷之中,也是極爲少見的。
肌肉,骨頭,五臟六腑,甚至是大腦,所有的地方都已經被毒素所侵蝕。說實在的,戴勞竟然能夠忍耐到現在還不斷氣,已經算他厲害,能夠硬撐。但在這種情況下還想要回天的話,那可能比逆轉日月,還要來的困難了吧。
此刻,胡桃也已經趕到了。她慌慌張張的看着趴在地上的香柚,連忙上前扶起她,抱住她。她不斷地用手去抹這位朋友臉上的淚水,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哭泣着。
“求求您,校長先生您……您一定要救救少爺一定要啊”
因斯爾頓在旁邊慌亂不堪,他搓着雙手,雙腳直跺。
“任何要求……只要是我們能辦到……不,哪怕是不能辦到的要求也可以,您可以全部提出來你需要什麼儘管說,我們一定會做到”
對於這些話,坎帕絲毫沒有理睬。他只是取出隨身攜帶的醫療包,從中拿出一支強心劑,直接注入戴勞體內。隨後,立刻劃開戴勞的手指,取出一滴血,在自己的裝置上進行簡單而初步的毒物分析。
胡桃看到坎帕竟然真的開始動手施救,她咬了咬牙。本着心中的感覺,她是絕對不希望這個不斷搶白癡功勞的人能夠渡過這一劫。他已經害了太多人,該是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可是,看到自己懷中已經哭得幾乎暈厥的香柚,她又知道,自己,是絕不可能出聲阻止坎帕的。
坎帕仔細辨認着,將血液放入試管中晃動。可越是檢查,他就越是心驚。
好強的毒……結構複雜,難以辨析,成分更是千變萬化,調配的手法也是如此的變化百出如果說世界上最強的毒藥的話……這種毒絕對是當之無愧了
在坎帕放下試管,開始記錄的時候,試管中的血液卻是開始了變化。它們慢慢的幻化成一頭龍的形象,雙眼直直的盯着那邊正在記錄毒物公式的坎帕。而周圍的人則是慌慌張張的盯着桌上的戴勞,壓根就沒有注意到血液中的變化。
“(龍族語)你,又想幹涉。”
聲音很輕,但那奇怪的語言一出口,就讓坎帕聽到。他瞥了一眼試管中的龍頭,再次轉過來,研究着公式。
“(夜靈語)我是個醫生。身爲一個醫生,我絕不會挑剔我的病人。”
“(龍族語)但你卻再一次的違背誓言。”
“………………………………”
坎帕不說話,只是取出醫藥包內的一瓶粉末,打開,爲戴勞直接接上輸液管,進行輸液。
“(龍族語)哼,好吧。那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你爲什麼會想要救這個人呢?你忘了,他可是陷害你的人。”
坎帕一邊檢查着戴勞的心跳,沉穩的目光中沒有任何的疑惑。
“(夜靈語)我說過,我是個醫生。醫生,永遠不會挑剔自己的病人。”
“(龍族語)……………………哼,好吧,既然你這麼喜歡介入人類的生活,我無權阻止你。不過這一次,這個人絕對是死定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
說罷,龍的形象就消失,試管中的血液重新恢復原樣。而坎帕,則是額頭冒着汗,不停地救治着……
但……
一小時後。
毒,實在是太強,太複雜了。
這麼複雜的毒藥如果給坎帕一段時間好好研究的話,未必不代表不能研究出解毒劑。
可是,要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研製出其中的所有成分,並且研製解毒劑,即使他是魂醫,現在,也是無能爲力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