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是男孩?我不喜歡侄子,我要侄女!”赫連沛文將手裡的魚食交給了旁邊伺候的宮女,便一臉不高興的走了過去:“男孩一定像三哥,不討喜!只討人厭。”
“哎?小文,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他們的孩子怎麼會像我?再說了,我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哪裡討厭了?”赫連遙峰本來就被身邊的馬茵雲鬧得煩心死了。而今又聽到赫連沛文詆譭他聲譽,他立馬就站起身來,有些氣惱的說道。
“呃?那個……我叫錯了!是四哥,四哥討厭!”赫連沛文撓了撓頭,總覺得喊赫連寒雲四哥,有些不怎麼習慣。
在衆人正說話間,忽然那靜謐的湖水裡,冒出了數名黑衣人。
“啊!有刺客!來人啊!抓刺客啊!”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驚嚇到了湖心亭中的女眷,頓時湖心亭中一片混亂。
何公公扶着皇上,向外大喊着:“護駕!護駕!”
“柳姐姐,柳姐姐……啊!唔!誰撞我啊!”赫連沛文本來想去柳綺琴他們身邊的,可人太多太亂了,一下子就混亂的互撞互踩了起來。
赫連寒雲抱着柳綺琴腳尖輕點,便飄身出了這混亂的湖心亭,直接飛到了湖心亭頂上。
柳綺琴驚魂未定,一柄閃着銀光的利劍便刺向了她。
赫連寒雲大袖一揮便擋開了那一劍,摟着柳綺琴的腰便飄身向後退去。他眼角餘光見到赫連沛文也飛身出了湖心亭,便一推柳綺琴的腰,將她推向了那青衣玉帶少年:“小文,保護好柳兒!”
赫連沛文伸手接住了柳綺琴笨重的身子,旋身飛向了那亭子頂,低頭擔憂的問道:“柳姐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柳綺琴雙腳不怎麼穩的站亭子頂上,身子倚靠在少年的懷裡。一雙手因爲緊張,而緊緊地抓着少年的手臂。這羣黑衣人到底哪裡來的?他們的目標似乎是她?可又不像,倒像是來殺寒的。
赫連寒雲白衣翩然,飄身飛掠湖面,奪了一名黑衣人的長劍,便和那些人對打了起來。這些人的武功路數好奇怪,似乎是取自各家之長,胡亂湊起來的。
湖心亭已經被侍衛包圍了起來,裡面的人望着外面的打鬥,又是驚歎那風華男子的卓越武功,又是揪心對方是否能以一敵衆。
赫連夜白眉心微蹙,眸光暗中望了他那臉色也不算好的母后一眼。這些殺手會是母后派來的嗎?那母后派這些人來是爲了殺誰?柳綺琴?還是赫連寒雲那個妖孽?
賈皇后表面一副受驚的模樣,被身邊的素玉攙扶着。可那靜柔的雙眸中,眸底卻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狠辣之色。希望這些青苗族餘孽,能真的殺死柳綺琴母子,和赫連寒雲這個妖孽吧!
“咦?三哥的劍法還真不錯,和二哥的可有些像呢!”赫連沛文很輕鬆的扶着一襲紅紗齊胸襦裙的柳綺琴,站在亭子頂上,像個孩子似得看着這場刺殺好戲。
柳綺琴雙眸一瞬不瞬的望着那抹白色身影,她心裡的不好預感越來越濃烈。忽然見那些人一揮手,便揮出一團藍色煙霧,她張口驚喊了聲:“寒,小心!”
赫連寒雲折腰後翻,白衣翩然,如影似風般向後飄移而去。
“好厲害的輕功!”赫連夜白望着那白衣翩然的風華男子,不由得低聲吐了口氣。沒想到這個一向溫和儒雅的弟弟,竟然會有如此好的功夫?呵呵!果然是深藏不露,心懷不軌啊!
那羣黑衣人忽然不在一致攻向赫連寒雲,而是改變了攻略,改爲爲圍攻。
赫連寒雲四面受敵,旋身劍氣一掃,那些黑衣人便飄身向後退去。忽而那些黑衣人棄了兵器,各個雙手齊出,四面的藍煙便向着中間的白衣人飛去。
“寒——”柳綺琴猛然推開了赫連沛文,縱身跳下了那亭子頂。
“柳姐姐……”赫連沛文剛喊一聲,便閉上了嘴巴。因爲柳綺琴在跳下去後,身上便泛起了火紅之光。
柳綺琴雙臂伸展,飄身飛入了那團藍煙之中。她一手攬住赫連寒雲的後腰,一手紅光大盛,瞬間驅散了那些毒煙。
那些黑衣人當看見那眉心一點硃砂,腳踏水蓮花的女子後,都嚇得一怔,隨之往四周急速退去。靈巫族女祭司?她怎麼會是個孕婦?
“想走?我允許了嗎?”柳綺琴一甩手便將赫連寒雲甩向了九曲橋上,而她則飄在半空之上,長髮紅裙無風自飄揚,眉心一點硃砂,雙眸泛起兩簇火焰。
那些黑衣人但見那紅裙女子纖指蓮花,飛身旋轉,一簇簇火焰如從她身體內飄出,在他們還來不及驚呼之時,那些火苗便已融入了他們的胸前,進入了他們的心裡。
“敢傷我夫君者,雖死不能贖其罪!”柳綺琴纖手若蘭花,輕飄飄的一揮手間,那些黑衣刺客便瞬間化作了灰煙。
“啊!烈焰焚情——”
有一個黑衣人在青苗族應該有些地位,在他臨死之前,驚恐的吼了一聲。
凰女,鳳族的凰女,竟然成了靈巫族的女祭司!
“你知道的太晚了!要怨就怨指使你們的人,對我瞭解的太少了。”柳綺琴渾身泛着火紅之光,如一隻浴火的鳳凰般,飄身回到湖心亭前。她閉合雙眸,渾身的烈焰火氣慢慢消散。眉心的那點妖異硃砂,也瞬間消失不見。
“柳兒,你沒事吧?你太沖動了,傷了……”赫連寒雲疾步跑過去,抱着她擔憂皺眉責怪道。可當他發現懷中人的臉色紅的不正常時,一切便都已晚了。
柳綺琴張口吐了一口鮮血,臉色瞬間蒼白如雪。她轉頭看向那一臉驚恐的男子,虛弱一笑,便倒在了對方懷裡。
在這一刻,他的大腦裡,迴盪起了歌舒炎光的話:一旦你離開靈巫族,你的靈力便會減弱。更甚者,你這回的重傷會使得你出去後,半年內,都不可以再動用預知靈力。否則,你會失去很多,包括預知靈力。
失去很多東西,那這些東西里,又包括什麼呢?
可那些是沙毒啊!鳳哥哥不在,寒中了沙毒,可能會死的。寒不可以死,哪怕付出生命爲代價,她也要保寒兒安好的!
“柳兒——”赫連寒雲抱着柳綺琴冰冷的身子,一雙總是淡靜無波的鳳眸中,瞬間變得赤紅充血。
“啊!血,血……陵王妃見紅了!”一名膽小的芳華嬪妃,指着柳綺琴腳下那灘血水,驚叫了一聲。
盛寧兒執帕掩口,隨之便忙出聲大喊道:“快!快傳太醫!”
“柳兒,柳兒,沒事的,你不會有事的……”赫連寒雲抱起那面色蒼白的女子,便疾步向着九曲橋跑去。
賈皇后身子微顫,要不是素玉一直在旁扶着她,恐怕她早嚇得腿軟倒地了。這個陵王妃她怎麼會這麼可怕?一瞬間,便把人給焚爲了灰燼?不!這個女人不可以留,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她都要殺了這個妖女。
赫連夜白的也嚇得怔在了原地,原來柳綺琴真的可以揮手間,便可以讓人灰飛煙滅……
一個,讓人心疼的女人,讓人心生膽寒的女人,強悍且柔弱的女人。
她,到底還有多少面?多少他未知的一面?
離湖心亭最近的宮苑裡,宮女太醫來回出入穿梭。
那一盆盆往外端的血水,饒是赫連弘基這曾經過血腥洗禮的人,也不由得心驚膽顫。他第一個孫子,難道就這樣沒了?他面色黑沉,咬牙怒聲道:“查!查這羣刺客……到底是哪裡來的!”
“是!奴才這就去!”何公公忙退出去,對那外面的侍衛統領傳達聖諭。
賈皇后一直緊拉着小兒子的手,任這傻兒子如何掙扎,她就是不放手:“文兒,別胡鬧!現在這種情況,不是你可以進去的。”
“可三哥也在裡面啊!母后,你讓我去看看柳姐姐吧!柳姐姐流了那麼多的血,她一定很疼!你聽,她在叫呢!”赫連沛文急得都快哭了,可他這位好母后,就是不放開他的手。他又不能推開他母后,真是急死他了。
裡面的太醫見牀上女子半昏迷,便轉頭望向那緊握着柳綺琴手的赫連寒雲,顫聲問道:“陵王爺,現在……只能保一個。保大,還是保小?”
“保大!”赫連寒雲臉色蒼白透明,一雙含淚不落的鳳眸,緊緊地盯着那痛苦***的女子。
“可……孩子七個月了,可以活得。”那個太醫知道皇家最看重子嗣,這個七個月的長皇孫,可是被皇上所期待的!
“保大!孩子我不要了,我只要我的柳兒。”赫連寒雲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半昏迷的女子,聲音毫無起伏的,堅持着要保大。
那太醫見此,便只有起身出去去問皇上了。他看到那龍袍君王,忙走過去跪地道:“皇上,大小隻能保一個,陵王要保大,您看……”
“寒兒要保大?”赫連弘基微微沉吟,便擺了下手:“聽陵王的,保大!”
如果今日是傾妃,他也會選擇保大。寒兒的心他明白,明白!
“呃?是,臣這就去!”太醫起身,又急匆匆的進了內殿。
衆人皆是一驚,如何也沒想到,看中子嗣的皇室,竟也有一天會保大不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