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綺琴與赫連寒雲能去蓮王府蹭飯吃,本來赫連怡瀾是滿心歡喜招待的。可誰能想到,這兩口子吃完了飯,臨走竟然還帶了一籃子東西回去。
當然,那籃子裡自然不可能是什麼燒雞好酒,而是一籃子的珠寶玉器啊!
這他拼死拼活去打仗掙得賞賜,怎麼就被這無良的夫妻倆,又給剋扣了一份了呢?
這事兒還不算完,那臭丫頭離開前,居然還說什麼:“怡瀾哥哥,你不離開京華城也好!以後我們一家人,常來你這蹭飯也方便。下回啊!我帶個箱子來,好好挑些好物件兒。”
這叫人話嗎?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他要是不離開京華城去金城,那這個臭丫頭定然會常來坐坐,搬空他的蓮王府。
難怪她敢在他那皇帝老爹面前允諾,說由她來勸說他去金城。
這是勸說嗎?勸說不應該是好言好語,和顏悅色嗎?怎麼到了她這裡,全變成脅迫和威脅了啊?
果然,柳綺琴沒有連去幾趟蓮王府,這死活不去金城的赫連怡瀾,在第三日後,便火急火燎的收拾了包袱,沒知會任何人一聲的,逃命似得離開了京華城。
“也就只有你,能不費一兵一卒,便能嚇得二哥,如遇見鬼般的逃命而去。”赫連寒雲坐在上回他和柳綺琴下棋的涼亭中,品着那碧潭飄雪,鳳眸看向那竹藤搖椅上的紅裙女子,脣含幾分無奈笑意道。
柳綺琴單手搭在搖椅扶手上,另一隻手輕搖美人團扇,雙眸愜意的閉着,懶懶的啓脣道:“要怪只怪他太小氣!整一個兒……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鐵公雞?呵呵!那你呢?又是什麼?雁過留毛的女土匪?”赫連寒雲坐在那桌邊的鼓凳上,修指端着那青花瓷蓋碗,脣含愜意的慵懶笑意,眼角斜睨向那慵懶的小女子,帶着幾分調侃道。
“我不當女土匪,你吃什麼?孩子以後怎麼過大富大貴的日子?”柳綺琴臉不紅氣不喘,依舊懶懶的輕搖羅扇,愜意的閉着雙眸,淡淡啓脣道。
赫連寒雲嘴角抽搐了下,將手中的蓋碗放下,拈了一顆桌上盤中的桂花糖,放入了口中,微皺了下眉頭,笑看着她說道:“我雖然不敢說富甲天下,可怎麼說也還是有些積蓄的。雖然不敢說能讓你過上橫行霸道的日子,可什麼所謂大富大貴的日子,我還是能綽綽有餘的讓你們母子過上的。”
“嘶!寒,我現在還真懷疑,你到底是誰家的人啊?”柳綺琴睜開那雙如水的眸子,轉頭危險的望着那胳膊肘往外拐的風華男子,團扇抵在下巴上,微皺眉一副思考的樣子問道。
赫連寒雲被她瞧的有些寒毛直豎,轉回頭去,但笑不語的端起那青花瓷蓋碗,悠然的淺品了口茶水。此時,不宜開口,以防多說多錯!
柳綺琴瞥了他白衣如雪的背影一眼,便收回了眸光,再次合上了雙眸,輕搖羅扇,愜意的躺在那搖椅之上。夏季很炎熱,特別是這沒空調電扇的夏季。
一身紅衣喜慶的嶽清,帶着一個藏藍袍的公公,向這邊走來。
赫連寒雲微皺了下眉頭,放下了手中的青花瓷蓋碗,玉白的修指,再次拈了一顆甜膩死人的桂花糖,放入了水色薄脣中。唔!甜死人了,真是甜膩的讓人想吐。
嶽清在亭外彎腰拱手,低頭稟道:“王爺,宮裡來人了。”
但見那名少年小公公跨前一步,先對亭中端坐的白衣男子,行了一禮:“見過陵王!奴才奉皇上之命,請陵王與王妃進宮,去品嚐那南方新進貢來的水晶葡萄。”
“葡萄?”柳綺琴睜開了那雙盈水的眸子,轉頭望向了那白淨少年公公,微皺眉問道:“除了這件事……可還有別的什麼事?”
“呃?”那名少年公公,擡頭怔然的望着那一襲紅裙的女子,輕搖了搖頭道:“回陵王妃,皇上只吩咐了這件事。至於其他的事……奴才就不知道有沒有了。”
“哦!知道了!公公去隨嶽總管下去喝些茶吧!我們稍後就到!”柳綺琴給嶽清使了個眼色,讓他帶這個公公下去領賞。皇家還不差餓死兵呢!她可不想因爲一點小錢,而失去了籠絡人心的機會。
“謝陵王妃賞!”那小公公在宮中混跡多年,自然知曉陵王妃那句喝茶是什麼意思。
在那小公公和嶽清走了後,她便艱難的坐起了身子,眉頭緊皺道:“寒,我總覺得……有點心裡不安,好像會出什麼事一樣。”
“如果不想去,那就推了便是!”赫連寒雲起身走到她身邊,將她自搖椅上扶起來,走到了那石桌邊,脣含笑意的說道。
“推了?”柳綺琴坐在那石鼓凳上,擡頭望向他溫柔的笑顏,輕搖了搖頭,柳眉緊蹙道:“不能推!莫忘了皇權之上。一個君王,那怕你是他的兒子,逆他的意多了,也會讓他心生不悅的。”
而不悅的反感,卻會讓赫連寒雲的奪嫡路上,多出許多險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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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皇上的邀請不能推。要去,而且還要帶着禮物去。
禮多人不怪,自古皆然!
赫連寒雲眸中翻涌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望着那面容沉靜的女子,攬着她的雙肩,低頭輕嘆了聲:“柳兒,我忽然不想要那些了,因爲我累了!想去過些,與妻兒嬉笑度日的溫馨時光了。”
“寒,你已經沒有退路了,沒有了!”柳綺琴擡頭望着他,笑得有些苦澀道:“從你想着那個位子時,就已經註定他們與你,必要死一人,才能終止這場無形的戰爭了。”
就算赫連寒雲想拋開一切隱居山水間,恐怕那對恨極了他的賈皇后母子,也定然是不可能會肯輕放過他的。
所以,這場不死不休的戰爭,她必要幫助赫連寒雲,殺死那些可怕的敵人。
“對不起!柳兒,是我把你捲入了這些事中,讓你勞心勞力,每日擔憂難安眠!”赫連寒雲覺得他除了這句對不起,便不知道可以找什麼話,來表達他對她的歉意。
柳綺琴將頭倚靠在他身前,閉上雙眸,粉脣邊揚起一抹清淺的淡笑,柔聲輕嘆道:“夫妻本就是一體!更何況,我們現在有了孩子。就算不爲自己以後着想,也要爲這小生命……創造一片安樂的成長天地啊!”
“你說得對!爲了你和孩子,這場硬仗,我也必要拼死搏一場輸贏。”赫連寒雲雙手環着她消瘦的後背,眸底是那深不見底的幽冷。這懷中的人兒,爲她付出了太多,他不可能再讓她去隨自己,去過哪些躲躲藏藏,擔驚受怕的日子。
既然要爭,那就好好地去爭一場吧!風雲變色,雲翻雨覆,且看誰可化身爲真龍吧!
皇宮
湖心亭
除了柳綺琴與赫連寒雲被邀請了以外,還有賈皇后和一些受寵嬪妃,與太子妃和淑美人。
最後姍姍來遲的是景王赫連遙峰夫婦,又是那般拉拉扯扯,打打鬧鬧的而來。
赫連弘基望見那讓他頭疼的兒子和兒媳,低頭喝了口,手中黃地粉彩花鳥蓋碗中的清涼綠茶。唉!這些孩子中最讓他鬧心的,便是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和那個像只母老虎的兒媳婦。
一身青衣玉帶的赫連沛文,趴在欄杆處喂着魚,回頭看了赫連遙峰夫婦一眼,便又轉回頭來,繼續逗着湖裡的紅色錦鯉了。這個二哥……不對!新三哥,和三嫂可真夠能鬧得!鬧了這麼久,還沒休了這個討厭的三嫂。
“兒臣見過父皇,母后,母妃!”赫連遙峰拱手低頭行了一禮,皺眉動了下被馬茵雲抓着的胳膊,俊臉上浮現了一抹不加掩飾的厭惡。
馬茵雲今日穿了一襲桃花粉裙,盈盈笑着行了一禮:“臣妾見過皇上,皇后娘娘,母妃!”
“嗯!都坐吧!”赫連弘基微皺眉看了他們一眼,嘆氣的搖了搖頭,目光又望向了那夫妻和順,互相照顧的柳綺琴與赫連寒雲。唉!同樣是夫妻,瞧寒兒夫妻多好,恩恩愛愛的。
盛寧兒有些羨慕的目光,望向了身旁那一襲紅紗裙的柳綺琴,柔聲問道:“看陵王妃這月份兒……孩子應該是,就在金秋桂月降生了吧?”
“是啊!七個多月了,八月份的時候,孩子就要落地了。”柳綺琴低頭溫柔似水,小手撫着那隆起的肚子,笑得一臉慈愛道。
赫連寒雲一手攬着她的肩,一手也撫上了她隆起的肚子。微微的跳動,是他們的孩子在健康的成長。
“陵王妃,你肚子這麼大,如果要生娃娃,會不會有很多啊?”司空淑兒纖指拈着一顆水晶葡萄,望着柳綺琴的大肚子,歪頭一臉純真無邪的問道。
“很多?應該……不會吧?”柳綺琴的臉色顯然忽然變得很不好看。在這古代又沒有手術,要真生個幾胞胎,她還不得把命搭進去啊?
“不用擔心!無殤說了,就一個孩子,可能是個男孩。”赫連寒雲一見她這緊張的模樣,便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了。
柳綺琴轉臉對上他溫柔的笑顏,心下也就放心了許多。一個孩子挺好,反正他們還年輕,以後想要孩子……還可以生嘛!沒必要急在一時,急在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