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雲羅不滿地看了一眼花落絮,順勢在南昭希的背上拍着,小不點慌忙去端了杯水過來,“小姐,快喝點水。花小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家小姐?太過份了!”花落絮話說出口時,就覺得是犯了衆怒,南昭希是什麼樣的人,她應該清楚,真不應該有那種想法的,一時之間臉色尷尬的很。

南昭希喝完一杯水,眼神不怒也不威,“聲音不大不小,花姐姐!”花落絮卻緊張的乾笑道:“希兒……我不是有意胡說的,誰讓你都不跟我說爲什麼不回王府?你想知道的不都知道了嗎?爲什麼還要待在這裡?這裡真的不合適你在待下去。”在南昭希越來越具威脅性的目光中,花落絮索性豁出去,把話全部說完後,馬上倒退三步。

南昭希明白花落絮是爲她好,可有些事說出來就不靈了,於是嘆道:“花姐姐!你等着看好戲吧。”花落絮不甘再多問了,既然希兒已經想好了,那她就不管了,反正她腦子的確不去希兒好使,“看你唱什麼戲出來!”南昭希笑的神秘又得意,“一出好戲。”

海上走私案迫在眉睫,禁海後,海邊的城鎮百姓反應巨大,少了大半的生活來源,還得被迫遷移,朝廷分成三批共撥下500萬兩白銀給百姓們安置家業,但這些被層層剝削後的銀子真正到百姓手裡的又能有多少?

西部百姓大部分人拒絕遷移,朝廷動員半天,也不過遷移過去百來戶,與朝廷的要求相差甚遠,最終,以武力強行遷移,死傷無數,更加惹的百姓怨聲一片,不少強壯勞力組織起來反抗朝廷的強行遷移,但最後都被朝廷軍隊以武力鎮壓。

官壓民,民必反,在壓迫中,不少百姓私自出海,投靠了焚風,也就是西部海域一帶最強的海盜團伙,人數多達三萬多人,個個熟悉水性,擁有十多艘戰船,擅長水戰。

西部越來越亂,海盜襲擊,百姓反而裡應外合,這情況再也壓不住,西部官員不得不奏摺,懇請皇上,派水軍圍剿海盜。

皇上看到奏摺時,已是半夜三更,奏摺上所說的事,就像在皇上的臉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這巴掌還是百姓抽的,他自認爲待他們不薄,遷移外地,分發給他們足夠的銀子安家,還分給他們良田,在國庫的日漸空虛的情況下,朕都照樣撥給他們銀子。可他們怎麼對朕的?與海盜勾結!誅殺朝廷命官!他們是要造反嗎?皇上怒氣沖天,手中奏摺被甩至御臺下,袖口帶出的一陣風使得九瓣金蓮上的蠟燭,明暗不定。“題字!平南王回來沒有?”

題字忙道:“應該就是這幾日了。”皇上目光灰暗,“川兒……”都是他的兒子,他最優秀的三個兒子……

天穹地遠,陰雨濛濛,深深淺淺濃重的雨意裡,殿宇樓閣一片煙色迷離,皇甫卓,皇甫臨,皇甫川少有的聚在了一起,亭外雨水不斷,亭內茶香四溢。

“兩位公主已到,父皇恐怕也做了決定。”皇甫卓的目光落在皇甫臨的身上,他是用什麼辦法把賜婚拖到了現在?眼下三位王爺都未成親,都有可能成爲西歐與木桑兩國的乘龍快婿。而他答應的事……他真的要爲南昭希那女人娶了和親公主嗎?皇后會同意?項王會同意?娶了公主,誰娶了公主,就離皇位就遠了一步,他能說服皇后與項王,但他能說服太上皇嗎?太上皇雖老,卻並不糊塗,沒那麼好糊弄。

皇甫川冷冷的臉上看不出情緒,目光深遠,娶妻?腦子裡出現的卻是她的臉,在別人面前驕傲自信,在他面前,卻溫柔含羞的女人,心中猛的一痛,劍眉微皺,彷彿很不適應,又很詫異這種不舒服牽扯的他情緒不穩。

“聽說希兒住在西楚府?”皇甫臨手執一杯濃茶,緩緩的喝着,皇甫卓微微一笑,“三哥知道得倒清楚。”皇甫臨也笑道:“三哥在你眼裡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嗎?這事早已傳得到處都是,三哥怎會不知道?”皇甫卓說道:“西楚宇高中狀元,希側妃特意去西楚府上恭賀,並且小住一段時間,你知道,她從小與西楚宇就比較親近。”

這話說的皇甫串都側目過來,西楚宇雖名爲南昭希的舅舅,實際他們年紀相差的也不遠,皇甫卓這麼做不怕出事嗎?還是他篤定南昭希不會亂來?他雖人不在都城,但消息可不閉塞,西楚宇與南昭希之間的小曖昧,他還是知道一二的,想到那個南昭希是雪兒的朋友,眼神又暗了暗。

皇甫臨喉間澀楚難當,多少話語堵在那裡,卻一句都不能言,最終複雜的心思,化作一聲低嘆,“最遲不過明天,一切就有了答案。”

皇甫卓瞳仁微微一收若有所思,皇甫川無動於衷,雨聲漸漸大了起來,落地飛濺的雨水形成了一簇簇跳躍的水花。

翠瓦低檐下雨落如簾,瓊階微涼,朱欄半溼,安靜看着水面雨水泛

着圈圈漣漪,波光搖動,心緒亦彷彿暗波起伏,卻偏覺得空落落無處着力,飄蕩蕩恍然失落,他與希兒越走越遠了……

皇甫臨從皇后那裡出來,就站在廊前,憑欄望着一池清水,一站就是小半天,來往的宮女太監都稀奇的景象當做一個奇觀在欣賞。

皇甫川被叫到了太上皇的宮裡,太上皇已經快七十了,這幾天身體也逐漸不行了,可是太子一位一直未定,他一日不放心,在皇上面前提過幾次,都被皇上打太極似的糊弄過去,他豈能不知他這個兒子在想什麼?他就是看中皇甫卓,他想立皇甫卓爲太子!

太上皇蒼老的臉上已經顯現出虛弱的氣色,皇甫川自幼在太上皇面前長大,與太上皇的感情最是深厚,因爲紫蘭一事,他有許久都未來宮裡陪太上皇,心中愧疚難忍,一向冰冷無波的臉露出感傷的歉疚之色,太上皇心裡一陣安慰,“川兒,你父皇打算把木桑國的公主賜給你做正妻,你願意嗎?”

皇甫川說道:“孫兒知道父皇的意思。”父皇一心認定太子人選爲皇甫卓,如果不是太上皇始終堅持立他,皇后與項王又是維護皇甫臨的,父皇恐怕早已立了太子,諸國之中也只有華周還未有太子,朝廷大臣對此也是意見頗大,早立太子,社稷方穩。父皇如今賜婚,對方是木桑國的公主,依父皇對木桑國的不滿,他與太子一位是越來越遠了,若他猜的不錯,另一位要娶西歐公主的應該就是他的三弟皇甫臨。

“賜婚一事你就同意吧,如今兩國公主已到,總不能讓你父皇收了他們。眼下,後宮她們是絕對沾不得。”太上皇嘆息道,皇甫川身子一頓,說道:“孫兒聽皇爺爺的。”太上皇心裡難受啊,他雖是太上皇,皇上是他兒子,但兒子羽翼豐滿,太子一事就是他強行干涉也師出無名,“皇甫家族雖有不能休妻不能和離的家規,但是也有福薄的人。”皇甫川眼底暗芒一閃,“孫兒明白。”太上皇說了幾句話,就感覺到身子疲憊,“回去吧,多爲你父皇分憂,最近華周的事太多。”皇甫川親自幫太上皇蓋好了被子,纔出的宮。

芬芳園裡有一處茶室,原本是一處亭閣,名爲賞翠亭,因爲南昭希喜歡周邊的環境,所以把它改爲茶室,亭閣處於高處,依着一側山岩,能看見芬芳園很多其他的景色,幕紗重重飄飄搖搖地送着秋風,半邊灑着點點枝葉斑駁的光影,清涼而幽靜。

亭子當中擺着的是張雲杉古樹根雕茶桌,桌上一套紫砂八瓣瓜棱形茶具流線圓潤光澤,四面架上放着各色精巧的封口玉瓷小壇,保存着不同的茶葉,這些都是西楚天淘來討好南昭希的茶葉,很多都是千金難買一兩的好茶。

南昭希親自給石俊男泡着新茶,動作熟練優美,杯裡添了些許桂花,滾水燙開,隱有桂花的香味飄散出來。

觀杯中茶色橙黃明亮,聞茶之香氣飄溢馥郁,輕雲淡生,華採煥然,輕啜一口,巖韻十足,齒頰留香,香高持久而不脫原茶桂花真味,石俊男心裡激動歡喜,面上卻沉穩地喝着茶,目不斜視的說着近些日子他查到的事情。

“西部鬧大了。”南昭希圓潤些的臉上淺淺掛着笑意,“那些貪污官員的帳本已經送了過來。”石俊男說道,南昭希微微抿了一口茶水,紅脣潤澤,“今天就去交給皇甫卓,告訴他焚風可以招安,他們就是現行的水軍。”石俊男眼底有着讚歎,但也有些疑惑,“海盜常年肆行在海上,對海十分了解,若是能成爲華周的水軍是再好不過,但是能招安焚風嗎?”焚風是西部一帶海上霸主,幾年前強行統一了西部沿海的全部海盜,以往都是靠收取商家的保護費和打劫來往的商船爲營生,如今禁海令一出,對他們的影響很大。

“我有辦法。”南昭希神秘的笑道,石俊男牽扯着脣,淡淡劃開一個弧度,“想讓皇甫卓來求你?”南昭希搖頭,“他不會,我要把這事告訴舅舅,讓舅舅上奏摺給皇上,到時候,他不得不來找我。”石俊男有些闇然,到時候你就跟他回去了嗎?

“你們兩個喝茶也不等等我?”西楚宇今日是來赴南昭希的約,從南昭希入住西楚府一月以來,西楚宇這是第一次進芬芳園,也是第一次見南昭希。

南昭希起身見禮,“舅舅!”西楚宇笑道:“茶很香,希兒怎麼不等等舅舅呢?”南昭希有些訝異西楚宇的態度,以往他是不會允許她向他行晚輩禮,甚至都不會自稱舅舅,但是現在……南昭希眼中一閃,是他想清楚了?看開了?心裡有些酸酸的,卻也有種釋然,這樣也好……她相信,就算感情不在,他也會站在她的身後保護她,“舅舅,我們是邊喝邊在等你。”

石俊男與西楚宇在紫蘭也是有過幾面之緣,相互點點頭之後,西楚宇落座。

芬芳園外

南昭慧扯着潔白的帕子,遠遠地站着,宇哥哥終於還是忍不住要去見她了,南昭希!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嗎?酸澀的笑容浮現在南昭慧的眼底,“我哪裡比她差了?爲什麼就不能多看我一眼?”

雲羅遠望見南昭希站在假山旁,不屑的笑容劃過,這樣的女人早該去死了,偏偏小姐喜歡玩什麼貓捉老鼠,唉……真真是煩死了,她還得看着這隻老鼠,她好命苦……

皇甫卓接到南昭希的消息,半晌沒從書房出來,出來時直接進了宮,這些天皇上爲西部海盜的事在朝上發了幾次大火,偏偏華周的水軍不能一次性拿下焚風,打來打去地,沒有一點實用性的效果出來,如國南昭希說的屬實,眼下最重要的就不是壓制焚風,而是安撫百姓,否則,只會有更多的百姓投靠焚風,到時候,就真正的是一場民變暴動了。

御書房裡帷幕重重,龍延香淡淡,皇上聽過皇甫卓的話,“是南昭希告訴你的?”皇甫卓說道:“她還給了兒臣一些官員貪墨的帳本,從兩廣總督到知府縣令都有一套完整的證物鏈。”說完已經讓人把幾本帳冊交到了皇上的手中。

皇上翻了幾張,臉色逐漸變的鐵青,一本看完後,連皇甫卓都不敢再說話,御書房的低氣壓,讓人窒息。

“這些官員食君俸祿,卻不爲君分憂……好!好!那朕就摘了他們不幹事的腦袋!”久久之後,皇上才咬牙切齒的說道,

皇甫卓忙道:“父皇,貪官的確該殺,但眼下不行,焚風猖狂,若現在就處置了那些官員,西部就如一盤散沙,不如等招安了焚風,再清洗西部官員?”皇上當然知道他說的是對的,但心中依然氣憤難耐,他撥的500萬兩白銀,落到百姓手中總共卻不過數十萬兩銀子,這不是逼着百姓造反,戳朕的脊樑骨嗎?朕的一世英明,就毀在這些蛀蟲手中,這些奸賊朕要把他們千刀萬剮!

“明日朝上再議,你回去好好想想,再拿出好的招安方法!現成的海軍……這是個不錯的想法,南昭希那裡也晾的夠久了,該接回去了。”皇上話中都帶着深深的戾氣,最後一句話更幾分提醒的意思,皇甫卓暗歎西部那些官員是活到頭了,南昭希!眸中精光一閃,好大的能耐,居然調查的這麼清楚,貪墨細節,一環扣着一環,就像是親眼所見那樣詳細,南昭家族?到底是什麼所在?皇甫卓心中的疑慮越來越深。

次日,朝廷之上掀起了一輪爭辯之風,西部官員貪墨一事必須要壓在焚風之後再進行處理。所以皇上提議是否由都城派將譴兵大肆征伐焚風?畢竟西部軍隊幾次圍剿,都敗在焚風之手。朝中爭議很大,部分大臣建議出水軍強壓,揚我華周之威,有部分大臣卻認爲,此時,華周因紫煙與禁海內憂外患,不應該再大動干戈,應該韜光養晦,準備應戰十年之後的西歐,也有中立的一些大臣持保留建議,最終安平王爺建議招安焚風,華周水軍匱乏是衆所周知的事情,朝廷爲訓練水軍花了很多的精力和財力,如國能招安焚風,不得不說是兩全其美的辦法,中和了兩方的意見,得到不少大臣的贊同,接下來大家商量的就是如何針對焚風招安。

一些有想法的大臣都提出了一些針對性的建議,比如封焚風的首領爲將軍,比如封賞金銀之物等等。

一番討論之後,皇上發了聖旨,專門派人攜聖旨八百里加急送。同一時間,另外兩道賜婚的聖旨也分別傳到了平南王府與永勤王府,這一天下了這一年的第一場雪,飛揚的雪花輕輕揚揚落地生根,很快長街上,就鋪了一層厚厚的雪,白的耀眼。

木桑國的靈秀公主被封爲平南王妃,西歐國的琳達公主被封爲永勤王妃,同在下月初三舉行大婚。護送兩國的使者團分別入住在東南兩個驛館,預備是在兩國公主完成大婚後在回國覆命。

“西歐的蘭特將軍親自護送公主來華周……對這事你有什麼看法?”皇上眉梢間輕愁密佈,朝內朝外紛爭一片,一刻都不得清閒,西歐木桑兩國更是虎視眈眈,內憂外患之下,皇上也不禁身心疲憊。

“據目前查到的消息,琳達公主並是王室成員,只是迪恩盧王收的義女。靈秀公主卻是佐木相本的親生女兒。”題字謹慎的回道。

皇上微蹙的眉頭緩慢舒展開來,“蘭特將軍此行鍼對木桑國的可能性大一點,琳達公主也不過是個幌子。不過,還是小心點,蘭特將軍即是蘭特伯爵,更是迪恩盧王的親弟弟,若是在華周出了事……”說到這裡,眼裡陰沉下來。

題字心裡一顫,躬身道:“奴才已派人分別保護着東南驛館,暗中也有人手。”

“木桑國的那個內閣大臣也不能出事,看緊了他們,不要在大婚前出了茬子。”

“奴才遵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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