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原來如此



晚飯時,皇甫卓並沒有來琅秀苑而是去了牧雲曉的房裡,南昭希無所謂,這樣反而更好,牧紫煙剛死,牧雲曉那裡確實需要皇甫卓去安慰一下。

皇甫臨半躺在牀上,南昭希親自喂他喝湯,喂他吃藥,現在皇甫臨更是半刻中不見南昭希就會哭的死去活來,哪怕石俊男威脅他住到別的地方去,他不惜崩裂傷口也要死死扒住牀沿,不離開。

南昭希只能先哄着,準備等他夜裡睡熟了,再由石俊男悄悄轉移到香沁園。

這一夜,皇甫卓沒有按照約定留在琅秀苑,他依舊留在了牧雲曉的房裡,天明過來通知的時候,琅秀苑已經關了苑門,閉了燈火,天明苦笑着回去稟報。

皇甫卓眉宇之間壓着厚厚一層烏雲,她根本就不曾在乎過他會歇在什麼地方,可笑,他居然會想看看她惱羞成怒的樣子,他們兩個中,他纔是可笑的那一個……

天明有點明白皇甫卓的想法,連他都懂,王爺這麼對王妃,王妃是絕對不可能愛上王爺,甚至他感覺,王爺與王妃兩人越來越貌合神離了。

據說,當天夜裡永勤王府就派人來尋皇甫臨,被天明親自打發走了,次日,永勤王在安平王府治病的消息就傳遍了都城。

天牢裡,白舞終於見到了林清梅,“外面已經傳遍了關於皇甫臨中毒的事情,我現在要怎麼做?”白舞不相信皇甫卓,就算鬼醫能治好皇甫臨,皇甫卓能讓鬼醫去治嗎?

林清梅沒有聽到她想聽到的話,有些失望,卻也開解着說道:“你是永勤王妃,你有資格把永勤王爺帶回府上治病,如果皇甫卓有心,就會讓鬼醫跟你們回府。”

“萬一皇甫臨要是不回來怎麼辦?”白舞瞭解皇甫臨,若他不同意,這個消息無論如何是傳不出來的,他竟然同意了,爲了那個賤人,他把自已的自尊與尊貴都交了出去。

“你……他現在除非治好病,否則是沒有資格再爭儲君之位。”林清梅心裡落幕感傷,白舞的心裡全是皇甫臨,連問一問她,都不曾,都無心。

“你是說說服鬼醫證明已經治好皇甫臨?”白舞驚喜的說道。

“機會不大,卻仍然是個出路,就看你如何去做,要快,我猜皇上會趁着這個機會,立儲。”林清梅望着白舞開心的臉有些恍惚,愛情讓人昏頭,當年,她是,如今白舞也是,爲了一個不愛自已的男人,付出了所有的一切。

白舞臉色一緊,立刻道:“我現在就去準備。”身形匆匆的離開天牢,林清梅心中悶的發酸,眼眶漸漸發紅,無力的身子跌坐在牀上,半晌不得動彈。

可惜,白舞就是到了安平王府,也見不到皇甫臨,更別說是鬼醫。

南昭希親自接待了白舞,兩人算是老熟人,見面都不陌生,以前的綁架者與被綁架者的關係,現在兩人身份都尊貴無比,而且還是妯娌的關係。

“我要見他,他是我的夫君。”白舞打了一頓安平王府上的下人,也仍然見不到皇甫臨,所以,她只有來見南昭希。

“鬼醫前輩說過,在治病期間,不許任何人探望永勤王,防止永勤王的情緒變化而造成他治療上的不變。”南昭希溫和的解釋道。

“我想帶他回永勤王府,總在這裡打擾,多有不便。”白舞妖嬈的臉不再光彩奪目,在南昭希面前她多了幾分爲人

妻的擔憂。

“鬼醫前輩的性格你應該也聽說過,若不是我們府上的牧側妃是鬼醫前輩的愛徒,就是我們王爺也留不住鬼醫前輩。”南昭希的意思很清楚,皇甫臨要是回永勤王府,也可以,但是鬼醫是肯定不會去永勤王府,先不說皇甫臨會怎麼做,就白舞個人來說,她也承擔不起這種後果。

“我要見他,必須。”白舞堅持地說道,

南昭希知道肯定是得讓她見上一面,否則她還不知道會怎麼想,又會鬧出什麼風波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這樣吧,我帶你去看看,至於王爺見不見你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白舞聽她這麼一說,心是放下了一半,她是怕皇甫臨在安平王府裡出了什麼事,若是南昭希肯讓她見他,就證明皇甫臨的安全目前是無憂的。

皇甫臨住的香沁園栽滿了翠竹,風一吹沙沙作響,這種竹子出自邊疆苦寒之地,四季常青。

白舞遠遠地看到皇甫臨在竹林中吹蕭,挺拔瀟灑的身影是那麼熟悉,眉宇間沒有了她平日裡見到的陰鬱,平和又安寧,這樣的他,她從未看到,沒有初見時的肆意張揚,也沒有成親後的冷漠無情,難道他真的只有在南昭希的身邊才能露出這麼平和的一面嗎?

“等他把這首曲子吹完,你再進去找他?”南昭希建議道。

“算了,知道他平安,我就放心了,南昭希,我把他就交給你了,你不能讓皇甫卓害了他。”白舞看到皇甫臨平安無憂的在竹林裡,她就已經相信,留在王府裡,把病情公開……都是他自已的主意,她與他雖是夫妻,關係卻連陌生人都不如。現在……她連上去質問的勇氣都沒有,她怕聽到令她更心痛的話。

爲了南昭希,皇甫臨,你做到了天下男人都做不到的事……可是……你把我置於何地……

“永勤王妃!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裡是安平王府,還請慎言。”南昭希臉色不虞地怒道,白舞講的是實情,但這話南昭希是必須要反駁的。

“我的意思你自然會懂,皇甫臨爲你做了太多,你若是幫着皇甫卓來害他,你會下地獄,你會遭報應的!”白舞做不到收買鬼醫的事,她把一切想的太簡單了,也或許她根本就沒有那個頭腦來跟這些人鬥智,皇甫臨如今已不可能再被立爲太子,卻仍然被困於安平王府,或許南昭希不會對皇甫臨怎麼樣,但皇甫卓呢?那樣一個陰狠的男人會有什麼做不出來?

白舞不是傻子,什麼鬼醫治病……全是假的,就是能治,皇甫卓會給他治嗎?皇甫臨究竟跟他們達成了什麼協議她無能爲力,她只想保住皇甫臨,不想讓他出事……

“白舞!”南昭希皺眉冷喝,她知道她欠皇甫臨的,她不會再讓他出事,但到了地步,他已經沒有什麼事可以出了。牧紫煙的狠與絕徹底地體現出來,她本是想讓南昭希變成傻子,變成白癡,這樣一來,南昭希的後果將會相當的悽慘,王妃一位,聰明人坐着都得提心吊膽,一個腦子都不夠用,更何況一個白癡……別說其他的算計,就是皇甫卓也容不下她。若不是皇甫臨,現在變成幼兒的就是她了。

“你沒有資格惱羞成怒,沒有他,你能坐上安平王妃?你也不想想你的身份夠嗎?做了側妃已是皇恩浩蕩,沒有皇甫臨與皇甫卓的交易,你現在還只是皇甫卓衆側妃中的一個!”白舞噼

裡啪啦地一口氣說完,當她知道這些的時候,她連死的心都有,所以她的心裡並沒有像她自已認爲的那樣費盡心機幫皇甫臨上位,就算後來她想妥協,那也只是表面上。這也是林清梅沒有直接威脅皇上立皇甫臨爲儲君的原因,爲她人作嫁衣,這種事她們都沒興趣。

“你到底想說什麼?”南昭希面上不耐,心裡已經起伏不定,自已坐上王妃,明明就是自已與皇甫卓之間的交易,可爲什麼白舞要說全是因爲皇甫臨?

“皇甫臨與皇甫卓之間的交易都是爲了你!”白舞冷冷的說道。

南昭希不喜她一直吊胃口,“我憑什麼要相信你,如果永勤王妃不再看永勤王的話,就請自便吧,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等一下!”白舞見她真的要離開,急着喝止她。

“皇甫臨答應皇甫卓三個條件,第一讓皇甫臨娶公主,第二讓皇甫川娶公主,這樣一來,皇甫卓的立儲的機會一下子就大了許多,而皇甫臨與皇甫川因爲娶了別國公主,在皇上面前他們就失了先機。第三,就是因爲瑞王,皇甫臨明明可以保住瑞王,卻因爲皇甫卓的緣故,生生自斬臂膀,硬是氣病了皇后,背上了不孝的名聲,皇甫臨因爲瑞王的事在朝廷失去了臣心,這後果你應該比我還要清楚,他是皇后的嫡子,在佔盡了天時地利的環境下把自已逼到了聲名狼籍的地步……南昭希!你何德何能?成親至今,他都沒有碰過我,不是因爲別的原因,而是他告訴我,他有心愛的女人,他不會再碰別的女人……”白舞笑的比哭還難看,她說出這些話來,心如刀割一般疼,告訴別的女人,自已的相公是如何愛她……好諷刺啊!

白舞失魂落魄又跌跌撞撞地離開。

南昭希搖晃地倒退數步,臉色蒼白如雪,她到底做了什麼……

“希兒?”石俊男從竹林閃了出來,蕭聲也停了下來,皇甫臨只是站在那裡作了個吹蕭的動作,石俊男躲在暗處配了音。

南昭希茫然地看着石俊男,突然推開了他,跑進竹林中,“皇甫臨!你爲什麼要爲我做那麼多事?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娶別國公主,是華周皇室裡從沒有發生過的事,他爲此做出的努力,她不用深想也知道,說服皇后,說服支持他的大臣們,他費了多少心?還有皇甫川……還有瑞王爺……他在暗地裡已經爲她做了那麼多的犧牲……

皇甫臨眨了眨眼睛,眼眶紅了起來,卻說不出話,一直保持着吹蕭的動作。

“你說話啊!你爲什麼要做那麼多?爲什麼要我對你這麼內疚……”南昭希不顧一切的朝皇甫臨嘶喊着。

石俊男其實也聽到了白舞的話,他也很震驚,皇甫臨,是個男人,以後,他要多包容他一些纔對,不能再那樣嫌棄他了,一邊這麼想着,一邊動手解開了皇甫臨的穴道。

“哇……娘子!……我好怕……我動不了,也說不出話……”皇甫臨撲進南昭希的懷裡,死勁的哭着,委屈的眼淚一個勁的流。

“……皇甫臨……”南昭希激烈的情緒被突然凍住了一般,再也發泄不出去,雙手回抱住他,哭着把眼淚擦在皇甫臨的身前,好半天,才鬆開手,說道:“我扶你回去……”

石俊男望着他們互相扶植的背影,感覺有種無形的手把他的心拽入了無底的深淵,那裡冰冷又漆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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