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決斷下
忽明忽暗的燭光映在柳紅的臉上,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她飛快地瞟了一眼,旋即低下頭去,嚅囁着說,“……奴婢不知道。”
“你是當真不知道?”蘇玉妍冷冷地看着她微垂的眼瞼,“還是不敢說?”
“奴婢真是什麼也不知道。”柳紅仍舊垂着頭,低聲說道。
蘇玉妍冷笑一聲,“方纔只有你和爺在浴房裡,這個東西不是爺的,除了你,還會有誰?你便不說,我也知道你具了什麼心思……我若想置你於死地,隨便尋個什麼藉口就可以將你立時打死,又何必跟你說這許多?不過是看在你侍候我這幾年沒有出過什麼差錯的份上想放你一條生路罷了。”
雙珠與秋蕙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蘇玉妍手裡那張微黃的紙片,也隱隱猜出幾分,眼裡的鄙夷之色更盛,卻都保持着沉默。
屋裡的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起來。
柳紅不敢看蘇玉妍的臉色,但也聽出她語氣中的氣惱之意,想着先前被送進牢獄的宋大姨娘與蘇玉妍還是表姐妹,卻也落得那樣的下場,心裡便有些後悔自己方纔的舉動來,這麼一忖,臉上便露出幾分怯色來,當即站起身來,低聲說道,“奴婢真不知道少夫人說的是什麼東西……”
“好,你不肯說,我也不勉強你。”蘇玉妍心中盛怒,但還是壓低聲音說道,“不過,等我查清了事情的真相,也就是你離開沈家之時了。”她本着一片慈善之心,想着柳紅終歸與她主僕一場,又是她的陪嫁,便是將她逐出沈家,也得給她留幾分顏面。沒想到柳紅竟是油鹽不進,倒負了她一片好意。
“少夫人……”柳紅兀自嘴硬,“奴婢真的是清白的。”
蘇玉妍遂冷笑一聲,不再理會柳紅,只叫過雙珠與秋蕙,低聲吩咐了幾句,便出了房門。自作孽,不可活,柳紅死不悔改,也就怪不得她了。
夜風撲面而來血色主宰最新章節。夾雜着絲絲寒意,她不禁縮了縮脖子,白貂披肩柔軟的皮毛緊貼着她微涼的臉頰。驅散了不少寒氣。
她慢慢地走在走廊上,迎着寒風,眸光沉凝,腳步穩健。
而此時的沈珂,難受得無以復加。滿腦子都是蘇玉妍那嬌美的面容,他恨不得立時奔出屋去把她找回來,然後把她擁進懷裡好好親熱一番,但他知道,她心裡有了疙瘩,而且還是個危及他們夫妻感情的大疙瘩。他不能着急,解鈴還須繫鈴人,他一定要慢慢爲她解開這個心結……
……
次日一早。沈珂便起來上朝點卯去了,而蘇玉妍刻意迴避,便沒有與他照面,等他走了兩刻鐘後纔回了正房,派人把沾有白色粉末的紙送進了當地醫館。得出的檢驗結果果然與她的推測絲毫不差。過了一夜,她的心情已經比昨夜平靜了不少。拿着郎中開具的檢驗單,看了半晌,才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既已經確定下來,便趁早將柳紅打發出去吧!不過,柳紅畢竟是自己的陪嫁,便是要打發出去,也不能引人起疑。
柳紅年紀也不小了,若以嫁人將她打發出去,自是最合適不過。蘇玉妍心裡琢磨了許久,遂吩咐雙珠把柳紅領來。
此時已值晌午,天色卻顯得陰沉沉的,彷彿又要下雪。柳紅心神不寧地隨雙珠進了屋,一眼看見蘇玉妍端坐在上首,手裡還捏着一張黃紙,不用多看,她也知道這張紙就是自己不小心掉在浴房裡的那張曾經包過春.藥的紙。她連忙垂下頭去,連大氣也不敢出。
“我已經讓人把紙上的藥粉送到醫館去驗看了。”蘇玉妍捏着那張紙輕輕抖了抖。
柳紅心裡一跳,不敢應聲。
“你難道不想跟我說點什麼?”蘇玉妍沉聲問道。
“奴婢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該跟少夫人說什麼……”柳紅飛快地瞟了蘇玉妍一眼,隨即垂下眼眼瞼。
“醫館的郎中說了,這紙上的藥粉,是春.藥。”蘇玉妍盯着柳紅那近乎妖媚的面孔,冷冷說道。
柳紅身子一抖,仍然沒有應聲。
“事情的經過到底如何,我現在也不想再追究了。”蘇玉妍放下手中的紙張,把眸光移到柳紅那緊握在拳頭上,“我只想告訴你,你年紀也不小了,到了該配人的時候了。”
柳紅一聽,頓感惶然,只覺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低聲央求道,“請少夫人別趕奴婢走,奴婢只是一時糊塗,以後決不敢了……”
“我什麼時候說要趕你走了?”蘇玉妍淡淡說道,“你到了適婚之齡,我若留着你不放,你心裡也必定生出不滿,所以,還是早些爲你揀個如意郎君的好,也不枉你侍候了我一場。”
聽到這裡,柳紅已知事情再無迴旋的餘地,當下便挪動雙膝到了蘇玉妍的跟前,雙手抱住她的裙角哭道,“還請少夫人發發慈悲,別把奴婢趕出府去,奴婢來生便是作牛作馬也要報答少夫人的恩德!”
雙珠見蘇玉妍眉峰微顰,立即上前拉開柳紅,不耐煩地說道,“好端端地你哭什麼?!讓人看見還道是少夫人責罰了你!趕緊起來吧!”一邊說,一邊拉柳紅起來。
柳紅卻硬拽住蘇玉妍的裙角不放,嗚咽着說道,“少夫人,您就讓奴婢留在府裡吧……”
蘇玉妍冷冷地擡起腳來,一腳蹬開柳紅,“我已經差人跟豐姨娘說了,請她爲你揀好人家,就在這幾天把親事辦了。你若不想鬧得人盡皆知,便好自爲之吧!”說罷便讓雙珠和秋蕙帶她出去。
“少夫人……”柳紅沒有防備,被蘇玉妍一腳蹬倒在地,卻又急忙爬起來,低聲乞求,“求您別趕奴婢走,奴婢一旦出府,就沒有活路了……”
蘇玉妍一聽,不禁心裡一動穿越蒼空的少女。這是什麼意思?出了府嫁了人,雖說不如定遠侯府這般,但也不至於就沒了活路。她心裡微忖,就揮手製止了雙珠和秋蕙兩人拼命拽住柳紅往外拖,“你且把話說明白些。”
“少夫人……”柳紅得了這話,就如同拽住了救命稻草,當下淚如雨下,再沒了先有那抵死不認帳的決心,“奴婢跟在少夫人身邊,一直忠心耿耿,可是,奴婢家裡還有六十歲的老母,還有病弱的妹子需要養活……”
話音未落,就被蘇玉妍冷冷打斷,“你到底想說什麼?!”
“奴婢……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呀!”柳紅支吾了半天,這才吞吞吐吐地說道。
“什麼迫不得已?”蘇玉妍睨了她一眼,“說明白。”
柳紅停止掙扎,看向雙珠與秋蕙。
蘇玉妍知道,她這是想讓這兩人迴避,不禁冷冷一笑,“她們都不是外人,你儘管說就是了。若你說的都是實情,我會酌情處理。”
柳紅連忙說道,“奴婢說的都是實情,不敢有半句謊言。”
“什麼實情?”蘇玉妍端坐不動,心裡卻是微微一驚。難道柳紅勾引沈珂,竟是受了別人指使不成?
“是豐姨娘她……”柳紅支支吾吾地小聲說道,聲如蚊吶,幾乎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得清楚。
“你說什麼?”蘇玉妍隱隱約約聽到“豐姨娘”三個字,自是詫異不已。她與豐姨娘並無過節,之間也沒有利害衝突,豐姨娘又爲何要對自己不利?就算真是豐姨娘所爲,那她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便是柳紅真成了沈珂的妾室,豐姨娘又會在其中撈到什麼好處?
“豐姨娘跟奴婢說,只要能得到爺的眷顧,這一輩子就會衣食無憂了,還讓奴婢在少夫人不方便的日子裡好生侍候着爺……那藥粉,也是豐姨娘她送給奴婢的,說是在適當時候使用的……”柳紅偷偷打量了一下蘇玉妍的臉色,繼續低聲說道。
就算豐姨娘再不喜歡自己,但自己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又怎麼會這樣囑咐柳紅?就算柳紅成了妾室,得了沈珂的歡心,也絕不可能撼動自己堂堂少夫人的地位。蘇玉妍心裡暗忖,便將桌案一拍,“豐姨娘爲何要這樣囑咐你?”
“豐姨娘說,少夫人就算再得爺的喜歡,男人也難免會有喜新厭舊之心,時日久了,爺必定會對少夫人有所疏離,與其讓爺對別的女人動心思,倒不如把爺的心栓在自家屋裡……”柳紅見蘇玉妍肯聽她解釋,便細細將豐姨娘交待她的話都說了一遍。
“豐姨娘真是這樣跟你說的?”蘇玉妍不怒反笑。
“奴婢所說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柳紅擡起頭來,臉上猶有淚痕,“還請少夫人看在奴婢這幾年兢兢業業侍候您的份上,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我若不打算饒你,早在昨夜就將你亂榻打死了。”蘇玉妍冷笑一聲,“你若識趣,過兩天我就讓你體體面面地嫁出去,否則……”
“少夫人……”柳紅頓時淚如雨下,欲待掙扎,卻被雙珠與秋蕙兩人使勁拽住胳膊動彈不得。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蘇玉妍冷冷丟下一句,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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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蘭因最近忙於農活而斷更,還請親們諒解,不要棄文,下個月農活忙完,一定不再斷更。現在每天都是六點起牀做飯,吃過飯就到棉地裡撿棉花,有時候中午也是帶飯到地裡去吃,天黑纔回家……屁股沾到椅子就不想動彈了。墨蘭患有頸椎病,以前常常痛得睡不着,這幾天累得全身痠軟,竟然一覺睡到大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