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她。”秦白羽上前一步,冷喝道。
見此,莫悠闇暗握住他的手,阻止他上前,轉頭遞過去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並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要殺我?現在就來。”秦白煙重新閉上眼,露出一臉的視死如歸。
她微微仰起頭,把自己的脖子往對方手上送。
葉辭動作稍頓,眼裡露出些許意外,望着榻上的女子,久久沒有動作。
秦白煙再次睜開眼,笑的冰冷,嘲弄道:“怎麼,你下不了手嗎?你葉辭也會心慈手軟嗎,需不需要我幫你?”
話音落,細白的脖子又一次迎向那隻大手。
葉辭蹙起眉頭,眼神逐漸起了變化,不似往日的冰冷,亦看不到絲毫憐憫疼惜。他剛欲抽回手,卻不想被對方抓住了腕子,如水般的星眸,死死盯着他。
“葉辭,你現在不殺我,我就會殺了你。”秦白煙仰着頭,發狠地警告道。
“煙兒,你需要冷靜。”葉辭毅然抽回手。
秦白煙冷笑一聲,忽地坐直身子,自腰間抽住一把匕首,抵在對方的胸口上。
葉辭一愣,表情依然寒冷,紋絲不動地坐在那裡,放佛抵在他胸口的東西,不是取人性命的利刃。
“這把匕首我帶在身邊三年,今天終於派上了用場。”秦白煙笑了起來,眼裡閃動着光芒。
“我說過,你不殺我,我就會殺了你。但是,在你死之前,我要問你幾個問題。”秦白煙看着他,臉上似有不甘,“三年前,你是受何人指使來刺殺我的?”
葉辭也望着她,薄脣緊閉,顯然沒有開口的打算。
“好,你不肯說我也不逼你。那我再問你,三年前你既然消失了,今天爲何還要再出現?”秦白煙每一次地笑,都讓其餘三人感到揪心。
“爲你而來,你可願信?”葉辭終於開了口。
“我不信,”秦白煙不爲所動,一手按在胸口上,說道:“自從我這裡捱了一掌後,你葉辭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再信。”
葉辭沒有過多的解釋,雙眼卻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的臉。
“你今天擄我來這裡,還是爲了殺我,對嗎?”秦白煙地雙眼在屋內掃視一圈,陌生的環境,讓她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不是。”葉辭言簡意賅地否認,他只是想陪着她,過完這個年尾。
秦白煙扯起嘴角,笑地悲傷,手上猛的用力,匕首毫無猶豫地沒入對方的胸口。猩紅的血,順着利刃很快流出來,一點點
染上她的手指。
葉辭一如初始那般,穩坐如山,任憑胸口的血不斷流着,放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你傷我一掌,我還你一刀,自此我們兩清,永不相見。”秦白煙收回雙手,不再看身邊的男人一眼,起身走下牀,緩步來到莫悠的身邊。
莫悠看着她,淚水早已爬滿了她的臉龐,卻還是逞強得在笑,笑地苦澀,笑地悲涼,笑地讓人心疼。
“菁菁,我好累。”秦白煙走到莫悠身前,對她展開一個燦爛如花的笑容,忽而就閉上了雙眼,直直倒進她的懷裡。
“姐姐。”莫悠忙伸手接住,擔憂地叫了一聲,低頭一看人已陷入昏迷。
“帶她回去。”葉辭聞聲望過去,忙站起身,低吼道。
莫悠擡頭望他一眼,匕首還插在他的胸口,鮮血染透了他的衣衫,他過猛的動作,牽動到了傷口,頓時痛地他青筋暴起,臉色蒼白地可怕。
“將軍,你先帶姐姐回去。”莫悠把秦白煙交給身邊的男人,說道。
秦白羽看了一會兒葉辭,什麼都沒有說,直接抱起秦白煙離開了這裡。
房間裡瞬間安靜下來,莫悠看着葉辭倒坐在軟榻上,額頭上已經佈滿了細密的汗珠,緩步走過去封住了傷口處的幾個穴位。
“你現在看清楚了嗎?當初的背叛,讓她傷透了心,不管你現在用什麼方法,都挽回不了她的心。”莫悠看着他,冷靜地說道:“死心吧,不要再去糾纏她了。她爲你三年未嫁,難道你想讓她這輩子都不能安心嫁人嗎?”
“那你呢?玩火的人,又豈止我一個,你當真以爲秦白羽不會介意你的身份。”葉辭低着頭,沒有看她,說出來的話卻直擊對方軟肋。
“葉辭,你當初爲何要殺秦白煙?”莫悠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問出了這個一直存在心裡的疑惑。這個疑惑,讓她一直懷疑主上派她到來秦白羽身邊,真的只是爲了保護他嗎?
“這是主上的事情,恕難奉告。”葉辭拒絕道。
如此說來,當初要刺殺秦白煙的人,真的是主上。
莫悠微擰眉頭,心裡非常亂,主上派她來這裡到底是爲了什麼?
屋子裡再次恢復寂靜,莫悠心事重重地爲葉辭處理着傷口,她發現匕首刺得並不深,除了失血過多外,對葉辭的身體沒有造成很大的傷害。
姐姐,你終究還是不忍心嗎?
處理完傷口後,莫悠就回了將軍府。
秦白煙依舊處於昏迷中,將軍府
上下卻是嚇壞了,大夫和丫鬟們,在寒溪築內進進出出了好幾趟。
莫悠詢問過狀況後,得知秦白煙只是因爲情緒激動、悲痛過度,才導致地昏厥,懸着的心終於放下。
“他怎麼樣了?”花廳裡,秦白羽面色陰沉地問道。
“傷口不深,養幾日就沒事了。”知道他問的是葉辭,莫悠便如實回道。
秦白羽冷哼一聲,“他倒是命大。”
好好的除夕夜,因爲一個葉辭,攪得整個將軍府都不得安寧,莫悠真是又氣又恨。而且,她和葉辭又同爲筆墨樓的人,不知秦白羽在看到這些事情後,心裡會作何反響?
秦白羽在花廳坐了一晚,始終不發一言,莫悠也跟着陪了一宿,心情真可謂是五味雜陳。
當天邊魚肚泛白,將軍府迎來了正月初一的歲首。喧天的鞭炮聲,很快響徹整座京城,昏睡了一宿的秦白煙,終於在炮竹聲中醒來。
莫悠和秦白羽過去看她時,她正端坐於窗前,窗戶敞開着,她一手託着下巴,靜靜望着窗外的景色。寒風不時卷着地上飛起的白雪,悄悄飄進了屋子裡。
“姐姐,外面天寒地凍的,莫要凍壞了身子。”莫悠走過去,擡手就要關窗戶。
“不要關,我想看看新的一年,這天會不會變得和以前不一樣。”秦白煙抓住她的手,制止道。
看着她這般模樣,莫悠忍不住蹙了眉頭,她的樣子雖然平靜,可卻死氣沉沉,全然沒有往日的靈氣。
她還是很在意葉辭吧?
昨晚那一刀,她可有後悔?
“所謂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這寒來暑往的季節,自然是因爲天在變。”莫悠反握住她的手,寬慰道:“姐姐,天都在變,你的心如何不能變呢?”
秦白煙輕輕揚起嘴角,看着她說道:“箐箐,以前的我,絕對不會把刀捅進他的胸口。”
所以,你想說自己變了嗎?
莫悠闇暗歎氣,姐姐,你是真的變了,還是在自欺欺人?
那一刀你刺得有多輕,你的手又抖了多久,連你自己都忘了嗎!
“箐箐昨晚已經爲他包紮過傷口,放心,他不會死。”秦白羽似是早已看破她的心事,直接開口說道。
秦白煙笑容稍僵,隨即又恢復如初,雲淡風輕地說道:“他的事與我無關。”
那一刀斬斷的,何止是他們的恩怨,還有他們的情意。
血濺兵刃,以血爲證,自此你娶我嫁,各不相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