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亭的門猛地彈開了,菲利克斯走進金碧輝煌的門廳,一路來到問詢臺。
“你好,請問二號會客廳是在?”
一個金髮的中年女巫漫不經心地看着他胸口上的徽章,她後面的布告欄上貼着各種指示牌,不過這些都被一張誇張的通緝令擋住了,“菲列克斯·海普……哦,海普先生,西德里克先生有交代,請跟我來——”
“抱歉,女士,我還沒有登記魔杖。”
女巫熱情地說,“那並不是必需的步驟,親愛的。聽說你是一位麻瓜研究專家?我家裡有一本《糊弄麻瓜的簡單法術》,但我沒怎麼看,分不出好壞……小蒂姆總是把屋子搞得一團糟。”
她帶着菲利克斯來到電梯區,看了一眼樓層,“我們要去四樓——哦,當心!”說話間,一羣紙飛機順着金色柵欄門的空隙飛進電梯,她解釋說:“這是部裡用來傳遞消息的字條——”
這些紙飛機一進入電梯,就盤旋在天花板上慢悠悠地飛行,它們的顏色是一種淺紫色,機翼邊上蓋着“魔法部”的戳記。
“——我們之前用貓頭鷹溝通,你可以想象這裡的空氣質量……還有糞便的問題,桌子、椅子上一塌糊塗,改用這些小東西后,部裡的清潔工作減少了三分之一。”
“請原諒,我還不清楚你的名字?”菲利克斯不得不打斷她說話的節奏。
“埃拉·迪菲娜,我說到哪裡了,哦,對了——”她開始講述自己五歲的兒子是怎麼憑藉一袋麪粉,繪製出整個魁地奇聯盟球隊標誌的壯舉,“他會帶領國家隊走向勝利的。”她自豪地說。
“迪菲娜女士,我聽說L.C.A連環畫出版社最近新出了一套連環畫,非常受歡迎。”
“是嘛,我沒太關注,叫什麼名字?”
“叫——”
電梯停了下來,從外面走進來兩名巫師,一個是棕色短鬚的紅臉龐男巫,穿着一件黑色巫師袍;另一個是一位發須花白的老者,他穿着粗花呢灰色風衣,裡面是一件褐色馬甲。
老者微微側着頭,“阿莫斯,你們的流程有問題,大有問題。而且你一直在兜圈子,我看得出來,蒂娜教了我不少東西。”
穿着巫師袍的男巫阿莫斯不安地說:“我知道你非常關心鷹頭馬身有翼獸的生存環境,但是這件事其實和你沒關係,不是嗎?你甚至都不是它的主人。”
“我不能因爲它是有主的就不管不顧,我只是在爭取屬於它的合法權益。”
“可是你已經退休了,斯卡曼德先生。”
“理論上說,我只是不怎麼外出……但我沒有停止工作,如果你知道我一天要幹多少活兒,就不會這麼想了。”
“你的《神奇動物在哪裡》已經修訂到第52版,爲什麼不再完成一版呢?”
老者看着對方的側邊臉,“我確實有這個計劃,但是——我們已經跑題了,再次重申,我受到朋友們的委託——這其中還包括三個富有愛心的小傢伙——對魔法部的工作流程進行質詢。我想你們聘請我做顧問,不是讓我保持沉默的。”
“當然,部裡的很多神奇生物保護區,都需要參考您的意見。”
電梯在四樓停下,兩人走了出去——
“海普先生,我們也到了。”前臺的迪菲娜說,菲利克斯欠了欠身,“謝謝,就在這一層嗎,我可以自己去找。”
他走出幾步,回過頭,“另外,那本書的名字是《小巫師米克奇遇記》,多家書店有賣。”
菲利克斯跟在兩位巫師身後,看着他們在一間寬敞的辦公室門口停了下來。他擡起頭,上面寫着“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司”。
穿着黑色巫師袍的男巫走進辦公室,留下老者等在外面,菲利克斯靠近道,“紐特·斯卡曼德先生?”
老者偏過頭,視線從他身上滑過,“你是……”
“菲利克斯·海普,霍格沃茨的古代魔文教授。”菲利克斯自我介紹說,“我們剛剛在電梯見過。”
紐特的視線落在他身上,“是的,是的,沒錯……海普先生,我聽過你的名字,小羅爾夫提起過你。”
菲利克斯說:“我在上學時就對你的研究成果非常感興趣,還蒐集了一些剪報,可惜並沒有找到多少內容。”
“我早年確實發表過幾篇文章,當時不受重視——”紐特說:“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上學時的一段時間裡,我曾癡迷於如何跟它們打交道,當然,要確保不會讓自己受傷。”菲利克斯說道。
紐特的眼睛亮了起來,“這就是我研究的意義,營救、養育、保護……我還教其他巫師去了解它們,而不是心懷畏懼——”
“這麼說,波特他們最終找到了你?”菲利克斯說,“我在電梯裡聽到了幾句,我猜你們是在討論霍格沃茨鷹頭馬身有翼獸攻擊學生的案子。”
“波特?哈利波特?”
“哈利波特,羅恩韋斯萊,赫敏格蘭傑,當然,還有漩渦的中心,魯伯海格和他的巴克比克。”
紐特點了點頭,“那就沒錯了,他們寫信告訴我,一隻鷹頭馬身有翼獸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懇請我站出來。老實說,我離開魔法部很多年了,這裡和我離開時不太一樣。抱歉——是大不一樣。”
他仰着頭做出一副失望的姿勢,“蒂娜勸我安心寫作,但有些事看到了,總不能當做沒看到——如果毒角獸的犄角開始發亮,就必須要作出應對——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毒角獸是一種大型猛獸,和犀牛的樣子很像,它們長長的、鋒利的大犄角中儲存一種致命的液體,會讓任何被注入這種奇特毒液的物體爆炸。
“我們無法忍受發生在眼前的不公。”菲利克斯說出自己的理解。
“沒錯,你總結得很好——噢,稍等,我需要解決一些小麻煩——”紐特飛快地把手伸進懷裡,取出一塊銀色的懷錶,懷錶突兀地膨脹、收縮,看起來馬上就要爆炸了。
“斯卡曼德先生——”菲利克斯瞪着眼睛,爲自己套上一個人形鐵甲咒。
“別擔心,不是壞事——”紐特匆忙地說了一句,銀色懷錶的前蓋猛地彈開,從裡面探出一張形似鴨嘴的粉紅色鼻吻,下一秒,一隻巴掌大的嗅嗅從懷錶裡鑽了出來,靈活地爬到紐特身上。
緊接着,又有兩隻嗅嗅出現了,其中一隻第一時間對着懷錶光滑的蓋子,理了理自己黑色柔軟的絨毛,另一隻似乎看上了銀色的錶鏈。
菲利克斯好奇地打量它們,這是一種介於鼴鼠和鴨嘴獸之間的黑漆漆、毛茸茸的小動物,對閃閃發亮的東西有着異乎尋常的狂熱。
“嘿!瓦倫,薩爾,索普,安生點兒。”紐特低聲說,他敏捷地抓住站在肩膀上、正費力拔着銀色鈕釦的嗅嗅,把它塞回懷錶裡。另外兩隻嗅嗅也被他丟了進去,隨即關上前蓋。
紐特左右看了一下,沒有人注意到這邊,他把懷錶塞回口袋,朝菲利克斯眨眨眼睛:“理論上說,我是不能帶我的神奇動物朋友來的……但他們纔出生沒多久,我實在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