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凝沒從西門飄雪的身上嗅到胭脂味，少了幾分反感，輕輕點了點頭。
她明白現在自己一定走不掉的，人在肖府，他隨時會來的，不如就隨他回宮一趟，其實解釋不解釋都不重要了，她明白自己也沒有資格留在他身邊，不孝有三，無後爲大，這一點，她可擔不起。
南月明宇見肖凝點了頭，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無奈的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然後站在那裡看着西門飄雪抱着肖凝消失在夜色裡。
“肖凝，你的心裡只有他。”南月明宇嘆息一聲，一個閃身也消失在夜色裡。
清心殿的寢殿裡，西門飄雪的服了一些藥，面色才緩和過來，而肖凝則一個人坐在椅子裡瞪着西門飄雪：“你是打算現在說？”
“當然，如果現在不說，你不是又要出宮了？”西門飄雪倒是不惱，想到南月明宇剛剛那些話，他的確得給肖凝一個交待，以肖凝的性格，當然會計較，他更知道肖凝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想法不一樣的。
肖凝點了點頭：“的確，不說清楚，我當然沒有必要留下來，不過，就算說清楚了，我也未必會留下來，我不喜歡和任何人分享男人，曾經也不行，畢竟你與我先拜堂成親的。”
“你的意思，朕將他們逐出後宮也不能嗎？”西門飄雪早就想到肖凝會這樣說了，他還是瞭解他的丫頭的，當時在知道她的身份後還能堅持選她留在自己身邊，就已經打算好一切了。
“是。”肖凝點頭，聲音卻很淡：“只要犯過錯誤，就不能原諒。”
西門飄雪的笑意更深了，站在肖凝的身側，傾了傾身體：“你真的這樣想？不怕後悔嗎？朕這些日子可是守身如玉的。”
一邊說一邊側身半摟了肖凝：“真的，朕對天發誓。”
肖凝僵了一下，被他臉上的笑意弄得心底發癢，她就那樣盯着西門飄雪的眼睛，想知道他這話中的真實度。
那麼多美女在後宮，他能守身如玉嗎？
這個問題實在是讓人想不通了，所以她沒有立即接話，這種話，誰都會說的，畢竟自己已經表態了，而且西門飄雪更是一個狡猾多端的傢伙，說句假話，撒個小謊，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麼。
“你不信？”西門飄雪一臉傷心欲絕的模樣，一邊擡手捧心：“朕爲你，可以不惜一切，你怎麼能不顧我的一片心？”
他說的半真半假，更讓肖凝摸不着頭腦了。
其實肖凝也明白，西門飄雪有沒有說假話，到史官那裡一查便知道了。
此時西門飄雪也直直看着肖凝，目光灼灼，多了幾分正派，他明白，自己若不解釋清楚，以肖凝的脾氣，一定會離開的，她要去哪裡，無人能攔得住。
而肖凝卻微微側頭，移開了視線，不敢與西讓飄雪對視了，嘴角緊緊抿着，手心裡有汗水沁出來，她也不想這樣，可是現在不僅僅是西門飄雪的問題，而是她本身的問題。
“朕叫史官過來。”西門飄雪終於堅持不住了，這樣撐着腰身也會累的，所以他直起腰身，挑了挑眉眼，眼底已經有幾分不快了，他沒想到肖凝會不相信自己的話，他們曾經那樣互相信任。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如果用現在的一切換回從前的他們，他定會毫無猶豫的同意的。
可惜有些東西不是換的，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就無法改變了。
“不用了。”肖凝擺了擺手：“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她真的不敢去看西門飄雪了，他的多情和深情讓她怕了，如果將三宮六苑清空而她留下來，她怎麼對得起西門飄雪？畢竟葉寒天都沒有把握醫好自己的。
她就是想找一個理由離開，徹底的離開。
讓西門飄雪再沒有任何理由來找她！
“丫頭！”西門飄雪有些急了，彎腰雙手按在肖凝的肩膀上：“你真的不信我嗎？”
“信。”肖凝的眼神有些閃躲，不敢直視他。
“你到底在忌憚什麼？夜家已經徹底的消失了，沒有人敢再威脅朕，也沒有人敢打你的主意。”西門飄雪有些急，手上微微用力，掐得肖凝狠狠皺眉，抽了一口冷氣。
“我……”肖凝欲言又止，擡手推開西門飄雪：“史官也是你的手上，你讓他說什麼，他自會說什麼。”
這意思是說什麼也不信了，讓西門飄雪的心都沉了下去。
握着的雙手也一點點鬆了開來，狠狠閉了一下眼睛：“好，你休息吧，朕去書房了。”
肖凝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他讓自己隨他進宮，她應了，他也解釋過了，她也聽了，不過，他們之間還是無法回到從前了。
西門飄雪走後，肖凝看着若大的龍牀，咬了咬脣，這裡也瀰漫着西門飄雪身上的味道，讓她的心裡更亂了。
她不想走，真的不想，卻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御書房裡，西門飄雪瞪着葉寒天，面色一沉如水，他與肖凝沒能解釋清楚，還要繼續努力，不過心底卻有些惱火，有些氣憤，當然就將這火氣撒到葉寒天身上了。
而葉寒天站在下首，低着頭，早就做好受罰的準備了。
“你們與她說了什麼？”西門飄雪咬牙切齒的說着，就差上前掐死葉寒天了：“如果你們早些解釋，也不會是現在的局面。”
葉寒天視死如歸的盯着西門飄雪：“我也是替肖凝着想啊，她要是知道真相，一衝動回了皇城，不是給你添亂嗎？”理由更是十足。
西門飄雪更是狠狠的瞪他了，恨不得將他吃掉。
“對了，我聽說肖凝已經入宮了，你還這樣苦大仇深的樣子做什麼？”葉寒天知道西門飄雪不會真要了自己的命的，不過死罪可免，這是活罪難逃了。
提到這話，西門飄雪的臉色更難看了，狠狠咬牙：“我還想問你呢？她如何知道三宮六苑的宮妃？”
葉寒天不說話，只是低着頭。
“她現在不答應入宮。”西門飄雪有些煩躁的說道：“我都說了沒有碰過那些妃子，她還是不懇，可是我知道她也不好過，她更痛苦，這到底是爲了什麼？你說。”
聽到這話，葉寒天的心也痛了一下，誰都知道肖凝若離開西門飄雪的確會瘋掉的。
不過，他也知道肖凝爲什麼如此的不講理了！
“或者……”葉寒天輕輕開口，嘆了口氣：“她在爲你着想，你應該知道的。”
西門飄雪也是眸底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原來如此。”
然後又深深看了葉寒天一眼：“你有幾分把握醫好凝丫頭？”一臉的期待。
有些爲難的搖了搖頭，葉寒天一分把握也沒有，所以不好說什麼，卻是又輕輕皺眉：“如果不能醫好，你就不要她了嗎？你這樣是真的愛她嗎？”
語氣也冷了幾分，有些咄咄逼人，直直瞪着西門飄雪：“不過沒關係，你不要她，我會帶她離開的。”
“閉嘴。”西門飄雪卻打斷他的話：“這天下，朕可以不要，命朕也可以不要，就是不能不要凝丫頭，不管能不能醫好，朕都要立她爲後。”
葉寒天有些反映不及，直直瞪着西門飄雪，半晌，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隨即大笑：“好，我定會盡全力爲肖凝醫病。”
此時西門飄雪也看到了希望一般，他就知道，他的凝丫頭沒有變。
心情大好，一時間也忘記要治葉寒天的罪了，直接出了御書房，都沒用太監通傳，直接就去了清心殿。
肖凝還坐在椅子裡發呆，根本沒有半點睡意，面色有些泛白，腮邊有未乾的淚痕，她比任何人都難過吧。
見西門飄雪走進來，肖凝忙擡手胡亂擦掉眼角的淚珠，瞪向他：“你怎麼又回來了？”
聲音都有些嘶啞了。
看着肖凝，西門飄雪猛的上前將肖凝摟在懷中：“丫頭，你別想扔下我一個人，今生今世，無論天涯海角，我都要與你在一起，失去一切我都不在意。”
“你……”肖凝不知道西門飄雪又發什麼瘋，自己都鬧到這份兒上了，他竟然又回來了，還說這些莫明其妙的話。
“你放開我。”肖凝擡手去推西門飄雪，有些懊惱，眉眼間卻是柔軟的，心頭更是深深的不捨。
“不，不放，一輩子都不放。”西門飄雪一臉堅決，擡手將肖凝打橫抱起：“你是與我拜堂成親的妻子，任何人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一邊將肖凝放到了龍牀上，低低看着她：“丫頭，我不要孩子，只要你，無人繼位也不怕，還有葉寒天和江良。”
滿眼的深情，面色柔和似水，聲音似春風拂面，讓肖凝忍不住陷入其中。
看到肖凝震驚的樣子，西門飄雪低頭在她的額頭深深印下一吻：“丫頭，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們圓房。”
邊說邊將牀幔打散……
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西門飄雪去早朝了，全身痠軟的肖凝爬起來吃了些飯，就有宮女送來了鳳冠和鳳袍。
西門飄雪並不打算舉行冊封儀式，他要等統一四國之後再立肖凝爲後，那時候，纔是天真正的母儀天下，萬人之上。
想到西門飄雪連自己不能有孕一事都不計較了，她當然也想開了，她要留下來，留在他身邊，與他並肩作戰，一同指點天下江山。
“看上去心情不錯。”白雪拉着肖玄辰走進了清心殿，不用通報。
“小辰，白雪。”肖凝上前，將肖玄辰抱了起來，這個弟弟也不小了，只是她的親人也不多，所以這個弟弟格外的親切，想到肖展清夫婦的死，肖凝的心還是疼。
“姐姐。”肖玄辰也雙手摟了肖凝的脖頸，眸底霧氣一片。
“好了，你都多大了。”白雪無奈：“肖凝，他可是男孩子，將來要馳騁疆場，衝鋒陷陣。”
“不要，小辰學文不學武。”肖凝卻搖頭說道：“不過，小辰記住，凡事要懂得變通，不能認死理。”
不能像肖展清那樣，真的太害人了。
白雪聳了聳肩膀，她當然明白肖凝話中的意思，這是肖家的事情，她不好插嘴，不過她還是會將自己的一身絕學傳給肖玄辰的。
“來，一起用餐吧。”肖凝拉着白雪和肖玄辰一起坐下：“對了，大哥他們來看你了嗎？”
肖玄辰用力點頭：“昨天就來過了，他們讓我等你進宮，將這個給你。”
一邊說一邊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