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涼月壓根就沒有將這些事放在心上,上一世的她什麼都不會,可在慢慢的學習下,還是將安平侯府上下管理的井井有條,更別說如今她重活了一世,對安平侯府內院的這些事兒,自然是信手拈來,“怎麼,你可是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許慕原的眼神之中帶着幾分寵溺,恨不得想將宋涼月給淹進去,“只是這安平侯府人口雖簡單,但事情卻是一點都不少,原先這些事兒都是交給大嫂的,如今大嫂回孃家養胎去了,你身邊連個幫襯的人都沒有,連哪兒是哪兒都還沒有摸清楚!”
“你這性子又要強得很,到時候吃了苦頭也只是藏在心裡不願意說出來的,若是將自己累垮了,可如何是好?”
宋涼月笑的眼角彎彎,“你這也太不相信人了些,不信咱們走着瞧就是了。”
上一世瑞華長公主和許慕原大嫂雙雙自縊,留下了一攤子爛賬,上一世的她都能將安平侯府大理的井井有條,她就不相信這一世不可以!
許慕原也跟着笑了起來。
等着第二天一早,許慕原就將要去寧王府的事兒與瑞華長公主說了,瑞華長公主知道了自然是勃然大怒,只說不準,可如今的許慕原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任性妄爲的小子了,只耐着性子勸了一會兒,可瑞華長公主早已將寧王妃娘娘恨之入骨,不管許慕原怎麼說,她都咬緊牙關不答應。
最後許慕原只丟下一句“非去不可”的話,轉身就走了。
瑞華長公主自然鬧着要追出去,可誰知道她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被侯在門口的婆子給攔住了,“瑞華長公主,您不能出去!”
瑞華長公主氣的太陽穴直跳,擡手就是一個巴掌打在那婆子的臉上,厲聲道:“你知不知道如今自己在做什麼?可是魔怔了不成?”
那婆子捂着臉,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卻是帶着一羣婆子堵在門口,壓根就沒有讓開的意思。
瑞華長公主氣的厲害,揚聲道:“來人啊,來人啊,將這羣賤奴給我拖下去打二十個板子賣出去!”
可這滿院子除了她那尖刻的聲音,再沒有別的聲響了。
就連秦嬤嬤都有些愣住了,“侯爺怎麼敢……”怎麼敢堂而皇之軟禁自己的母親,若是這種事傳出去了,那一頂不孝的帽子是怎麼都逃不掉的。
當朝可是以仁孝治天下的,若是真的被扣上了不孝的帽子,哪怕許慕原是皇上的外甥,這衆人的唾沫星子只怕也會將許慕原給淹死的。
見着自己連一個人都叫不動了,瑞華長公主的聲音愈發大了,“好啊,你們一個個要造反不成?如今都聽信那個不孝子的是不是?有本事你們就守着我一輩子,但凡叫太后娘娘和皇上知道了,你們,連同那不孝子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真的沒想到我的親生兒子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可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了,一定是那宋涼月小賤人攪合的……我的命怎麼會這麼苦啊……”
只是不管她怎麼叫喚,卻是連一個人都沒有出來,也就秦嬤嬤在旁邊勸着,原先瑞華長公主身邊那些大丫鬟,更是早就不見了蹤影。
當宋涼月聽說了這件事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忍不住又問了遍一禾,“這事兒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你弄錯呢?”
一禾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似的,低聲說道:“如今這事兒闔府上下都知道了,不僅是瑞華長公主,如今就連秦嬤嬤都被軟禁了……”
怎麼會?
宋涼月有些呆住了,原先許慕原雖喜歡與瑞華長公主頂嘴,但自從老安平候死後,許慕原對瑞華長公主可以說是百依百順,難道許慕原會爲了她做出這樣的事兒?
想了想,她又覺得有些不可能,問了長安這會兒子許慕原在哪兒之後,就直接去了大書房。
這外院的大書房,宋涼月還未曾來過,哪怕是上一世也是這般。
上一世有次她燉了湯,想要給正在大書房內與同僚們商量要事的許慕原送去,只是剛走到小橋上,就已經被守在橋口的護衛給攔住了,要知道,經過了小橋之後,還要走上好一段路才能到達大書房。
當時的她極爲生氣,只覺得自己乃是堂堂安平候夫人,卻是連自己丈夫的書房都去不得了嗎?當即就狠狠將那護衛斥責了一頓,那護衛卻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只說要進去問問侯爺,可誰知道許慕原都說不見。
原本她是極爲生氣的,可那次許慕原卻三言兩語就將她的怒氣給熄滅了,想來也是,上一世她那般愛許慕原,只怕許慕原說什麼,她都覺得是對的罷!
想起上一世那般淒涼的自己,可這會兒子的宋涼月卻是顧不上了,如今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到底是爲了什麼,可叫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竟然能夠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大書房外。
大書房外候着田七和青茗,兩人見到她臉色俱是一變,還是青茗略圓滑些,上前道:“夫人,侯爺說了想自己一個人待會兒。”
因爲如今許慕原身份特殊,平日裡田七是離不得他的身的!
宋涼月見狀,愈發覺得不對勁了,“侯爺一個人在裡頭呆了多久呢?”
青茗道:“侯爺在裡頭呆了快一個時辰呢。”
那就是說,許慕原從寧靜院出來了,就一直呆在大書房中了!上一世,許慕原不高興的時候就喜歡一個人呆着!
想了想,宋涼月還是說道:“青茗,你進去與侯爺說一聲,就說我來了。”若換成了上一世的她,定會不管不顧的衝進去了,可如今,她卻明白什麼叫做尊重,要是許慕原真的不願意見她,那她也只能再折回去了。
青茗點點頭,轉身就進去了,片刻就出來道:“夫人,侯爺說請您進去呢!”
宋涼月一步步踏了進去,這大書房她還是第一次來,可如今卻顧不上打探屋子裡的擺置,也不知道是天色太過陰沉的緣故,還是這屋子裡太過古老刻板的緣故,襯得坐在太師椅上的許慕原臉色很是不好看。
他看着外頭那陰沉沉的天,連那好看的側臉都顯得有些陰沉沉的了。
聽到動靜,許慕原只轉過頭,淡淡說道:“你怎麼來呢?”
“聽說你今兒中午沒吃東西,我來給你送些湯來!這麼大冷天的,喝點熱湯,身子也能暖和不少。”宋涼月揚了揚手上的食盒,笑的格外和煦。
許慕原臉上的神色終於好看了些,就她的注視下喝了碗熱湯,又用了些小菜,終於道:“……你這會兒子來怕是有事兒要問我罷?可是要問我關於孃的事兒?”
宋涼月含笑道:“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許慕原接過她遞上來的帕子,擦了擦嘴,才緩緩說道:“我這樣做是有我的道理的,我娘不準咱們去寧王府,這只是佔了其中一小部分原因,很小的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怕我娘攙和到了奪嫡中去了。”
這瑞華長公主與皇后娘娘不合,在京城中也不算是什麼秘密了,倒是她與能言善道、善於保養的慧貴妃娘娘關係很是不錯,女人嘛,都是愛美的,更別說慧貴妃娘娘如今都已經過了四十,那皮膚卻像個二十出頭女子似的。
爲了與瑞華長公主能夠打好關係,慧貴妃娘娘可是給了不少獨門秘方給了瑞華長公主,平日裡得了什麼好東西更是不忘捎給瑞華長公主一份……瑞華長公主雖心腸狠毒,但因爲從小被太后娘娘嬌寵着長大的緣故,對自己喜歡的人那是掏心掏肺的好,若是真厭惡起一個人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宋涼月也想到這一茬來了,“你的意思是,怕長公主與惠貴妃娘娘攪合到一起呢?難道長公主不知道你已經站在太子這一邊了嗎?”太子乃是未來的儲君,是大統所在,這瑞華長公主還真是任性啊!
許慕原卻是苦澀一笑,低聲說道:“娘她如何不知道?原本我是不想讓娘攙和到這種事情裡面來的,只是這慧貴妃娘娘卻是太有心計了些,主動找到了娘說想要娘幫她,這其中到底許諾了什麼好東西,我直到如今都還不知道,只是自從娘與慧貴妃娘娘見面之後,一直在我耳邊唸叨說是太子無能之類的話,原先我並未將這些事放在心上,可如今慧貴妃娘娘的動作卻是愈發大了,我不得不防備着一二。”
“都說後宮不得干政,但如今慧貴妃娘娘卻趁着皇上病了,已經開始替四皇子籠絡大臣了,不過就算是患上沒病,她只怕也不會顧忌什麼的!”
宋涼月百思不得其解,問道:“太子就這般不得皇上的心嗎?”不管是太子,四皇子還是五皇子都好,那都是皇上的親生兒子啊!怎麼可以偏心到這個地步,上一世的她到底都在做些什麼,怎麼連這麼重要的事兒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