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母子連心,這話是一點都不假,這世上最瞭解瑞華長公主的除了太后娘娘,怕就是許慕原了,“我孃的性子就這樣,脾氣上來了是誰的面子都不會給,等着脾氣走了,先前的事兒也就忘了,我覺得等着我娘與宋家二姑娘相處了之後,一定也會喜歡宋家二姑娘的!”
“衆人都說我性子輕狂,想到什麼就一定要做什麼,可皇上您想想,這麼些年來,我好像並沒有做過什麼沒有分寸的事情!”
他是男子,曉得什麼叫做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那就一定要做到!
皇上卻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都說外甥像舅,你這樣子,倒是有幾分朕年輕時候的影子!好了,咱們倆今日就說好了,若是你能夠平定陝北內亂,朕就給你賜婚!”
他是看着許慕原長大的,對於許慕原的性子,也是清楚得很,若是今日他不答應,只怕許慕原這一出接一出的,定會鬧個沒完!
聽了這話,許慕原自然是謝了又謝!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又是平地一驚雷,滿朝上下議論紛紛,甚至比當初皇上派了安平候去西北議論聲還大些!
安平候雖是皇上的親妹夫,多年未上戰場,可到底也是武將之家出身,年紀小小就跟着老安平候上陣殺敵,論經驗也是少不了的,唯一叫衆人驚愕的是他的身份!
可如今,許慕原不過只是十多歲的少年郎,就去了西北?這,這皇上未免也太狠心了些罷!
但是衆人轉而一想,若是皇上沒有十足的把握平定陝北內亂,怎麼敢派許慕原前去?許慕原是誰,那可是瑞華長公主和太后娘娘心尖尖命根子啊!
想及此,朝中衆人的議論聲頓時變爲了欽佩之聲,每當下了朝,衆大臣沒有像先前似的躲回府裡頭,反倒是開始商量起如何能夠遏制災情來了……
這樣好的變化,皇上自然是看在眼裡,這心中多少也多了些慰藉。
但是瑞華長公主的憤懣卻是比之前一次更甚,這一次她沒去找太后娘娘了,直接衝到了御書房,看那架勢,恨不得要將御書房的門都給拆了。
等着她一進去,自然是與皇上吵得不可開交。
後來還是許慕原來了,說是這事是他提出來的,與皇上沒有半點關係。
瑞華長公主半晌才緩過神來,冷冷說道:“好啊,你長大了,翅膀也硬了,居然敢擅自做主起來了,原先你那般鬧騰,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今你居然鬧出這樣的事情來,還以爲是好玩不成?這朝中那麼多大臣,何時需要你一個小孩子出來逞英雄?”
“罷了罷了,我看你不是想逞英雄,只是想氣我罷了,氣我給你定下了你徐家表妹的親事!好啊,你要逞英雄就去逞英雄,以後你是死是活與我沒有一點關係,我也不止你一個兒子!”
許慕原是瑞華長公主的的親生兒子,可當年瑞華長公主子嗣艱難,府中還有好幾個庶出的孩子!
說完這話,瑞華長公主就氣勢洶洶地走了。
沒過幾日,許慕原就要動身去陝北了,這這幾日瑞華長公主還真的沒去瞧過許慕原一次,只一個勁兒躲在屋子裡抹眼淚。
就連徐雪兒聽聞了這個消息,都前去找瑞華長公主了一趟,許慕原若是出了什麼意外,這樁親事可不就黃呢?
可瑞華長公主如今哪有心情見她,自然是不見的。
徐雪兒急的不行,甚至進宮去求太后娘娘了,雖說太后娘娘曉得她要與許慕原定親之後對她的態度好些了,可如今遭受了打擊,也是病的起不來牀,就連她到底說了些什麼都沒聽清楚了。
宮裡頭,安平侯府上下頓時都亂了套。
可就算是這般,許慕原還是出了京城,去了陝北。
在同一天,宋元嘉也進了京城。
宋涼月早就得了消息,如今已經梳妝打扮好了正坐在瀟湘苑中等消息,原本今兒一大早她就該回宋家的,不管怎麼說,宋元嘉都是她爹爹,這爹爹回來了,她也沒有在蔣國公府住着的道理。
可也不知道是蔣國公老夫人捨不得宋涼月,還是故意給宋元嘉難堪,只說叫宋涼月好好在蔣國公府呆着,哪兒都不能去!
蔣國公老夫人是個明白事理的,可就算是再明白事理的人,碰上了這種事,也會失了分寸。
人老了果真就像是小孩子似的!
如今蔣國公老夫人已經是身心俱疲了,宋涼月也不捨得在這個時候惹她生氣,陪着她好一通說笑,這纔回去了瀟湘苑。
可她到底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僅不合乎情,更是不合乎禮法的,這天底下哪有父親回來了,還親自來看女兒的?不過她也只能派了一禾去宋家,將自己的不便之處與宋元嘉說了。
等着一禾回來的時候,還帶了不少東西回來了,“姑娘,奴婢見到老爺了,老爺說他這一年好得很,路上也一切順利,叫您不要擔心!”
“這不,老爺還給您帶了許多揚州的點心來,還將原先聽雨軒中的一棵小桂花樹也帶過來了,說是您在聽雨軒住了十多年,如今大家夥兒都來了京城,只怕以後回去的次數少得很,所以帶了棵桂花樹來,說種在您在宋府的院子裡,若是您想念聽雨軒了,還能夠瞧一瞧!”
這話說的宋涼月十分動容,原來爹爹一直都是疼自己的,只是父親的疼愛卻不大會說出口,所以上一世的自己纔會誤會了罷,“爹爹想的還真周到,還記得原先我們在揚州的時候,一到秋天都會將桂花打下來,留着做桂花糕,釀桂花酒,就連煮銀耳蓮子羹的時候都能加上幾朵碎幹桂花,湯羹的味道都能鮮美不少……”
說到在揚州時候的事兒,她這才覺得原先的日子好像也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般悽苦,雖有後母庶姐的刁難,可仔細一想,好像從小到大自己都沒怎麼吃過虧呢!
倒是一禾瞧着她滿面喜色,有些猶猶豫豫的,“姑娘,還有一件事奴婢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就是了,你在我跟前還有不知道該不該說的事兒嗎?”宋涼月十分喜歡一禾那嘰嘰喳喳的性子,恨不得連自己中午吃了幾碗飯都恨不得告訴自己!
一禾卻苦着臉說道:“奴婢當着姑娘自然是知道什麼,就該一股腦告訴姑娘的,可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所以這纔不知道當不當說!今日奴婢回宋府的時候,瞧見了雲姨娘身邊的丫鬟,開始還以爲是自己看錯了,結果後來一問,原來是雲姨娘也跟着老爺來京城了。”
“後來奴婢一打聽,說是自從太太帶着大姑娘來京城之後,老爺身邊沒有照顧的人,這雲姨娘也就漸漸得了老爺的心,再加上雲姨娘實在是像故去的秦姨娘,老爺與雲姨娘的感情也漸漸好了起來,說是最近幾個月,老爺待雲姨娘實在是好得很,衆人都說,只怕這下子太太是真的失寵呢!”
宋涼月卻是挑眉,驚愕道:“看不出大半年沒見,雲姨娘倒是聰明瞭不少,可太太失不失暫且還是兩說!原先太太染上了逍遙丸的毒癮,惹得爹爹心裡有幾分厭棄,所以這纔給了雲姨娘機會,如今太太的病已經好了大半,到底誰輸誰贏還是個未知數呢!”如今,可算是有好戲看了。
這兩人怎麼鬧,都與她沒有關係!
一禾也是忍不住笑了出來,“聽您這麼一說,怕是雲姨娘佔不了上風了,聽人說,自從太太走了之後,雲姨娘看着宋家沒了女主人,就擺起太太譜兒呢!不僅接過了主持中饋的權利,甚至還敢對原先太太留下來的人擺臉子!”
“可來了京城,只怕雲姨娘那主子譜兒都擺不成了!更何況,太太身邊都還有個大姑娘,奴婢今兒才聽宋府的人說,說是大姑娘與徐家姑娘的關係十分要好,好的像是親姊妹似的!”
這徐家姑娘不是徐雪兒還能是誰?
只是宋涼月萬萬沒想到宋安那樣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原來也會做討好別人的事兒,看樣子倒是她之前小瞧了宋安。
主僕二人說了好一會兒子關於宋府的瑣事,可一直等到天黑了,宋元嘉還沒派人來接宋涼月回去。
宋涼月只能梳洗一番就睡了。
可等着第二天一大早,宋涼月還沒起來,外頭就傳來了珠兒的聲音,“姑娘,姑娘,老爺來了,這會兒子正去了瑞祥居呢!”蔣國公老夫人是極寵宋涼月的,所以一到了冬天,就免了宋涼月早晨的請安,如此一來,宋涼月每日想睡到什麼時候就能睡到什麼時候去了。
在京城中,比宋涼月身份金貴的姑娘多,但像宋涼月這般享福的,卻是數都能數的過來!
頓時,宋涼月就睜開了眼,坐了起來,說道:“快打水給我梳洗,只怕外祖母馬上就要差人喊我過去呢!”說起來,父女二人也是將近十個月沒有見到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