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君儀幻想過無數次所謂的天才是什麼模樣,就是沒有想到會是這幅樣子。這個人說來她還見過一面,當初可是陳君儀救下的他。
沒錯,他就是當初被中年女人強行要拉走的那個男人。那個張相豔麗的年輕男子。
華悅飯店。
一男一女坐在桌子的兩邊,男人俊美女人漂亮,看上去是天生的一對。服務員時不時偷偷看看男人,再看看兩個人,羨慕不已。她長的也很漂亮,末世這種奢侈的飯店裡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帥哥,但是她沒有一個像這個男人這麼帥的男朋友。
關鍵是這個俊美的男人對她還極盡關切體貼,要是她有這麼一個男朋友該多好。
“真沒有想到是你。”陳君儀感慨。
洛熙辰欣喜地看着她:“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您。上次一別我對您一直念念不忘,真的沒有想到還有再見到您的機會。”
他驚喜帶着不知所措的表情就像一個一直被忽視的孩子忽然間被誇獎似的,滿滿的都是受寵若驚。
服務員充滿母愛的目光望着他,多好的男人,要真是我男朋友該多好。
陳君儀有點莫名其妙,念念不忘?不至於吧,這話說的是不是太曖昧了。他們兩個人才見了一面而已,就算感激自己也不能亂用成語。
“小事一樁,不足掛齒。”她不在意地揮手:“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才能,我們工廠能招攏到你真是幸運,今天就是專門爲了感謝你爲工廠作出的重大貢獻而開的賀喜宴。”端起桌子上的香檳舉起:“敬你。”
“我能到您的工廠做事纔是幸運。”他趕緊雙手端起酒杯,和陳君儀碰杯之後誠惶誠恐地喝下。
不動聲色挑起眼皮子劃過他的臉,陳君儀心中琢磨他的話。聽他的意思似乎知道那家工廠是自己的,其實要調查並不難,陳君儀辦廠的時候沒有隱瞞什麼,工廠就是寫在他們不死鳥的名下,陳君儀身爲不死鳥的隊長,又是工廠的第一大股東,自然名字放在最上頭。
關鍵是,他爲什麼要調查這些。調查任何資料都是需要代價的,作爲一個普通人,陳君儀十分懷疑他的動機。
“你怎麼知道那裡是我的工廠?”她轉動一圈酒杯,看着裡面的液體緩緩流淌過玻璃杯子,棕褐色的眼瞳盯着他。
洛熙辰白皙的臉蔓延上紅暈,映襯的絕代風華的臉豔麗無雙。他低下頭小聲嚅囁:“我……我調查過。”
“爲什麼?”
“因爲……因爲……”他支支吾吾,臉色更加紅豔,像是天邊的火燒雲般美麗。終於,他鼓起勇氣,咬咬牙擡頭:“因爲我喜歡你!”
搖晃酒杯的手停頓,陳君儀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女服務員滿臉驚異,眼中炙熱更甚,聽到八卦的她激動的臉上通紅,豎起耳朵認真聽。
“我、我喜歡你,從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喜歡你。”他害羞的模樣比女子還要靦腆,陳君儀不爲所動,開始思考這個人到底有什麼意圖。
一見鍾情?笑話。
在她陳君儀的世界裡,從來不相信一見鍾情這種玩意兒。她身邊的人也沒有哪個說對她一見鍾情的。再說了,按照生物學的分析,所謂的一見鍾情不過是男女身體排放的荷爾蒙相互吸引,等荷爾蒙消散了,還會有“鍾情”這種東西嗎?
“謝謝。”她客氣而疏離地微笑。
如果這時候方嘯川在,一定會發現陳君儀此時的表現和當初在死城的李元紹一模一樣。舉手投足間同樣的溫和卻又冰冷,不給人一點的迴旋餘地。
被拒絕了!女服務員張大嘴巴差點兒惋惜的嘆口氣出來,還好她及時反應過來閉上嘴巴。一雙遺憾的眼睛卻仍然在陳君儀身上轉悠。
多好的男人,怎麼就給拒絕了呢?可惜!太可惜了!爲什麼要拒絕,又帥又溫柔怎麼就忍心拒絕呢!服務員恨鐵不成鋼,恨不得拽住陳君儀的耳朵質問,或者乾脆代替她收了。
正在她憤懣時候,那女人幽涼的目光忽然轉過來,釘子似的盯住她,看到服務員全身發毛,額頭上沁出冷汗。
“你退下。”
這是上位者對下位者命令的口氣。
服務員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幾乎是屁滾尿流的落荒而逃,直到關上房門她才如釋重負地鬆口氣。
另一個送酒水的服務員路過,奇怪地多看了她兩眼:“燕子,你怎麼了?”
燕子擦擦冷汗,長長吐出一口氣:“好可怕的人。”
“什麼?什麼好可怕?”
燕子忌憚地看看門板,指着屋子對疑惑的女孩兒小聲道:“裡面的人。裡面有個非常可怕的女人。”
那女孩兒皺眉:“她欺負你了?”
燕子搖搖頭,“沒有。”
女孩兒更加奇怪:“沒有你爲什麼說她可怕?”
“她的眼神。”燕子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臉色難看:“她的眼神是我見過最可怕的,你都不知道,跟野獸似的,怎麼說呢……就是……兇殘!對,兇殘!我以前從來不知道人的眼神也能包含東西,直到今天……”
兩人嘀嘀咕咕的聲音一字不拉地傳入陳君儀的耳朵,她淡定地抿一口香檳:“今天我想和你談談你新研究的兵器質量提升的項目,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把這項專利只賣給我們,作爲回報,我們會給予你豐厚的錢財和職位提升。”
陳君儀這麼說不過是想給他一個面子,讓他體會到工廠對他的重視,以後更加死心塌地。勞工合同中寫的明明白白,屬於他們工廠的工人在合同簽約期間所有研發的項目專利,工廠都有權利獲得首要的專項購買資格。
更何況他一個沒有異能力的普通人,天龍基地實際上給他的保護十分少。陳君儀能這麼客客氣氣請他已經是她給他天大的面子,只要不是個傻子都明白她的用意。
“我知道。你放心,這個項目我不會賣給任何人。”他癡迷地望着她,意識到自己直勾勾盯着她看後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挑眉,陳君儀不明白他在玩什麼花樣。第一次見面這個人給她的感覺是堅強,一個十分堅強的男人,也沒見他這麼愛害羞。本性就是在這樣還是他只是裝的?如果是後者,陳君儀實在不理解他究竟有什麼意圖。
要說她陳君儀在天龍基地,沒錢沒勢,頂多就是長的漂亮了一點點,可是比她漂亮的大有人在,爲何他就偏偏找上自己?難不成他發現了自己真實的實力?
暗藏眼中銳利的殺機,她笑語盈盈和洛熙辰安穩無事吃完這頓飯,兩人相談甚歡。
回到家中,陳君儀找溫若筠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調查洛熙辰。調查這個人的一切資料,這樣她才能判斷出來他爲什麼要混進工廠,爲什麼故意把這麼好的福利給不死鳥。至於他自己說的什麼一見鍾情,直接被陳君儀拋之腦後。
洛熙辰的出現倒是提醒了陳君儀另外一件事情。當初他找到色老頭,讓他說出方嘯川和幾個工匠的地址,報酬是給他五十顆二級晶核,陳君儀去死城也是爲了弄這些晶核。最近事情太多繁忙給忘了,要不是因爲洛熙辰出現提醒了她一把,興許又給忘記了。
想到那個活寶似的色老頭,陳君儀忍不住笑了。話說當初他的小黃書《金瓶梅》還被她給順走了,老頭氣的吹鬍子瞪眼就沒辦法。
按照原路線順利來到地下黑市,同樣的位置,色老頭果然還在那裡。他的面前依舊是那張破舊的抹布似的玩意兒,上面擺滿了形形色色的兵器,質量爛的要死,攤位前頭沒有一個人。
色老頭坐在他的小板凳上專心致志地看書,不知道的還以爲有多愛好文學。
“這把刀怎麼買?”陳君儀蹲在他的攤位面前。
老頭漫不經心掃一眼她手中的刀,連顧客張什麼模樣都不看,懶散:“二十枚晶核。”
“老頭,你不如去搶。”陳君儀將刀扔下,“哐當”清脆。過了這麼久還是這幅死樣子,難怪賣不出去。
色老頭眼皮子都不擡一下:“愛要不要。”
“既然你不賣給我,我可就要走了。”陳君儀故意拉長了聲音,蹲在地上沒動靜。
“趕緊滾。”老頭一點挽留都沒有,不耐煩地張嘴就罵。要是換個人保管二話不說一腳踹上去。
陳君儀看了看他手中的書,《十八摸》,封面上一個赤條條的女人搔首弄姿。她二話不說搶過來,拿在手裡翻看了兩頁,上面配帶了大量的色情插圖。
“我說老頭,你整天看這些不覺得難受?你又幹不了,整天看多痛苦,不是跟太監似的嘛。”
正看的專心忽然被人搶了書,老頭殺人的心思都有了,聽見陳君儀說話這才注意到她,吃驚地指着她:“死丫頭,是你?”狠狠搶回來書寶貝地趕緊塞進懷裡,生怕再次被陳君儀搶了:“你來幹什麼?”眼珠子轉了轉:“還我錢來了?”
“說對了。”
一句話讓老頭驚喜的眼珠子都亮了。
陳君儀不還慌不忙地拍拍手上灰塵,擡起下巴瞄準他屁股底下的小凳子。老頭心中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不情願地拿開屁股,把凳子讓給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