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夕是一個正常點的和尚,他此時要做的就是阻攔蔣麗月瘋狂的做法。只可惜,他是所有人見過最不正常最變態的和尚。
其他和尚若是這把漠視生命,心中多多少少會有障礙。明夕不一樣,在他眼中生和死並無多大區別,他完全能做到袖手旁邊並且心中沒有任何愧疚陰影。
這是一種超脫世俗的曠達,是一種靈魂上升騰的至高境界,從某種程度上來看,他的確是一個高僧,他能領會到別人一輩子也無法領會的境界。然而正因爲超脫世外看破紅塵,才顯得更加無情。
一如高高在上的神靈,眼中的世界衆生平等、死生同等,無情無慾超脫繁華。
“裝起來。”陳君儀囑咐方嘯歌。
不忍直視的方嘯歌愣了一下,“什麼?”
“裝起來。”陳君儀下巴對着地上女人的屍體,“這個。”
“裝、裝起來?你不會是想——!”方嘯歌瞠目結舌,臉都綠了。怪不得來之前她詢問自己空間還有多大的地方,怪不得她帶上自己來,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
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帥哥,看你的了。”
蔣二少空白卡機的頭顱開始緩慢運作起來,驚恐空洞的眼裡沁出疑惑,盯着方嘯歌,卻見他揮揮手地上血液四濺的屍體立即消失不見。
消失不見?!他猛然睜大眼睛,怎麼會突然消失不見?忽然他想到一種可能,難不成是空間異能力?更讓他害怕的是,分明這麼大的動靜巡邏的護衛卻沒有一個人聽到。別說護衛了,連帶着家中高等級的異能強者都沒有出來一個。
早知道當初就聽父親的話在屋子裡安裝一個警報器。現在才意識到當初太狂妄的蔣二少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風系異能力很快清理乾淨地上的血跡。蔣二少和那個女人都是沒有異能力的普通人,對付他們兩個人沒有任何壓力,屋子裡也沒有打鬧的痕跡,只要清理乾淨血跡就行了。
等她很快處理好一切,整間屋子和方纔一樣正常,絲毫看不出死過人。意識到他們的意圖蔣二少面如死灰。最恐怖的死法不是你死的怎麼慘,而是你死的無聲無息後人永遠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死亡還是消失,更沒有辦法找到你的死因和屍體。
人最害怕的是被全世界忘記,這羣人顯然就打算這麼做。
“啊啊啊——啊啊——”沒了舌頭他只能從喉嚨裡發出古怪的啊啊叫,但是他臉上扭曲的表情依舊錶達了他的意思。
蔣麗月冷笑連連:“狠毒?不要忘記你們當初是怎麼對我的,我說過要遲早要讓你們把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百倍千倍的還回來,好好享受你人生最後的美好時光吧。”
對陳君儀臨時改變她的計劃蔣麗月很不高興,不死鳥小隊身份問題她選擇沉默,什麼指責都沒有說,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認陳君儀的辦法的確比她的還要完美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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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家不過是個二流家族,家中沒幾個異能力強者,最高的也只是二級異能者。現如今全世界公佈的最高等級是三級,擁有二級異能者已經很了不起了,只不過在陳君儀他們眼中沒什麼存在感罷了。
擰斷他們的脖子花費不到二十分鐘。基本上陳君儀只負責禁錮,殺人由蔣麗月來。和她無關的人陳君儀不想沾染鮮血,雖然都到這裡還說這種話顯得矯情。
一回生兩回熟,蔣麗月殺人、陳君儀清理血跡、方嘯歌盛裝屍體……三人配合的十分默契。爲了防止意外發生而帶上的秦明昊和明夕也沒有派上什麼用場。
一個小時後,夜晚還是一如既往的寂靜。院子裡的護衛還在來回巡邏,不知道他們守衛的主家早就沒有一個活口。蔣麗月下手絕對狠辣,不管老少,真正的不留一個。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有時候不需要婦人之仁,成大事者這點冷酷都做不到遲早淪爲別人的盤中餐。
住宅中精神力屏障還沒有撤銷,空蕩蕩的大廳裡只剩下一個蔣家人的呼吸。
如果說之前蔣二少是驚恐,現在他就是絕望。在他心中強大無可匹敵的蔣家居然真的會被蔣麗月滅門,若是從前他一定會哈哈大笑簡直是癡人說夢,可是今天,就在剛纔——
他沉默着,一聲不吭。自以爲高不可攀的珠穆朗瑪峰實際上卻是人家腳下的土疙瘩,一腳踩的碎成灰,這種希冀全然破碎的痛苦壓抑沒有人能理解。他的大腦放空,身體像是不受控制似的麻木沒感覺,整個人化成了被提線的木偶僵硬。
“你看,你最心愛的蔣家化成飛灰的模樣是不是特別好看?”蔣麗月哈哈大笑,笑的淚都流出來了。折磨了她這麼多年的蔣家,她活着就是爲了報復的蔣家,滅門了。蔣家所有的人都死在她的手中,都死在她蔣麗月的手中!
“你們不是看不起我嗎?你們不是欺負我嗎?這就是下場!看到沒有?看到沒有!蔣家,你們蔣家很快就會沉寂,沒有一個人知道你們是死是活。”她狠狠地一手掐住蔣二少的脖子,另一隻手揪住他的頭髮強迫他和自己對視:“你不是很了不起嗎?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還是落得這種下場呢?”
方嘯歌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蔣麗月。從他認識這個人開始,她總是禮貌秀雅,看起來非常好說話很好相處,對人溫和有禮是每個人都喜歡的知心大姐姐。
現如今眼前癲瘋嘶吼的女人猙獰可怕,像是破開籠子的野獸,眼睛裡盛滿了殺戮和快感,讓人膽寒。
蔣二少也被蔣麗月的神情嚇到了,傻呆呆看着她。
“要不是怕節外生枝,我真的不捨的這麼簡單殺死你。太便宜你了,太便宜了。”她深情地撫摸蔣二少的臉,輕柔的手掌逐漸用力,一次次的撫摸變成了一巴掌又一巴掌的嘴巴子,蔣二少被她抽的臉高高腫起。
陳君儀皺了皺眉頭,最終沒有說話。
整個蔣家的人都死了,蔣二少蔣麗月也不會放過。他是被蔣麗月一寸寸掐住脖子窒息死亡的。
那般滿滿的惡毒濃的能流出毒汁,看的陳君儀眉頭跳了跳,心中對蔣麗月的忌憚更深。
五道人影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憑空消失在原地。
五人都戴着面具,唯一能夠辨別蔣麗月聲音的蔣二少也死了,更何況現在所有人的屍體都消失不見,這件事情很快在天龍基地掀起了軒然大波,傳的沸沸揚揚滿城風雨。
……
辦公桌後面坐着一個身子筆直的男人,整整齊齊的銀灰色西裝筆挺,打着髮蠟的黑髮一絲不苟地梳在腦後,線條流暢的面容平靜淡漠。立體精緻的五官猶如希臘神話中完美的太陽神阿波羅,深邃的猶如大海般眼眸迷人。
嚴肅、高貴、優雅,舉手投足間上位者的尊貴儒雅畢露。
“消失不見?”低沉醇厚的嗓音迷人,如同濃郁的酒,香醇沉醉。
“是,護衛們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也沒有聽見什麼聲音,屋子裡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沒有血液,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只不過所有人都消失了而已。”侍衛官恭敬地迴應。
宋邵書在天龍基地人們心中就是天神,英俊帥氣、身處高位、精明能幹,這樣一個金餑餑是女人們最鍾愛的夢中情人,也是所有青年男人心中崇拜的偶像。
蔣家一個小小的家族沒有資格讓他關注,他關注的是蔣家神秘消失的案件。一羣人怎麼會莫名其妙憑空消失呢?這纔是讓人們最摸不着頭腦的地方。
修長的手指一頁頁安靜翻看桌子上的資料,蔥白如玉和雪白的紙張幾乎同色,光是一雙手就美的不可思議。
現場也沒有任何留下一點勒索之類的線索,也沒有人收到留言。基本上他能確定,是仇殺。沒錯,很有可能蔣家衆人都不在世界上了。
人們在推論的時候總是不自覺陷入思維定式的怪圈,宋邵書逆着思維思考,很容易就能得出不同的結論,而這樣的結論更有意義。
活人無聲無息帶出去困難,死人就不一定了。
據他所知,空間系異能者的空間裡沒有空氣和時間,裡面不能待活物。屍體塞進去再帶走不是什麼難事。這樣一想,困難的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宋邵書還可以順着這條線索繼續摸索出更多,比如他們的動機。
方纔是假設他們的動機是殺人,於是推論出了人已經死亡,屍體由空間系異能者帶出去。現在只需要反過來證明他們的動機就是殺人,那麼一切推論就會成功,他也將得出事實。
這一套邏輯推理思維其實並不深奧,是高中數學書上就能找到的知識,宋邵書不過舉一反三使用到別的地方。
現實中的線索都表明了這是一場單純的謀殺,如今需要的就是時間,等幾天之後還沒有收到任何勒索之類的,那麼他就能98%認爲是仇殺,前面的推論都將成立。
現在要等的,就是時間……
“去調查空間系二級異能者的資料。”蔣家主宅有兩百二十八人,連帶着裡面的僕人和傭人一共將近三百人,一級異能者沒有這麼大的空間:“再仔細檢查一下屋子裡有什麼異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