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小孩下

48小孩(下)

莊淺在一片吵鬧聲中睜開眼,薄薄的蠶絲被很暖和,他下意識蹭了一下,發現自己被緊緊禁錮在顧宸懷裡,這幾天他們都是一起睡的。

莊淺控制源力打開了窗戶,春天的清新氣息就帶着濛濛的細雨撲了進來,又下雨了。細細的雨絲讓窗外的景色朦朦朧朧看不真切,莊淺眯着眼,愜意的感受背後的溫度和清新的空氣,覺得樓下的喧譁聲似乎變得有些遙遠。

“木木,醒了?”顧宸的氣息突然噴在耳根,嚇了莊淺一跳,他轉過頭,顧宸漆黑的眼裡還帶着一絲剛剛清醒的迷茫,倒是比平日柔和許多,莊淺低下頭親了親他,“似乎出事了,你在睡一會吧。”就翻身起牀了。

顧宸愣了一下,這口氣怎麼有一種翻雲覆雨一夜後丈夫對妻子的感覺,他看着莊淺心情不錯的背影離開了房間,不由得笑了起來。

“怎麼了?”莊淺走下樓,由於剛洗了臉,發尖有點溼。他注意到正廳的方桌上放着溫熱的早餐,還冒着淡淡的白氣,卻沒有人動筷子。

“莊淺哥哥,張暮雨跑了。”葉曦文正乖乖坐在廳裡擺放的椅子上。

莊淺愣了一下:“跑了?”

“莊淺,吵醒你了?你和顧宸上半夜守夜了,要不再睡一會兒?”葉景程正端着一個青花瓷的大碗從門外進來,見到莊淺,就知道早上聲音太大了。

莊淺對他笑笑:“沒事,昨天睡得挺好的。”他和顧宸晚上跑到墨玄殿去泡了靈乳浴,順便就修煉了,不睡都沒問題。

正說着,孟遠和鬱夢瑤一起走了進門,後面跟着萎蔫了的唐允哲。孟遠嫌棄的看了唐允哲一眼,唐允哲默默的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在牆角,諂媚的看着莊淺:“莊老大,嘿嘿。”

唐允哲只有在做錯了事或者要一起做壞事的時候纔會這麼喊,莊淺撫了撫額:“你把小孩放跑了?”

唐允哲尷尬的摸了摸頭:“我就中途去上了個廁所,其他時候一直都在,警戒陣法也沒反應,早上看才發現小孩不見了。”

“其實也不能怪你,誰知道這屋子還有地下室,並且通往外面。”鬱夢瑤對他笑了笑,一瞬間春暖花開,“不過你今天吃飯就不要吃肉了。”

唐允哲連忙點頭。

“找過了嗎?”這是顧宸也從樓上下來了。

孟遠聳聳肩:“張暮雨家沒人,附近也沒找到,而且他最後偷走了一點糧食,估計暫時不會露面了。”

“沒辦法,每個村子都有隻有自己人知道的小路,儲物室什麼的,估計他躲起來了。”葉景程把餐具擺好,“先吃早飯吧,等會進村再問問。”

幾個人都圍坐在桌前。

“還是挺可惜的,我覺得小孩挺可疑。”顧宸給莊淺夾了一塊蝦餃,自己也吃了一個,這些都是當時他們從大飯店打包的,熱一熱非常好吃。

孟遠點頭表示同樣:“小曦,你做出一個光球摔出去。”

葉曦文似乎有點明白,趕緊凝聚了一個金色的小光球拋了出去,孟遠手裡的暗系黑色能量緊接而上,碰到了一起。“轟——”兩種能量劇烈的吞噬,越縮越小,變成了一種金黑交錯的扭曲狀,收縮了兩下,突然炸開,發出耀眼的光芒……莊淺飛快用法術把爆炸禁錮在一個範圍內。

“你看,光系和暗系的能量是絕對衝突的,可那個叫張暮雨的小孩是雙系。”孟遠指了指爆炸範圍內碎成小塊的地磚。

鬱夢瑤摸了摸胸前的碧綠翡翠掛飾:“而且,他提到父母的時候,怎麼說呢,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樣,拼命想尖銳的反擊我們,但是事實上卻快哭了。”

“進村再說吧。”

等他們收拾了東西出門時,小雨已經停了,樹木花草都像是被洗過一樣,帶着一股山水畫的意境。農村的小路在細雨下已經有些泥濘了,走在路上,遠遠就看到村子外圍的塗了水泥的牆在細雨中深一塊淺一塊的,硬是給這一副清新的雨後鄉村圖加上了幾分凝重。

再次站在村子的木門外,唐允哲對着牆上守衛的人喊:“喂,兄弟,我們在外面住了一晚了,你看是不是可以放我們進來?”

牆頭上的人點點頭:“好叻,馬上就開門。”

木門是用繩子吊上去的,關好後在拴起來,木門後還有一道大鐵門,不知道是從哪裡卸下來按上去的。沉重的鐵門被拉開,木門被緩緩放下,架在了溝壕上,落在地面上是發出轟動一聲響,濺起一些泥水。

木門有些溼,上面有着泥濘的腳印,顯然有人出入過了,溝壕裡已經積了淺淺的水,裡面偶爾會泛起一圈漣漪,然後看到某種生物帶起坑底的泥沙,攪渾了一片水,再消失在渾濁裡。

“應該是泥鰍吧?”葉景程拉着好奇的兒子防止他滑下去。

走過踩上去吱呀吱呀響的木板木,就進來村子了。那個看守的青年快速的迎上來,臉上掛着熱情的笑容:“村子對我說過了,我現在帶你們去找他。”

青年穿着休閒裝,腳上套着雨靴走在前面,不時熱情的對他們介紹村裡的設施,也不讓人覺得討厭。

“你是大學生吧?”孟遠笑眯眯的和青年搭上了話,也不好只讓他一個人說不是嗎?

青年靦腆的笑笑:“就是一個小城市裡讀個三本學校,正在愁畢業找工作呢,這不是閒着就週末回家看看嗎,就末世了,幸好啊!”

“確實,你不知道,城裡簡直亂成一團。”根本沒在城裡的鬱夢瑤興口開河,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似乎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美麗的臉上帶上了輕愁。

青年看的一愣一愣的,唐允哲就大大咧咧的拍上他的肩,“讀好大學有什麼用啊,你看現在我們都不用找工作了。”

就這樣東一句西一句,青年很快和莊淺等人熟絡起來,他叫張順年,是村子裡順字輩的人之一。很快張順年就透漏了村子的基本情況,像這種傳統又落後的小村子,其實權利最大的還是村長,往往都是張姓的嫡系子弟才能擔任,同時,村裡的嫡系的老人也很受敬重,因爲只有他們再能開祠堂祭祖。張家村的祠堂就在後山背面的半山腰上。

“祭祖?”莊淺挑挑眉,他以爲年輕人都不怎麼信這些了。

張順年表情有些糾結和複雜:“我本來也是不信的,可是你看這末世都到了,而且這祠堂也太詭異了……”說着他臉上不由自主的帶了一絲虔誠。

唐允哲好奇的湊過去:“詭異?給講講吧兄弟!”

張順年臉色一變,突然止住話頭:“沒什麼,就是每年乾旱或者有什麼災害的時候就開堂祭祀,可靈了,不信都不行。”

再問他就不肯多說一句話了。

莊淺等人也不可能太追根究底,不然套話的意圖太過於明顯了。正準備詢問張暮雨,張順年突然悄悄湊到唐允哲耳邊,小聲問:“唐兄弟,你們昨晚用的是電把?我老遠就看到你們住的屋亮着燈呢!”他的聲音帶了一絲熱切和羨慕,張家村從末世開始就斷電了,村裡倒是有柴油發電機,可那點油不到關鍵時刻誰捨得用呢?

雖然張順年的聲音挺小,但是洗髓修煉後的衆人還是都聽見了,難怪突然變得如此熱情。

唐允哲驕傲的指指莊淺:“看見他沒有,空間異能見過吧,他空間裡可是有發電機呢!”

“啊!”張順年羨慕的看了莊淺一眼,村裡有十來個空間異能,雖然出任務的時候沒什麼自保能力,但是卻總是被人保護而且優待的,他早就羨慕這種異能了。轉念一想,張順年再次驚歎的問:“那你們每天這樣用電要燒多少油啊,油可難找了。”

唐允哲更加得意了:“我們這可是太陽能發電機,不燒油的,路過D市的時候收集的。”

張順年剛準備再問,卻發現已經到了村中央了,那裡是一套四合院,寬敞氣派,平時村子裡議事待客就在這裡,村長家就在四合院旁邊。

“我先去對村長說一聲,你們等等。”套話技能拙劣的青年張順年有些惋惜的進了四合院的大門,把莊淺等人留在外面。

待客室,村長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精神頭不錯,正熱情的和顧宸一來一往的說話,可比站在他身後的張順年油滑多了。莊淺等人對視一眼,沒有說話,屋子裡還坐着一個老人,就是昨天見到他們的人。據說是張順年的四叔公,在村裡很受尊敬。

“村長,這麼問可能有些失禮,你知道爲什麼張家村沒有喪失嗎?”顧宸寒暄了一段後直擊主題。

村子愣了一下,倒是張四叔公直接開口,蒼老的手摸了摸白白的鬍子:“那是祖先保佑我們。”他說的肯定而絕對,口氣裡止不住驕傲,似乎被庇護是一件很光榮的事。

莊淺有些無奈:“那您知道爲什麼公路那裡有那麼多喪屍嗎?”

張四叔公依舊是剛剛的口氣,慢慢的,帶着肯定:“你不知道,那是祖先把怪物都引走了。”

顧宸看着村長,發現他的眼神也是贊同的。

看着在高層那裡問不出什麼了,鬱夢瑤開口輕聲詢問:“您知道村外有個小孩,叫張暮雨的……”

話還沒說完,村長和張叔公就變了臉色,張四叔公眼裡完全是厭惡和嫌棄,村長眼裡除了這些還多了一絲愧疚和心虛。張四叔公握住柺杖,狠狠的敲了敲地面:“他們家惹得老天不高興了,這是懲罰!”

村長看着大家驚疑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尷尬,他畢竟年輕一些,而且家庭條件在村裡算是最好的,接受過反封建的教育,所以對於這樣對待一個孩子還是有點不好意思。但是他太邪門了,村長想,這些人是不知道,這真是祖先的命令啊!這樣想着,村長咳了兩聲:“幾位不知道,這上面下來指示要懲罰他們一家,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他指了指上天,表情有點神秘。

站在村長身後的張順年完全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張四叔公喘了一口氣,渾濁昏黃的眼裡滿是厭惡:“他就是掃把星,災星。”

……

話題到了這裡未免尷尬,莊淺等人隨後拒絕了村長要求換髮電機的行爲,交付了頭三天的糧食。村長似乎心情也不太好,並沒有過多糾纏,只囑咐他們以後的糧食,接着交給村裡的辦事處就可以了。

張順年帶着莊淺等人往住處走,表情怪怪的。

“張兄,這是真的嗎?真的……”唐允哲遲疑的指了指天上。

張順年神色複雜的嘆了一口氣,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你們見過張暮雨啦?他也怪可憐的,不過……”說着他又嘆了一口氣,“其實這事有點複雜,但是村裡的人大多都很傳統,上過學的沒幾個,你們別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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