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
溫玉塵隨口說了一句，那邊的柚子就已經心神意會，將那輛比自己還要高出一點點推車慢慢推過來。
輪胎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摩擦，整個推車都開始晃動起來，就像是隨時會將上面躺着的人給甩下來一樣。
遲玉順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就看見推車上面的那具白骨，因爲地面的凹凸不平，一隻手的小指已經到了推車的邊緣，就快要掉下去了。
他的瞳孔一縮，脣角的笑意就這麼凝固。
隨意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頭，在極力壓制住自己心中都那點憤怒情緒。
他放在心尖上疼着，完全不捨得她躺硬的地方的人，在他們這裡竟然是躺在冷冰冰的推車上面……
她該是有多冷？
彷彿是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那推車上面的白骨逐漸靠近他們兩人，隨後在半道拐了個彎，朝着溫玉塵那邊推去。
柚子此時還是一副小正太的模樣，但那推着推車的身姿卻無比挺拔，給人一種忽視了他年齡的錯覺。
終於，推車停下，上面那具被抖得七零八落的骸骨依舊在上面躺着。
如果不是因爲這骸骨身上還穿着衣服，估計全身的骨頭都會被弄亂。
柚子停了下來，將上面有些亂的骨頭擺好，然而伸手都還沒有碰到，就聽見後面傳來一道陰仄仄的聲音。
“誰允許你碰她的？”
柚子的手微微一頓，然後轉頭，冷聲開口，“那這可是你說的，別怪我不給她整理好。”
話都還沒有說完，他就已經走到了一邊站着，滿臉嫌棄的看着推車上的那具白骨。
實在是難以想象，這具白骨身前居然會和他家的主人長的一模一樣。
不過就算一模一樣，他敢斷定，這兩人到底性子也絕對不會一樣，畢竟他家的主人，那是多麼好的一個人啊。
怎麼能和這樣的骸骨相提並論？
遲玉看着推車上的那具骸骨，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要上前的意思。
溫玉塵輕哼一聲，道：“只是這樣而已，你就已經受不了了嗎？”
只是遭受一點非人的對待而已，他就露出這樣的表情。
當時她被他殺了的時候，他的心底又何嘗不痛？
“你想要做什麼？”遲玉的聲音很是嘶啞，他手裡有籌碼，他們的手裡同樣也有籌碼。
他們彼此不分伯仲，卻誰也奈何不了誰。
“我想要做什麼，你不是非常清楚的嗎。”溫玉塵淡聲開口，他上前一步，走到推車旁邊。
他的動作讓遲玉心中一陣緊張，又必須要鎮定下來。
“想要血清是嗎。”遲玉啞聲一笑，從自己的口袋裡面摸出一個小瓶子，裡面裝着一種無色的液體。
溫玉塵看着那東西並沒有回答，也沒有露出其他的表情，讓人不知道他的心底到底在想什麼。
然而遲玉那邊也沒有露出什麼，兩人就這麼僵持不下，互相看着對方，一言不發。
這樣的場景將霜遲倒是給弄得異常緊張，生怕在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不太好的事情。
她雖然不希望奚歸陌會出事，但也不想要月漪的屍骨被糟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