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別處,賀成雙不好太過欺負葉清讓,一晚戰果勉強能抑制住他的“狼子野心”,兩人相擁睡了一夜。
而另一邊,掌門與陳影卻商議到夜半,難以入眠。
陳影手裡拿着兩張紙,每一張上頭印着一株植物照片,旁邊附着文字介紹。第一種植物叫見血封喉,上面寫道:見血封喉,又名箭毒木,是世界上木本植物中最毒的一種樹。春夏之際開花,秋季結出一個個小梨子一樣的紅色果實,成熟時變爲紫黑色。這種果實味道極苦,含毒素,不能食用。當地人用這種毒汁塗在箭頭上,或把箭頭插於樹幹上,取之射獸,獸中箭三步之內立即死亡,但獸肉仍可食用。
另一張紙上是西域烏頭:西域烏頭,葉互生,葉片三裂,側裂片再三裂,花爲藍紫色,只需三四毫克就能讓人心慌心悸心律不齊,甚至心跳驟停。
陳影看完,很是費解:“師父要讓我去偷孫長老的兩株□□?這是爲什麼?如果是師傅要來有用,我們直接跟孫長老商量就好了,該拿什麼換拿什麼買,我們照付就是,怎麼......怎麼要我去幹這樣偷雞摸狗的事情呢。”
掌門老頭按了按陳影的後腦勺,眼裡有些溼潤:“我的傻徒弟......師傅要是不在了,以後你可得聰明着點過日子。”說完自己先笑了:“算了算了,你的長處就在於你沒你幾個師弟師妹精明!”
陳影收起圖紙,說話聲悶悶的:“師父老當益壯,離百歲都還有二十年之久呢,我跟着師傅慢慢學就是了。”
“阿影啊,你也三十了,按理說早該成家立業,爲師也曾想過,讓你挑起玉虛門的重擔,但現在我覺得還不是時候。”
陳影點點頭:“我知道自己沒有這個才幹,本來就不想爭這個位置。”
掌門老頭接着搖頭:“現在身處末世,羣強林立,非大氣運大氣量之輩,不能領導玉虛上下,門內現今的長老和與你同輩的那幾個師弟妹,無人能擔得起這個重任,可我卻不得不暫時將這個位子交由他們接管,但這絕不是玉虛真正的未來。”
“師傅放心,玉虛可以說是我的家,無論由誰執掌,我作爲玉虛一份子都會竭盡所能輔助的。”
“正是因爲我太瞭解你的個性,一板一眼,盡忠盡孝,認個死理,所以我才更怕你現在留在玉虛會把你傷的太徹底。玉虛要破而後立,你也同樣,爲師盼望,將來有一天,等時機明瞭,你會重回玉虛,登上摘星臺,參悟天機。”說着,掌門老頭掏出一把似金似鐵的鑰匙,鑰匙頂端是一塊墨綠色的玉石,雕琢成齒狀。
陳影接過鑰匙,說:“那師傅的意思?是要我先外出歷練嗎?”
“是,明天你就和葉小友他們一起下山,葉小友和他身邊的這羣夥伴,將來的成就或許不可估量,你即使不能與他們交好,也別得罪了。”掌門老頭頓了頓:“還有這兩株毒草藥,並不是藏在孫長老的房內,而是由易蓉保管,我給你看的只是它們的原型,孫勇收來的一定是變異的靈草,靈草毒素劇增,易蓉不會把它們貼身放着,你去她儲藏室撿最貴重的盒子拿就對了。這是給葉道友的東西,你只管按照我的話去拿來,別的不要多問。”
陳影雖感到爲難,但還是應了下來,當夜偷翻院牆,做了回樑上君子,在易蓉房間後面小儲藏室內找了一圈,盯上了一個鑲嵌在牆壁內的保險櫃,陳影從懷中取出一把烏金匕首,匕首沒入保險櫃門,如切豆腐,動靜極小,保險櫃內有不少東西,陳影一眼鎖住兩個紋路奇巧的木盒,木盒入手分量極重,木質深厚,打開其中一個一瞧,盒內的靈氣撲面而來,還沒等陳影看清靈草的樣貌,就感到呼吸急促,眼冒金星,陳影一把將盒子重新蓋上,再也不敢貿然翻看......
天方擦亮,紫霄宮前的大鐘就被敲響六聲。衆人陸續洗漱,用了簡單的早飯,重新聚集到紫霄大殿內。
這次進入,人員又增加了,三位長老各自帶來了兩名下屬,孫勇、易蓉和易純鈞、尤小魚,還有四位下屬站在掌門左側,唐飛、陳影和兩名下屬還有一位白衣青年站在右側。最外邊一圈還站了不少陌生面孔,以青、藍、灰棉袍顏色分爲三派。
在場只有四人穿着白色外套,雖然陳影身邊的白衣青年葉清讓等人沒有見過,但想來應該也是同輩弟子。
葉清讓打量着衆人,其他人也在不停觀望這截胡了炎宿的一幫人,尤其是那一豹一貓。掌門老頭原本是坐在一張鹿角椅上,一見到葉清讓進來不等他打招呼就率先笑道:“葉小友昨日可有休息好?”
葉清讓恭維道:“玉虛門不愧是道家聖地,靈氣濃郁,得天獨厚,連我們這些俗人待了一晚也覺得受益匪淺吶。就是不知道,今天這麼大的陣仗......可是有什麼要緊事?要是不方便外人打擾的話,我想我們也是時候離開了。”
掌門老頭哈哈一笑:“玉虛隱於神農架中,已有千年,只是身逢亂世,安能獨享清淨。老道自接任玉虛掌門,已有四十載,而今是年輕人的天下,老道也該退位讓賢了。葉小友如果不急着趕路,留下做一見證也無不可啊。”
賀成雙與葉清讓對視一眼,昨晚可沒聽這老頭說起,一早上就趕上玉虛門的大事,不知道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掌門從懷中掏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木盒,打開是一粒渾圓的棕色藥丸,即使葉清讓離得老遠,也能感受到丹藥散發出的輕微靈力波動,不由眼前一亮,好東西!
掌門拿着丹藥欣慰地說道:“老道體內因爲炎宿積傷許久,原本是讓陳影徒兒前去爲我取靈寶來交換三位長老爲我煉製的傷藥,可惜炎宿已歸他處,不想三位長老爲大局考慮,主動獻上傷藥,這份情誼實在難得,玉虛門有我等上下一心,還愁不能光大嗎?”
“當然今日最要緊的,還是玉虛掌門接任的事,老道已經思慮良久,出於天資、才幹、潛力等各方面考慮,我玉虛名劍一代四名弟子,當屬易純鈞爲佼佼,將玉虛託付於他,再加上幾位長老的鼎力協助,實爲上上之選!”
聽到此語,殿內有人驚訝愕然,有人若有所思,有人情緒激動,唐飛眉頭緊鎖,反觀孫勇、易蓉和易純鈞,姿態淡然,像是早有準備,尤小魚更是喜上眉梢,看着易純鈞流露愛慕之色。
陳影表情淡淡,迴應道:“玉虛掌門,有能者居之,恭喜易師弟!”
掌門老頭站起身:“接任儀式需挑黃道吉日,只是我決定讓阿影和葉小友一同下山歷練,不知道葉小友何日動身?”
葉清讓回答道:“我們來原本就是打算向掌門辭行的。”
掌門老頭面露難色:“如此......阿影恐怕就要錯過純鈞接任的儀式了。”
葉清讓腦中一動,說:“實在是抱歉,但是我和我同班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不能再多留了。”
易蓉插嘴道:“無妨,掌門,歷來接任儀式,也不是次次弟子都到齊了的,等阿影回來補上賀禮表表心意就行了,還是歷練要緊,畢竟......阿影到現在還沒覺醒呢!”
她這麼一說,身邊人又竊竊私語起來,賀成雙心內冷笑,這個女人的嘴臉,當真是迫不及待。
掌門嘆了口氣:“也罷,事情既已定下,那我也不虛留葉小友了,就讓阿影送你們下山吧,往後一路怎麼走,你們自己商量着辦就是了。”
葉清讓賀成雙還有江若愚花含章同陳影一道與衆人拜別,陳影一早就收拾好了行裝,背後揹着一個大包,領着葉清讓一行人走了。
五人重新走出石門,走出一段路後回頭再看,玉虛重新歸隱於一片縹緲雲霧內,虛無之間亦真亦幻,難以辨明。
陳影遠眺的目光堅毅,轉過身已恢復如常,從揹包裡取出兩個木盒遞給葉清讓,葉清讓看他神態自然,也不知道掌門老頭到底和他交代了多少事情。
葉清讓打開兩個盒子查看,一邊是西域烏頭,原本的藍紫色小花已經變異成烏黑,另一個盒子裡是一個拳頭大小的深紅色果實。
陳影看他毫無防備,連忙出聲提醒:“小心,這個毒很霸道!”
葉清讓勾起嘴角看他一眼,心想:“這個陳影倒確實沒有什麼花花腸子,也怪不得老掌門放心不下。”手下木靈氣一轉,將變異靈草西域烏頭和見血封喉的毒素封在盒內,見血封喉毒素多半存於果實內,但西域烏頭的毒素卻是外放,現在一下被封住,烏頭花朵附近竟然也浮現出一層淡紫色的煙霧,詭異又迷人!
葉清讓檢查無誤,假裝將木盒放入揹包內,實則收入小乾坤中,然後從口袋中拿出一封對摺的信,一邊遞給陳影一邊說:“這是掌門託我給你的信,只要你安全把兩株靈草交給我,我就把信作爲交換。”
陳影對師傅的這一舉動感到奇怪,接過信封,撕開封口就拿出來看,起初疑惑不解,看到最後臉色一變,不敢置信,抖着手把白紙遞給葉清讓,急切問道:“葉道友,你快幫我看看,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