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天清晨,我們的船在日本沖繩附近的海軍基地靠了岸,所有人都被告知待在船艙內不要動,直到官方人員發佈進一步的通知,我被過道外面雜亂的腳步聲吵醒了,我打開門伸出頭,發現走廊上全部是穿着海軍制服的軍人,他們拿着步槍正在挨個排查屋內的人員情況。

“怎麼了?”由美子看起來也被吵醒了,“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有可能是有感染者上船了,也有可能只是簡單的人員排查。”正當我倆猜測是什麼事件的時候一個海軍軍官看到了我倆於是大聲呵斥讓我們回到屋內。

“肯定是出什麼事情了。”

“那我們要不要叫醒其他人呢?”

由美子搖了搖頭,她看了看在牀上睡着正香的其他人說道,“他們還是目前就維持這樣最好了。”

不一會,我們房間的門被推開,一個海軍軍官和兩位拿着步槍的海軍士兵走了進來。

“例行檢查,女士。”那個海軍軍官拿出了一個什麼文件在我面前晃了晃,接着打開了自己小本,問道“你們是一個家庭嗎?”

“呃,算是吧。”作爲這些人中唯一一個看起來是成年人的我回答了他的問題。

“那麼請提供您的家庭成員姓名和人數,我這邊會記錄下來方便進行物資配給。”

“好的,我們一共是六個人,分別是樸慧娜、佐藤由美子、娜塔莎•弗拉基米爾、桑尼•肯特和陽。”

“好的我記下來了,真是個大家庭。”

“是的長官。”我笑了笑,“可以問您一下,我們的船現在停靠在什麼地方嗎?”

“日本沖繩附近的一個海軍基地,我們將在這裡進行補給。”軍官合上了他的小本本,交給了我六張配給卡,說道“感謝您的配合女士,另外還有一件事需要告知您,超過四個人的家庭會有兩名家庭成員被選中到我們的搜索救助小隊裡,請您儘快挑選合適的人選,我們將在下午兩點發放物資時來接收他們。”

“我明白了,我會盡快挑選合適的人的。”

等到海軍的人都走光之後我不禁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爲什麼一條開往安全隔離區的撤離船還需要搜索救助隊呢?難道船上軍人的數量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多,而且剛纔來的那幾個海軍的人除了軍官之外,那兩個士兵是全副武裝的樣子。

“看起來他們是再找什麼人的樣子。”由美子從我手中抽走一張配給卡,說道,“你知道我們距離哪裡越來越近了嗎?”

“日本嗎?”

“沒錯。”由美子點了點頭,“之前在學校我就聽到好幾個學生在談論在日本發生的反**武裝力量的事情。”

“你認爲那些游擊隊會趁着這次疫情推翻了當地華夏**嗎?”

“不然爲什麼海軍這麼着急排查每一個船艙和招募人手呢,說不定我馬上就有可能被軍方帶去盤問也不一定。”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太糟了。”我試着想了一下在一個滿是行屍的街道上,而人類還在重複着自己殺自己同胞的事,我想起了很久之前某個人說的那句話,“攘外必先安內。”

“我們還是去領一點吃的東西吧,等到他們醒了我們來和他們決定一下誰去參加搜索救助隊的這件事情。”

我點了點頭拿着六張配給卡走向食物配發地點,就是那個在船艙中央,曾經是室內公園的那個地方,拿着配給卡的我領到了六份配額的MRE(Meal Ready to Eat),本來還期待能吃到廚房做的早飯,沒想到卻是即食口糧,看着面前給我食物的大媽一臉“敢提意見就殺了你”這樣的表情我只好乖乖的往回走。

或許我們這些難民只能享受到這些東西,而那些由廚房做出的新鮮飯菜全部都給了軍隊的管理層,我看着手中的MRE正嘆着氣,突然我右前方的玻璃閃過一陣強烈的白光,我轉頭一看,窗戶外面距離我們不遠處同樣是搭載難民的【德克薩斯號】的船身發生了爆炸,我不知道這艘船上究竟搭載了多少難民,但是看到有無數燃燒着的小火球不停地跳入水中,我就知道這些難民肯定都已經沒救了,火勢逐漸蔓延了開來,我們的船爲了不被火勢蔓延到,我們不得不將輸油管道切斷。

第一次看到爆炸的時候我以爲這是個事故,但是整個船隻爆炸的經過由美子都看到了,我們一路飛奔回自己的房間,路上由美子告訴我,她看到了好幾架F35戰鬥機呈標準戰鬥陣型在我們頭頂上飛過,而**就是他們發射的。

我們的船立刻拉響了汽笛,所有人都在奔跑着,海軍士兵進入了自己的戰鬥位置,但是這艘船依然是遊輪,他沒有任何對付空中威脅的武器。

“所有人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間內!”一個海軍軍士大叫着,但是船艙內十分混亂,這裡差一點就發生了踩踏事件。

我之前好不容易所建立的安全感突然之間全部消失了,我突然想到了由美子說的關於反**武裝的事情,如果落到他們手裡,而且讓他們知道了我們有着與其他人沒有的能力,天知道會發生了什麼。

我一路上像一個無頭蒼蠅似的奔跑者,我甚至撞到了幾個小孩子,但是我都沒有在意,因爲我只想找到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我相信如果是在地面上我甚至都有可能挖個坑把自己扎進去埋起來了,我突然明白了,無論在哪裡,這個世界都已經開始崩壞了,****加上叛軍,還有哪些吃人的怪物,而人類還在毫不猶豫的互相廝殺,這不是世界末日是什麼呢?

當我回到房間內剛想關上門的時候,我身後一直跟着去我跑過來的由美子也擠了進來。

“你在幹什麼?”她質問到我,“你在幹什麼!你忘記了我和你說過的話了嗎?”

“怎麼了!我想逃命有什麼錯?!”我也不甘示弱朝她吼道,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要衝她身上發泄怒火。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她揚了揚手,“你現在就和我之前一樣,記得我之前在巴士上的樣子嗎?和你現在的表情一模一樣。”

“你憑什麼質疑我?我憑什麼記住你說過的話?”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經線短路了,我竟然敢拿手指使勁戳着由美子的胸口。

“真是不可理喻,說翻臉就翻臉。”由美子氣呼呼的走出房間狠狠的將門摔上。

由美子走後,屋內還不知道已經發生什麼了的三個人一臉懵逼的看着我,在和他們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他們深深地嘆了口氣。

“你這種行爲如果還是十一二歲的小孩還可以說是頭腦發熱一時衝動,但是你剛纔的樣子你知道就像什麼嗎?就像一個神經病,就像一條得了狂犬病的瘋狗,呲着牙要咬人的樣子。”約翰揉了揉太陽穴,“由美子她只是關心你,而你的態度是不是有點反應過大了呢?”

“我只是很討厭她質疑的口氣。”

“如果誰都像你這樣因爲一個質疑的口氣就能反應那麼大,那還沒等殭屍毀滅人類,人類就已經自己被自己氣死了。。。”

“那我現在又應該怎麼辦呢?”

約翰嘆了口氣,他從牀上拿起自己的揹包和外套說:“我去找由美子,你在這裡和這夫妻倆待在一起,等我找到他的時候你要向她好好地道歉。”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既然要道歉還是本人當面道歉這樣比較好吧。”

約翰點了點頭,我也拿上了我的東西和約翰一起走出了房間。

“你知道嗎,我有個朋友他在島上的英國教會幫忙,我們在七歲的時候曾經在島上的沙灘上用沙子堆過許多好玩的東西。”約翰笑着沉浸在自己回憶中。“我們在沙灘上堆了許多有意思的東西,有一次我將自己的塑料鏟子插在沙堆上,裝作自己是亞瑟王拔出石中劍的樣子,但是我那個哥們,他似乎是忍受不了我這種人來扮演亞瑟王,他一直在說我這種沒有贏得朋友們愛戴的人是當不了王的。”

“你那個朋友似乎聽起來很不可理喻。”

“他和你一樣,經常爲了一點點小事就會生氣,而且每次生氣都像變臉一樣,說生氣就生氣了。”約翰說道,“我們爲了幫他改正這個毛病經常會和他進行假絕交。”

“什麼叫假絕交?”約翰笑了笑,“和他要好的朋友就只有我和其他幾個小夥伴,只要他那個時候一衝動我們就會不理他,他會好奇的過來問我們爲什麼不理他,而我們會說【你的脾氣太爛了,我們不想理你,我們絕交吧。】”

“這個辦法有用嗎?”

“有用嗎?老天,那哥們當場哭了出來,我們雖然被嚇了一跳,我們沒有料到他的反應這麼大,但是我們還是強裝鎮定,我是第一個扭頭往回走的,其他人也逐漸反應過來跟在我的後面。”

“後來她怎麼樣了?”我好奇的問。

“那個夥計最後買了一大袋子零食給我們,他甚至還要跪下,這個時候我們意識到有點過火了,但是這次的教訓讓他再也沒有隨意發火了。”

“那我一會道歉的時候也試試跪下吧。。。”

“你要是覺得這不丟人的話。”約翰的語氣很嚴肅,“我這個人脾氣也很大,有的時候人在生氣的時候會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下跪這種東西可不是隨隨便便的,而且這種話也不可以隨便亂說。”

“我明白了,我會好好的向由美子道歉的。”

“那就好,別再說什麼跪下之類的話了,好嗎?”約翰笑着伸出了拳頭。

“好。”我與約翰碰了碰拳。

或許在由美子說出那句“我告訴你的話都忘記了嗎”的時候我就應該好好地想一想她說的那句,“只有聰明、鎮定的人才能活下去”。

因爲被恐懼衝昏了頭腦,恐懼搞得我像個小丑、傻瓜一樣,這實在是太丟人了。

沒必要因爲恐懼而感到丟人,人類能感受到纔會觸發本能的求生欲,我們只要把恐懼感正確的處理就好了,我們人類是很聰明的的動物,我們無論受到什麼挫折,我們都會一次再一次的從廢墟中爬起來,這就是進化。

我們在到達外面的甲板的時候看到了那艘被**擊中了的可憐遊輪,海平面都是穿着橘黃色救生衣的倖存者,而有的倖存者已經被咬了,他們就變成了行屍浮在海面上,繼續撲向那些浮在海面上的新鮮肉塊。

德克薩斯號的船體發出巨大的悲鳴聲,她的船頭開始上翹逐漸呈90度直角,這個時候她的船身突然裂開呈兩半,就像電影《泰坦尼克號》一樣壯觀。

“求救求救!沖繩空軍基地,這裡是紅旗,我們需要空中支援,馬上!”地上掉落的無線電傳出艦長呼叫的聲音。

“這裡是沖繩空軍基地,我們目前沒有辦法提供支援,基地內大批感染者涌入,機場跑道已經被感染者佔領,所有飛行器均無法起飛。”

“收到,那麼沖繩還有可以調動的力量嗎?”

“你可以試着聯繫一下海軍航母克林姆林征服號,他們最後一次報告的方位在你的位置附近,他們說回來救援我們。”

聽到航母在附近我稍微放了點心,希望這個航母帶着自己的航母戰鬥羣過來。

“真是奇怪。”約翰撓了撓頭,“如果沖繩的空軍沒有辦法使用飛行器,那麼由美子看到的F35又是從哪裡起飛的?”

“難不成是空軍基地與反**武裝打成了某些合作?”

“有可能。”約翰點了點頭,“其實空軍基地內根本就沒有感染者,甚至整個日本地區都有可能沒有感染者,他們可能已經成立了新的**組織了。”

“雖然我聽由美子說過這種情況,但是真的可能這麼快嗎?再說了爲什麼他們要攻擊難民船隻呢?我們對他們來說並沒有威脅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