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早飯後,鄭遠清指揮着徐少川、曾紹洋等人用車庫裡的拖車將外面那一輛輛報廢的軍卡、油罐車一一拖到圍牆和大門後,如果有喪屍圍堵的話這些大家就可以站在這些車輛上進行反擊,雖然防守戰鄭遠清沒有打過,但萬事總有第一次。
“少川!兩排,所有卡車兩個並排放,不然車頂距離太小!——雪振、龍一,你們把那些木板搭在上面——對,就那樣放!”鄭遠清拿着揚聲器指揮着隊員們搭築工事,可用的材料並不多,但是作爲軍人必須要充分利用好手邊的一切材料——就地取材、一切從簡,不僅僅是特種兵的法則,更是每一個戰士在戰場上必須遵守的法則。
“陳忠,這裡還有多少能用的軍火?”鄭遠清一邊指揮着拖車工作一邊問道。這裡僅剩的彈藥報廢兵就是陳忠和張宏偉,而只有陳忠才最熟悉情況,張宏偉是去年纔到這裡的,對情況不是很瞭解。
“不少,具體數字我需要到統計科去統計一下數字。”陳忠是個農村兵,31歲,爲人穩重、憨直,很有兄長的範兒;雖然現在還削瘦,但是能看出來以前是個身體強壯的兵。
“不用。要個大體數字就行。這麼多彈藥就憑咱們十一二個沒個多少年打不完。”鄭遠清說道。
“嗯,大件都不說了;那東西到了保質期就得報廢;咱這兒只是彈藥報廢場,裝備報廢場不在這裡,沒有裝備炮彈啥的咱也用不了。”陳忠想了想說道,“槍支在那個庫裡,主要是81槍族的,各種型號都有;廢舊槍支一共200噸;挑挑能用的加上零件,裝備三個團勉強夠。那個庫是子彈庫,幾乎都能用,整個北京軍區每年淘換下來的子彈都在這兒銷燬,每年差不多得有兩三千噸。庫存按照“先進先出”原則,如今剩下的都是剛運過來沒多久的;各種型號差不多有幾億發吧,實際數量應該比這個多。”
“這不,露天擺放的還有那些軍車裡拉過來的,多是子彈,把最外面的扔掉,裡面的仍然可以用。那個庫,是各種型號的迫擊炮彈,國產93式60mm迫擊炮;車載迫擊炮彈咱沒法用,這裡沒有大口徑炮;那裡,是各型號的手雷,具體數字不知道,那是另外一個組負責的。但我去看過,有個幾萬枚只多不少。就這麼多,沒有傳聞中說的那麼牛逼。”
“唉,幾百噸——幾億發,聽着不少;真打仗了也就是幾天的量啊。”鄭遠清看着一堆堆的集裝箱說道。幾億發子彈,聽着真的很多,其實換算成噸來說並沒有多少,就按照普通的八一槓子彈來說,一發差不多6克,一億發連包裝也就是600噸而已。對於這個年報廢量6000噸各式彈藥的報廢場來說不過十分之一——這還僅僅是彈藥,還不算各種輕型武器;可想而知一個軍區的彈藥儲備量吧。
(注:這個數字不是作者瞎編的,網易、搜狐軍事版塊曾經做過一個節目,就是關於濟南軍*區某報廢彈藥銷燬場的專集,這個數字完全屬實。)
“是啊,各個軍區彈藥庫比這裡的還多,有個幾十億發上百億子彈都很輕鬆的。如果用於訓練十來年都打不完,但要是真打起仗來,也就十幾天一個月的量。戰爭消耗太大了。”陳忠說道。
“嗯,這幾天大家的工作就是挑揀合適的彈藥和槍支,咱們趁着雪還沒化,趕緊出去打點糧食。等開春雪化了估計來這裡騷擾的喪屍不會少;咱們有可能會轉移。”鄭遠清看了看耀眼的陽光說道。
“這天,冷得時候冷死人,熱的時候幾天一個溫度,咱們進度得快點了。”陳忠說道。
“隊長!山路那頭有喪屍的影子出現,看樣子很多!”正說話間,曹雪振的聲音從對講機中響起,鄭遠清趕忙擡頭看向高高的崗樓,只見曹雪振正焦急地指着圍牆外面衝他比劃着。
“所有人員到大門集合,準備戰鬥!”鄭遠清馬上轉換波段對所有隊員命令道,來了,還是來了,功率那麼大的悍馬車、這麼些人的機動肯定會引來喪屍,一切都在鄭遠清的預料之中。
鄭遠清撒腿就往剛挑揀出來的那堆武器中跑去,陳忠拖着枯瘦的身體在後面氣喘噓噓地一邊攆一邊喊:“隊長!隊長!不能開槍!不能開槍啊!”
“爲什麼?”鄭遠清一個急剎車瞪着開始發紅的眼睛大聲問道,剛剛跑過來集合的許書成和金雨堂也疑惑地看着陳忠。
“不能開槍!這地方是山溝子,槍聲能傳出去很遠,附近的活死人都會被吸引過來的!”陳忠滿頭虛汗地跑過來焦急得來連連擺手道。
“我們打過!打過很多次,每次都是越打越多!簡直無窮無盡!”剛剛跑來的徐少川一邊擦着額頭的虛汗一邊解釋道。
鄭遠清聽到徐少川的解釋後只是皺了皺眉頭,這不過是很普通的連帶效應而已,這山溝子裡能有多少喪屍?喪屍呼朋喚友的連帶效應能有多大?如今武器彈藥充足,這麼多人五六挺重機槍足夠了——徐少川他們不過是沒見過大陣勢而已。
“隊長!成羣的喪屍!是喪屍掃蕩部隊!就在山口!”還不待鄭遠清思考該如何應對的時候,曹雪振的聲音一下子將衆人剛剛提起的心再一次拔高到嗓子眼裡。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喪屍羣掃蕩從來都是無意識、無規律的羣體行爲,但是能稱之爲“掃蕩”的喪屍羣其數量起碼在幾千如此巨大的喪屍羣如果引起連帶效應將是一種什麼概念?從來沒經歷過這種陣勢的鄭遠清一時間有些茫然。
“以前你們怎麼做的?”鄭遠清突然感到額頭有冷汗冒出,一直以來他們都是和喪屍打游擊,從來沒有固守一隅的經驗,而今天,他們卻不得不固守住這個巨大的寶庫。
“我們都是躲,後面山上、地庫裡,躲個一兩星期它們自己就會散去。”陳忠害怕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一兩週?MD!”鄭遠清知道陳忠爲什麼這麼害怕了,帶來的糧食根本就不多,等一兩個星期他們餓不死也得餓虛脫,等喪屍散去這一羣虛脫的人還怎麼去村子裡打糧食?
“老黃!老馬!你們開叉車把油庫裡的油和挑出來的武器彈藥都叉到門口!安陽!你帶龍鈺她們仨去把食堂裡的空酒瓶、空油壺都搬過來!若琳!帶人去宿舍拿牀單!——其餘所有人準備武器!”鄭遠清突然下達命令,一個大膽卻現實的想法在他腦海中產生。
“隊長!打不得啊,真打不得啊——”陳忠等人一看鄭遠清不聽勸阻非要打不可,紛紛擺着手驚恐地喊道。
“這一仗必須打——執行命令!”鄭遠清瞪着眼地衝陳忠等人吼道,手中的54已經扳開了擊錘。
陳忠無奈地看着扛着彈藥箱向大門口飛奔而去的鄭遠清等人攤了攤手,然後衝還在發愣的徐少川他們擺了擺手意思是照做吧,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今天這條命就當還賬了,左右都是個死,早死早超生!
當叉車把大桶大桶的柴油和大批挑揀好的彈藥運到位的時候,衆人已經能聽見震天的屍吼聲,他們彷彿能感覺到飢餓了半年的喪屍對新鮮人肉的渴望。
“快點!都快點!”鄭遠清提着一挺輕機槍在圍牆後的卡車上面來回跳躍着大聲吼着每一個人,佈防的速度簡直太慢了,從喪屍出現在山口到密密麻麻的屍羣擠進小山谷,整整二十多分鐘竟然連佈防都沒有完成。
鄭遠清氣得想槍斃兩個人,可是現實就是這樣,陳忠等人瘦骨嶙峋沒什麼力氣、馮劍等人根本就不是幹體力活的料,僅僅憑着鄭遠清幾個人拉肩扛根本無法迅速佈防。不過還好,他們的防線並不長,外面的路是一條小山谷,他們只需要守住大門口就行。
“遠清!怎麼辦?”滿頭大汗的許書成扛着一箱重機槍子彈放在卡車頂上大聲問道。密密麻麻的屍羣已經距離大門不過700米了,儘管喪屍的運動速度很慢,但是衆人佈防的速度更慢!
只見大門前那小小的山谷中已經涌滿了渾身掛滿冰雪的喪屍,一個個殘破的身影高舉着如森林般的手臂興奮地撲向報廢場的鋼鐵大門。濃重的屍臭味伴隨着震天的屍吼聲撲面而來——這支掃蕩部隊起碼有三千頭!
“少川!邵洋!給我把大門拉開一個出車口!——看什麼看?執行命令!”鄭遠清瞪着眼睛幾乎快把鋼牙咬碎,如果換一羣身體好的人這麼慢騰騰的話他敢當場槍斃幾個。
“老金!跟我來!”鄭遠清一邊命令許書成暫時接手佈防,一邊翻身跳下油罐車帶着金雨堂向着車邊的叉車飛奔而去。而這邊,徐少川和曾紹洋已經勉力把大門拉開了一個出車口,遠處密密麻麻的喪屍羣把兩人嚇得渾身發軟,但是軍人的本能還在督促着他們忠實地執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