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着這個寶貴的空當,一個個空彈夾被紛紛摘下,衆人抓緊時間往彈夾裡壓着子彈——誰也沒料到能和水猴子幹仗,備用彈夾都沒帶在身上,還是小六和小九搬出來一箱子八一槓子彈讓大夥趕緊裝彈;如果那羣猴子死命往上衝的話這會兒估計只有用重機槍狂掃了。
鄭遠清接過李若琳遞過來的一把滿倉的54,定定地看着水中那個強壯的身影,這纔是真正的猴王。而那個身影也定定地看着鄭遠清——它知道鄭遠清纔是這幫人的頭兒。
鄭遠清很沒意思地看着那個身影,他在想是一槍結果了它呢還是隨它去呢。但是突然間,鄭遠清從那雙黯淡的眼睛中感到了強烈的共鳴,不由得心中一痛,繼而眼睛一酸。
那是種痛楚和無奈,一種看到手下被肆意屠殺而毫無還手之力的痛楚和無奈。不久以前,他鄭遠清不是也像這個猴王一樣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隊員、自己的戰士被敵人肆意的屠殺、甚至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而自己甚至連招架之功都沒有。
眼下的水猴大軍還有亡者的屍體,可是鄭遠清手下的戰士卻連屍體都沒有留下來。相似的境遇、相同的心境使得鄭遠清的心突然軟了下來,舉着的手槍也緩緩地放了下來——罷了,罷了,何苦要趕盡殺絕。
只見仍然藏在水面下不願散去的水猴大軍,突然將那些漂浮在水面的屍體一隻只地拽下水面,緊接着水面一陣翻騰,湖面的血色漸漸淡去,重新變成黑壓壓的湖面。水面下的水猴子作完這一切後竟然紛紛向兩側退去,一條長長的通道留了出來。
“後退三步。”鄭遠清示意大家向後退三步,向水猴子表示誠意。水猴子的這種做法很明白就是猴王要上來,但是要談判還是要繼續掐這就沒人知道了。
湖中的身影帶着一束波紋慢慢地向岸邊靠近,然後進入那條水道,猴王在它臣民們殷切地注視下向着岸邊游去。
猴王進入淺灘,慢慢地站了起來,只見一隻花白毛髮還帶着花白鬍子的老猴一步一步地向岸邊邁進,那步子鏗鏘有力,和長年發號施令的人一樣帶着濃濃的上位者的氣勢。
這是一頭老猴,體型比普通猴子大一半,約有米高,長長的雙臂、佝僂的腰身、緩慢的步伐都表明這隻猴王已經年歲不小了,而且衆人還看出,這老猴活這麼大卻依然穩坐猴王寶座,這說明這老猴依然強壯無比。
“吱吱呀——嘶”猴王盯着鄭遠清的眼睛走上來,它似乎也從這個敵人的眼中看出了相同的哀傷。接着猴王用長長的雙臂撿起幾塊比較大的石頭擺到一起,突然衝着鄭遠清跪了下來,然後伸直了雙臂開始舞動,身體也跟着一起一伏、嘴裡也在低沉地嘶鳴着,彷彿在唱祝辭似的。
這個意思鄭遠清看懂了,猴王再向他表示尊敬和友好。當然猴王不會向異族表示臣服,它那動作明顯是屍亂前當地人祭拜湖泊龍王時擺案焚香、唱祝辭的樣子,也許在它看來這是人類表示友好的舞蹈吧。
鄭遠清衝着可愛的水猴王點了點頭,他覺得這個動作似乎有靈性的動物都該懂吧?
“吱吱呀咦”水猴王明顯地樂了,站起身來雙手舞動了一下,然後指着嫣雲腿邊的那隻水猴子對鄭遠清“說”到。
“嫣雲,把那猴子還給人家吧,這是過來要俘虜的。”鄭遠清扭頭看了看嫣雲的腳還踩着水猴子的尾巴便說道。
“真是猴老成精,這水猴子竟然能和人說話。”嫣雲眨巴眨巴眼睛嘀咕了一句,接着玉足輕擡便鬆開了那隻水猴子的尾巴。
“吱吱”那隻俘虜“蹭”地一下鑽出人羣一頭扎進湖水中,遊得遠遠的冒出頭戰戰兢兢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吱吱喳喳——呀咦”老猴看了看自己的臣民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然後轉過身伸出一隻手指定定地指着嫣雲前胸叫道。
衆人的目光順着老猴的手看向嫣雲那雪一般煞白的前胸,那裡除了纖柔的鎖骨、細膩的肌膚、高聳的前胸和紫色的泳衣外就是那條帶着神秘氣息的項鍊。
嫣雲被這二十多號人看得臉唰一下紅了,這感覺好像自己大庭廣衆之下沒穿衣服似的;嫣雲不自覺地把腿併攏了一下,一條胳膊護着前胸。嫣雲知道老猴指着她的項鍊,於是把輕機槍放下摘下項鍊對着老猴晃晃,再用手指指。
沒想到那老猴竟然點了點頭,然後那隻手再次伸出,這回指着的卻是鄭遠清身後的那輛悍馬車。衆人的眼睛再次掃過去,他們不明白老猴到底什麼意思。
“嗡——”老猴指着那輛悍馬車嘴裡模仿着什麼似的叫着。聽那聲音像發動機運行,卻又不像,老猴發出的一種持續不斷的聲音,低沉而有勁更像是發電站運行時的那種低沉的轟鳴聲。
“吱吱”老猴見衆人大眼瞪小眼一臉霧水的樣子突然扭頭對湖面喊了一聲。接着,幾個身影從猴羣中游出、上岸,恭恭敬敬地走向老猴。
鄭遠清看見了,這幾個水猴子手中拿着的竟然一根根直徑兩三公分、長四十多公分、鏽跡斑斑的鐵管——是金屬管鄭遠清突然想到了《走進腦殘》中講述的那種神秘的鐵管和由大量金屬管組成的類似排水系統的神秘架構。
當年那《走進腦殘》中的磚家曾經義正言辭地說過,這些金屬管的歷史在十四萬年到七萬年之間,雖然那些只會搬磚和泥、摟豬抱狗的“家”們嘴裡沒多少實話,但是這句是實話的可能性非常大。
幾個拿着鐵管的水猴子恭恭敬敬地來到鄭遠清身邊舉着金屬管又“依依呀呀”地扭搭了幾下表示了自己的友好後,向後退了兩步,舉起手中的鐵管大吼一聲照着身邊的鵝卵石猛地砸下去。
只聽“叮噹”一聲脆響後,那根鏽跡斑斑的金屬管在鵝卵石的表面留下了一道白痕;接着那些水猴子竟然伸出手把金屬管遞給鄭遠清,示意他拿着。
鄭遠清伸手接過了那些金屬管放在眼前細細地看着:這“鐵”管的主體呈雜灰色,斑駁的鏽跡下露出淡淡的銀光;拿在手中的感覺十分輕巧,輕巧的不像金屬物品似的,倒像是塑料;但是和鵝卵石的相撞卻表明這管子確實是金屬——反正不是鐵製的
許書成從一隻水猴子手中接過一根管子拿出匕首在上面颳了一下,竟然連鏽跡都刮不掉半分。許書成用刀尖在管子中的雜物上剔了一下,能剔動,這表示裡面的東西是普通的水底沉澱物。
“這管子絕對不是咱們國家能造出來的。咱沒這個技術,論硬度、論質量都不是一般的金屬。”許書成得出了論斷。作爲高科技兵種,許書成自然見過一些普通人根本見不到的金屬材料,那麼他說的話起碼八九不離十,遠比那些“家”們可信度高得多。
“對,如果真有這種材料根本不可能扔到這地方,這種材料可是很值錢的。”曹雪振也對這根管子下了定論,他支持許書成的說法。
鄭遠清拿着那根管子對老猴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管子、再指指悍馬車對老猴攤了攤手、聳了聳肩,做出一個“我還是不懂”的樣子。
老猴倒也不急,再次伸爪子指了指悍馬車,嘴裡繼續發出那種“嗡——”的聲音,只是這次卻指了指遠處一個不大的小丘,雙臂伸直、儘可能地伸大、然後擡起頭看着天空大吼了一聲。
這次鄭遠清明白了,老猴的意思是有一個很大很大的東西能像汽車一樣發出轟鳴聲,而那個東西和那個小丘一樣大。但是爲了準確些,鄭遠清指了指遠處的雪山再指了指小丘,意思是到底是多大,有沒有雪山那麼大。
老猴再次伸出爪子,執着地指着那個不大也不算小的小丘,意思是就那麼大。
鄭遠清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然後看了眼老猴做出一個東張西望尋找東西的樣子,再看看老猴。
老猴指了指鄭遠清手中的鐵管,再指了指悍馬車然後再次比劃了一個“很大很大”的樣子,接着雙手指託素湖中的那個面積較小、有13公頃的島嶼,然後雙手向下狠狠地指了一下——它在說那個東西就在那個湖中島的下面
鄭遠清擡眼望去,遼闊的湖面上那一大一小兩個熟悉的島嶼在火辣的太陽下多了一絲詭異和神秘。湖邊有公路,老猴一定見過汽車,也熟悉汽車發出的轟鳴聲,而且那幾根管子也是實實在在的,老猴的意思未必是假,也許那下面真的有什麼超乎想象的東西。
鄭遠清對老猴指了指太陽然後指了指東方的山巒又指了指老猴站着的那片沙灘表示當太陽再從東方升起的時候,你在這等着我。老猴點了點頭表示它明白,然後扭轉身體嘶吼一聲帶着衆猴走向湖中,消失在碧藍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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