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大夥覺得這個“村子”應該不是以前的村子,什麼樣的村子也不會這麼齊刷刷的都是紅磚水泥房,如果讓鄭遠清來看的話這裡倒像是以前的兵站,只不過這裡從兵站變成了普通的倖存者聚居點而已。
“你們是從哪來的?住宿還是買賣?”只聽一聲大喝,一棟靠圍牆的房子頂上上突然站起來一個裹着藏袍的黑黝漢子,手中的雙管獵槍對着遠道而來的陌生人。
“我們是路過的,想來這兒換點東西沒別的意思”鄭遠清往前站了一步衝那個漢子喊道。聽口音這漢子說的是標準的普通話,應該是漢人。
“你們能用什麼換?用女人麼?那女人個子太高換不了價。”那漢子看對方沒有惡意,便把槍口上舉然後問道。那口氣似乎對於交換物資、女人很熟悉似的,鄭遠清估計這裡可能是個類似於過去大車店的地方。
“子彈54、92、81、95四個型號的都有,我們能換點什麼?”鄭遠清看了看那三個車斗說道,這麼多人卻只有這麼點大點物資,似乎只有子彈能解釋這麼些人只有這麼點物資了。
“哦歡迎歡迎這裡是巴喀拉交易市場,我們歡迎有子彈的朋友”那漢子明顯驚詫了一下,很快地放下了槍對鄭遠清揮揮手笑呵呵地喊道。
“兄弟們,開門迎客大客戶來了”只見那漢子對着房子下大聲喊着,鄭遠清等人突然間成了“大客戶”,看樣子子彈在這裡挺受歡迎的。
“嘎吱吱吱……”一陣刺耳的鉸鏈摩擦聲響起,那扇鏽跡斑斑的大鐵門拉開了。似乎爲了表示誠意,那漢子揹着槍從房頂上下來獨自一人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魁梧的黑大漢,身高在一米八幾,滿臉鬍子拉碴的不知道多久沒有刮過,帶着凍瘡的雙手熱情地向鄭遠清伸出,看上去好像很好客似的,但是鄭遠清沒有伸手,只是警惕地看着眼前這個黑大漢。
“不好意思,能給兄弟簡單說說這裡的情況麼?”鄭遠清只是客套地笑了笑問道。
在末世,人心比喪屍更可怕,如果這一伸手被對方一個擒拿手扣住怎麼辦?儘管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就這漢子一人,可是傻子都知道圍牆後、屋頂上不知道有多少條槍對着他們呢,能活到這個年月的倖存者沒有傻子。
“呵呵兄弟們肯定是第一次來,不知道咱這裡是這方圓幾千平方公里最大的驛站。實話告訴兄弟們,這裡是原駐藏武警部隊的一個物資中轉站,兄弟們都是這裡的武警,咱們不搞土匪那一套。”黑臉漢子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警惕的反應,倒也不以爲意,一邊說着一邊掀開藏袍的領口讓鄭遠清看他別在破舊毛衣上的武警肩章。
他當然也明白這十幾個人不是這附近的,應該是從很遠的地方過來的,能活着走這麼遠的,絕對不是善茬子。
“看兄弟們的模樣都當過兵?西北軍的麼?”黑臉漢子回答完後也打量了一眼這支奇怪的隊伍。
“呵呵,還是戰友呢。”鄭遠清一聽對方是駐藏武警的後勤部隊,這還是位武警二級警士長,便趕緊套近乎,有着“戰友情”這一層關係想必對方就是想動歪心眼也得考慮考慮值不值得。
“我們不是西北軍,是38軍的,屍亂前正好在託素湖附近演習,就那麼地留那了。這回我們出來是要到鹽場換鹽去。走了一個月才發現這一個有人的地兒。”鄭遠清這才伸出手和黑臉漢子握手,然後掀開棉襖的領口露出裡面的上尉肩章。
只是鄭遠清沒想到,黑臉漢子看了眼他的領章卻猛地向後一退,迅速摘下背上的雙管獵槍對着鄭遠清,與此同時後面的圍牆上突然冒出十幾個人來,每個人手中都拿着一條槍對準了他們。而鄭遠清這邊的人也反應迅速,每名隊員都迅速持槍在手雙方頓時形成對峙之勢。
“你們是人還是鬼?”黑臉漢子一臉驚恐地瞪着鄭遠清,拿槍的手在不自覺地哆嗦。
“都放下槍。”鄭遠清揮揮手示意隊員們把槍放下。聽黑臉漢子這麼一說,再看他的表情,鄭遠清大致明白了怎麼回事,這漢子不是因爲害怕他們是土匪而哆嗦,能活到這個時候的人什麼慘烈的廝殺沒經歷過?怎麼可能會怕他們十幾個人呢?
“呵呵,兄弟不要害怕。我們是黑龍江人,這點溫度不算冷;這位是我夫人,有俄羅斯血統,更耐凍,你們不用害怕。”鄭遠清笑呵呵地編着瞎話。
“哦,不好意思各位,我們太緊張了,我說呢,這麼冷的天你們穿這麼薄。”黑臉漢子這才長舒一口氣放下槍,然後衝後面揮揮手,那十幾個人便再次藏進圍牆。
黑臉漢子剛出來時就感覺不對勁,這十幾個人除了最後面的幾個裹着厚厚的棉襖外,其餘的十一個人竟然只穿件薄薄的、初冬穿的棉襖,甚至連手套都是薄薄的黑皮手套。
而當鄭遠清掀開領口讓他看領章的時候,黑臉漢子赫然發現那薄薄的棉襖裡面竟然只有一件陸軍常服襯衫,襯衫裡面竟然直接就是皮膚他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耐凍的人。
“爲什麼問我們是不是鬼呢?”許書成好奇地靠近前問道。
“唉,這個一言難盡啊,經常有雪人幻化成人的樣子過來,我害怕你們是雪人變的呢。”黑臉漢子看了看嫣雲的眼睛果然是藍色的,而且那頭髮還泛着紫色,果然是混血兒——混血女孩真TM漂亮
“那你問幾句話就知道我們是人不是鬼了?”許書成更好奇了,雪人不就是“野人”嗎?還真有這東西?
“是啊,雪人終究不是人,它們哪知道那麼多。一問就問出來了。”黑臉漢子苦笑了一下解釋道,似乎他們對“雪人”這種奇怪的生物已經習以爲常了。
鄭遠清正待要再問問裡面的情況,只見開着的大門裡走出了二十幾個身着藏服的漢子,從他們破舊的衣服、滿是凍瘡削瘦的臉來看這些倖存者應該都是從很遠的地方過來的,他們拖着一個個蓋得嚴嚴實實的雪橇深一腳淺一腳地向着另一個方向走去;走在最後面那個領頭模樣的漢子正和大門後的哨兵揮手告別,嘴裡說的話鄭遠清聽不懂,應該是藏語。
“他們是從伊圖爾翰基地過來換軍火的,每隔兩三個月來一次。”黑臉漢子和那隊倖存者領頭的漢子揮了揮手打了聲招呼。
“你也知道,子彈是保命的,所以現在最缺的就是子彈,大批大批的商隊過來都是要子彈的,你們來的真及時——走吧,進基地吧,你們是貴客,我給你們安排最好的客房。”黑臉漢子一邊解釋着一邊請鄭遠清等人進基地。
鄭遠清點了點頭尾隨着黑臉大漢向基地裡走去。這個基地內部的建築物和外面經過僞裝的牆壁決然不同,一棟棟紅磚水泥房分散而有致,一棟棟蘇式建築把整個600畝的大院劃分成整整齊齊的數十塊籃球場大小的空地,一條條水泥路交叉出一個個十字路口,這是典型的物資中轉站的格局。
此外,建築物上的軍徽、白底紅字的口號,以及廢棄的地磅、叉車、吊車、鏽跡斑斑的軍車都表明這裡正像黑臉大漢所說的曾經是一個軍用物資中轉站。
基地裡遠沒有外面那麼冷清,在狂躁的暴風雪下,裡面依然人來人往得十分熱鬧,各個空地之間的水泥路被踩出一層厚厚的冰來;各色穿着打扮的人從各個建築物中進進出出顯得十分忙碌,各種牲口的嘶鳴聲也從角落的牲口棚中傳來;如果不是路邊廢棄的汽車,這裡的樣子真跟民國時期的集市一樣。
“咱這裡也是市場經濟,有錢的住好地兒,沒錢的住孬地兒;你們是大款自然得住咱這兒最好的地兒了。”黑臉大漢一邊帶着路一邊說着這裡的規矩,“咱這裡不收稅,也沒有保護費,你們不用擔心苛捐雜稅,咱都是兵,不興地主老財的那套。”
鄭遠清點了點頭心道這裡的領導人還真有遠見,他們懂得細水長流的生意經。當然,人家也得有經濟來源,他們的經濟來源就是店錢,就像黑臉漢子說的:有錢住好地兒,沒錢住孬地兒,這裡不允許露宿街頭,所有的人都必須住店。
經過黑臉大漢的介紹,衆人得知這裡的住宿分爲5個等級,最好的是以前的兵營爲第一等,8人一間,有牀有桌有被子還管三餐。
第二等住房是以前的會議室、辦公室等地方,裡面管三餐但是隻有地鋪。
第三等是以前的澡堂、食堂、小型倉庫,裡面除了大堆大堆的乾草外什麼都沒有。
而第四等就是兩個空場地上整齊排列的一輛輛廢棄汽車和集裝箱,那些廢棄汽車有加蓋了氈布、木板什麼的輕重各型卡車、金盃車、小麪包車、皮卡甚至還有公共汽車。
第五等就是牲口棚了,除了有頂棚外連遮風的地方都沒有。
“劉偉,這個基地的經營模式你要參照一下,將來有機會咱們也可以選一處空地造個這樣的交易場所。”鄭遠清慢了幾步小聲對劉偉說道。。.。